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智与呼延灼收兵郓州城,等候东京进一步的军令安排。
不得十来日,东京快马加鞭文书已经送到郑智,枢密院大印与童贯私印盖在文书之上,着郑智与呼延灼驻兵郓州等候。童贯领着几十护卫带着粮饷银钱已然就在路上。
郑智心中大喜,事情终究还是按照自己预测的进行,当然也是记忆中水浒传的事态发展。
郑智把书信递给身边的呼延灼,开口与座下孙胜超道:“孙胜超,命你点五百骑士速速往沧州,快马把冯慧与众多船匠接来郓州,水泊之边,选地造船。”
真要破梁山,以步兵走小道攻打寨子终究还是下策,水泊行船,直接登陆湖滩,一马平川才是上策,骑兵直接上岸打破山寨,能避免大量精锐的士卒牺牲。
湖船自然不比海船,又是登陆之用,自然不比海船的设计与建造复杂,平底即可,而且也不需多么巨大,更不需要建造许多船舱。
船内空间越大越好,空间越大便能运送更多的士卒与马匹。十来里水路,都不在话下。小风小浪也没有什么晕船的问题。只要登陆的湖滩,那梁山大寨,哪里还有多少威胁。
“遵命!”孙胜超上前得令。
呼延灼听得郑智下令,看完手中文书,自然明白郑智的打算,开口也道:“郑相公此法甚好,有船去得梁山,摆开阵势,梁山贼人便算不得什么了。”
呼延灼也是对自己三千连环马极为自信,只要给自己连环马军一个发挥的场地,哪里还怕什么梁山头领武艺高强。
“呼延将军,童枢密亲来,此战必然不能再败,若是再不能胜,你我当真皆要领罪受罚了。”郑智嘱咐道,心中对呼延灼也有寄托,不仅在这梁山剿匪之战,还有不久之后的宋辽之战。
连环马军,说白了也是铁甲重骑,呼延灼能成三千铁甲骑,也有高俅给的马匹与甲胄的关系。这三千连环马虽然初成,马匹虽然并不健壮,士卒骑术也只一般,更不谈骑射。却也是如今大宋难得的骑兵部队,河北两路就此一家。以后几番战阵,再好好调教一下,必然也是战阵之上的中坚力量。
“郑相公放心,末将必然尽心尽力,不敢差池,只要破得梁山贼寇,给朝廷与百姓一个交代,末将死而后已。”呼延灼心中自然真是这么想,这是呼延灼真正第一次上阵打仗,原来都是小打小闹,不说忠君为民之心,但说这求胜的心态,呼延灼也不想就此败阵回乡。
再说水泊之边,朝廷大军退入郓州城,朱贵又回到酒店开始经营起来,招待四方来客。
这几日的酒店当真人满为患,三阮兄弟更是忙都忙不过来,一批一批的江湖好汉从这里乘船进入梁山,少则三五人,多则几十上百。
这一战大胜高俅,更是让高俅身死梁山,如今这江湖绿林,早已沸腾了一般。有义气相投的三五好汉,更有百十人占山打家劫舍的普通山匪,这梁山已然就是一个吃肉吃酒的逍遥去处,人间天堂。
朱贵每日迎来送往,络绎不绝,但凡有人来投,一顿好酒好肉招待之后,等到船只,直送山寨,朱贵更是每日喜笑颜开。对于朱贵而言,如今的梁山败了朝廷大军,又是有钱有粮,每日无数好汉争相来投,正是一日千里的势头,自然也不懂得其中事情内幕。
今日午后,酒店外匆匆跑进来一个汉子,赤发黄须,进门便是与跑堂小厮大喊:“朱头领在何处,快快寻来。”
头前这酒店里,从来都叫朱贵为朱掌柜,哪里会直呼朱头领。却是如今也不需藏个什么身份了,直呼朱头领也不怕人报个什么官。
小厮来禀,朱贵也不嫌麻烦,迎来送往自然如此,即便身为梁山头领,这第一道的接待朱贵必须也是有礼有节,即便是一个普通泼皮,朱贵也是笑脸相迎,也是因为朱贵这般敬业,才一直有这么一个差事。这份差事当真也是脸面十足,江湖人没有哪一个不对朱贵敬仰三分。
朱贵到得堂前,看得来人人高马大,头发赤红,胡须发黄,一看就知不是一般江湖汉子,上前拱手笑道:“在下朱贵,不知哪位好汉当面。”
“朱头领有礼,在下段景住,江湖人称金毛犬,有十万火急的大事禀报晁宋两位哥哥当面,烦请朱头领快快引荐。”段景住着急忙慌,客套之后立马就说正事。
朱贵看得这人着急忙慌模样,以为当真有天大的事情,虽然并未在江湖上听说这么一号好汉的名头,却是也不敢怠慢,带着段景住直奔酒店之后,芦苇丛中。
芦苇之中大多时候还留有一只小船备用,情急之后是朱贵自己撤退用的。朱贵听得这段景住有急事禀报晁宋两位哥哥,自然不敢等候怠慢,便用这小船赶紧把段景住送往梁山。
段景住随着梁山汉子,一路直通聚义堂前,在众人当面,禀报要事。
到得晁宋当面,这段景住哪里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只听这段景住左右见礼之后禀报道:“禀晁宋两位大哥,在下段景住,在北地江湖上有个金毛犬的诨号,祖籍涿州人士,今春去到枪竿岭北边,盗得一匹好马,雪练也似价白,浑身并无一根杂毛,头至尾,长一丈,蹄至脊,高八尺。那马又高又大,一日能行千里,北方有名,唤做‘照夜玉狮子马’,被小人侥幸盗得在手,江湖上只闻及时雨大名,无路可见,欲将此马前来进献与头领,权表我进身之意。不期来到凌州西南上曾头市过,被那曾家五虎夺了去。小人称说是梁山泊宋公明的,不想那厮多有污秽的言语,小人不敢尽说。逃走得脱,特来告知。”
晁盖端坐当前,听得这段景住话语,自然有些高兴。梁山之主就坐在当面,这段景住却是只说江湖只闻及时雨大名,晁盖哪里还会爽快。本以为这段景住真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原来是偷了一匹马半路又被别人打劫了去。还说是梁山宋江的,又与那时迁之流一样,是个扯起虎皮做大衣的。
晁盖也就没有当回事,也懒得理会。
反倒是宋江听言大喜,又装作一副气愤模样,开口便道:“岂有此理,时间哪有这般事情,这曾家当真不把我梁山放在眼里,戴宗,你速速去打探一二,看着曾头市到底是个什么底细,江湖行走,便是讲个脸面,这曾家可还给我梁山一分脸面?着实欺人太甚。”
宋江此言倒是说到点子上了,这江湖上说的就是一个脸面,一言不合拔刀相向也只为一个脸面。梁山如今大势,天下好汉争相来投,若是这般脸面把不住,如何能在江湖上撑起这么大的势力。
却是宋江又要做那替扯虎皮之人出头的事情,这段景住不过刚到梁山,几言几语,梁山似乎又要动刀兵。
晁盖听得宋江言语,心中也在念想,这般难道又要开战?却是又想了几番,心中也有些定计。
戴宗三日就回,还在聚义堂前,消息已然打探的清清楚楚,开口禀道:“这个曾头市上,共有三千余家,内有一家,唤做曾家府。这老子名为曾长者;生下五个孩儿,号为曾家五虎:大的儿子,唤做曾涂,第二个唤做曾密,第三个唤做曾索,第四个唤做曾魁,第五个唤做曾升。又有一个教师史文恭,一个副教师苏定。去那曾头市上,聚集着五七千人马,扎下寨栅,造下五十余辆陷车,发愿说,他与我们势不两立,定要捉尽我梁山中头领,做个对头。那匹千里玉狮子马,现今与教师史文恭骑坐。更有一般堪恨那厮之处,杜撰几句言语,教市上小儿们都唱道:‘摇动铁枇澹神鬼尽皆惊。铁车并铁锁,上下有尖钉。扫荡梁山清水泊,剿除晁盖上东京!生擒及时雨,活捉智多星!曾家生五虎,天下尽闻名!’”
曾头市也是如祝家庄这种村落聚居之庄,本就在郓城境内,与宋江与晁盖本是同乡,比之那晁盖原来的东溪村势力不知大了多少。自然也比较了解宋江与晁盖两人的底细。自然不把这晁盖宋江放在眼里。
人心自古就是如此,越是了解底细,越是不会把人看得起。就如夫妻之间,丈夫不论在外多么威风凛凛,回到家中也多被糟糠之妻呼来喝去。就如同乡之人,你未发迹时候别人就是一方豪富,等到你比别人有钱了,别人也多会说上一句走了狗屎运。
如今这曾家,自然也就是这么一个想法,一个东溪村的保正,一个县里的押司。领着一些贼人造反,即便势头多大,在这曾家眼里也不过是一个侥幸的暴发户。何况这曾头市还是极为有实力的庄子,人马钱粮都是不缺。
便是跟这保正与押司作对又能如何?还搏了一个朝廷官府的名声。
晁盖之前心中就有一些计较,此时听得戴宗话语,开口怒道:“这畜生安敢如此无礼,我当亲自走一遭,不捉此辈,誓不回山!”
晁盖一语而出,与当初宋江要去打祝家庄的话语如出一辙。便是晁盖心中想要夺权了,夺权之法,与宋江也没有什么区别。
宋江听言一惊,哪里不知晁盖心中所想,连忙开口道:“哥哥乃山寨之主,也是我梁山上万汉子的主心骨,哪里能轻动,还是小弟前去为好。”
晁盖摆手摇头道:“公明,不是我要夺你功劳,实在是你下山多次,厮杀劳困,我今日替你走一遭,下次有事,便还是你去。”
宋江眉头紧锁,这般夺权的手段自己都用烂了,面前晁盖却是也有这个办法来对付自己。
吴用见得这般情况,又看两人似要争执,连忙上前道:“公明哥哥,此番就让晁大哥走一遭也可,曾头市哪里能挡得我梁山兵锋。公明哥哥便与我去请那玉麒麟,时间紧迫,也两不耽误。如此可好?”
吴用自然看得懂事情台面之下的问题。宋江听言,眉目也舒展开来,看得吴用几眼,也想得明白。对于一个曾头市,卢俊义显然更加重要。若是卢俊义的事情办成,晁盖便是再打十个曾头市也是白搭。
“好,那便依学究之言,祝晁大哥旗开得胜。”宋江点头答道。
晁盖心中也不多想,点齐五千人马。带穆弘、刘唐、张横、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杨雄、石秀、孙立、黄信、杜迁、宋万、燕顺、邓飞、欧鹏、杨林,直奔郓城曾头市。
宋江与吴用自然就在筹划大名府卢俊义之事,把这卢俊义请上梁山才是正事。只要卢俊义上山,豪富财资且不说,就卢俊义这一份江湖名头为了梁山所用,河北两路绿林以后当真都是梁山的势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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