见大家用力点头,狄映便请小姑娘起身:“你先和你阿爹去旁边,等会儿案子审完了,狄大人有奖励给你们。”
“哇哦!”
小姑娘蹦了起来,高兴得直拍巴掌。
她爹则傻乎乎地笑、笑着抓头皮,然后被自家女儿给推到了旁边去。
狄映再笑看了这父女俩一眼。
正过头、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
他正色对大家道:“人都是有本能的。刚才,各位也都看到了,在本能之下、章芝芝和凶手会有的正常反应。
而根据章芝芝身上的十三道刀痕,能证明:刚才这对父女给诸位演示的、恰如其分。
也只有凶手是那样的身高和体重,才能在那样的情况下、留下那样位置的十三刀。
现在,大家想象一下,凶手以那样的姿势杀人,被害人的血液、会在凶手的身上、留下怎样的痕迹。
如果想像不到,本官可以再为大家做一个测试。”
“我来我来!”
小姑娘又跳了出来。
小姑娘的阿爹也举起了手。
人群中,同样地举起了无数只手。
狄映赶紧抬手下按,并向着小姑娘侧按了按,有些无奈又感动地笑着道:“不用不用,这个不能拿真人试。”
说着,干脆也不测试了。
就直接道:“总之,你们知道,血液喷出来的位置,肯定是很低的对吧?不过因为凶手是上身前倾的姿势,所以胸前也会有被溅到血液。
但血液最多的位置、应该在凶手的腹部、及腰胯部位。没错了吧?”
狄映说完,走回到衣架旁边,举起衣架,对着所有人展示了一圈儿。
众人再次哗然。
“这血裙上、血渍的位置也太高了吧?都快到脖子了。”
“这他玛说这是凶手杀人时穿的、也太把我们当傻子了吧?”
“哎你们说、这真是苦主章树昌交给衙门的吗?章树昌要告的是孙一兵,孙一兵是男的,章树昌能蠢到男、女的衣袍、衣裙都不分?找死呢不是?”
“可章树昌为什么最后又撤诉了啊?”
“这血衣裙也太假了。章树昌告得也太假了。怎么回事啊?难道府衙的人眼瞎了?”
“唉你们可真笨。之前狄大人不是说过了吗?物证被苦主报官呈递时什么样子?现在什么样子?”
“啊?这是他玛的、混蛋黄狗官!”
“狗日的,这证物要不是被黄狗官给调换的,我把自己的脑袋摘下来当球踢!真敢把我们全都当成傻子。”
“嘘听听狄大人怎么说。”
“”
经过机灵有脑子的人的提醒,人们纷纷发现了、此案大有蹊跷。
议论着、议论着,都不说话了,都看向了狄大人。
狄映见公堂内外终于安静下来后,才指着血裙、出声道:“这上面的血迹,本官可以很肯定地告诉大家:无论其位置正确与否,它们、都是被人给泼上去的。
这里,就不给大家做测试了。现在,请大家见见这件衣裙真正的主人!”
狄映说着一摆手。
侍卫金二十,立刻从人证房中,将一位胖乎乎的中年妇人给带上了堂来。
妇人一上堂,狄映便问向她:“你是通过什么认为、这件衣裙是你所有之物?”
妇人有些瑟缩、有些惶恐。
有些结结巴巴地回道:“二月十六日傍晚的时候,民妇在河边洗衣。就、就有个男子过来。
他、他说要买民妇的衣裙。还、还给了民妇一两银子。民妇就想把湿的卖给他。
可他不肯,非要民妇身上穿着的。这、这太不成体统。可一、一两银子啊。
只是要件破衣裙而已,民妇、民妇就、就脱给他了。
还好家去的路近,民妇脱下扔给他后、夺过银子就、就跑了。
就只着中衣、跑回、回了家。不过还是被人给瞧见了,那些邻居、就、就笑话民妇。笑话了好久。”
“你怎么会记得那么清楚:是本年的二月十六日?”狄映追问。
妇人奇怪地瞟了一眼狄大人,又赶紧收回视线,回道:“那等经历,是、是个人都会记得吧。”
“别紧张。”
狄映温和地冲她笑了笑,用略带安慰的语气再问道:“那这件衣裙成为呈堂物证的时候,你知不知道?”
“不知、不是,是知道。”
妇人摇头又点头,忐忑不安地回道:“官老爷们审案的时候、民妇并不知道。是后来、后来听街坊邻居们说、说有个人特别可笑。
拿着件妇人的衣裙、去告一个大少爷。民妇就猜、猜是不是、是不是就是民妇被买走的那件。
不敢去看是不是真的,还、还跑去亲戚家躲了起来。然后就被狄大人、您的人给找到了。
大人,民妇真的是冤枉的,民妇没有杀人、没有杀人啊。”
妇人说着说着,跪去了地上,喊起了冤来。
狄映虚抬了抬手,示意对方起身,温和安慰道:“别怕,本官知道你没有杀人,起来再说。”
妇人不起,使劲儿摇头,泪眼婆娑的。
狄映无奈,只得说道:“只有你站起来、站直了,本官才能为你证明清白。”
妇人“唰”地一下就站了起来,站得笔笔直的。
众人见状,莫名好笑、却又有种莫名的心酸。
公堂之上、百姓们想要个清白何其艰难。
狄映也感慨,感慨着拿下血衣裙,对妇人道:“你先去侧厢房,将这衣裙重新穿好、再出来。”
妇人闻言,几乎是用抢的,抓住血衣裙就冲进了侧间。
麻溜儿地换好又冲了出来。
冲出来才又重新紧张起来,两手胡乱抻着、拽着裙摆。生怕有哪儿没穿合适了。
“诸位看到了吧,这件血衣裙的主人,是这位妇人没错了吧?瞧瞧,多合身。”
狄映说着,再示意妇人原地转了两圈,然后再道:“可大家看看这位妇人的身高和体重。目测一下:是不是身高只有150厘米左右?体重在65公斤以上?”
话音一落,众人纷纷点头。
这个和之前的数据,真的对比太明显了、明显得是个傻子都能分得非常清楚。
“可这妇人并不是凶手。”
狄映出声道:“因为这上面的血迹,是被人给泼上去的。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这件错漏百出的血衣裙、和那柄铁匕,会成为呈堂物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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