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些方面,朱玉平是神经大条的。即便是张盼盼的到来,即便是她说京城出事了。朱玉平依旧是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天塌不下来,官家不是说巡视皇恩县么,怎地没来。”
张盼盼皱了皱眉头:“玉平,你就不想知道什么事么。”
看到张盼盼的神色不对,朱玉平这才发现了不对劲:“怎么,你遇到什么事了。”
“不是我,是官家下旨查抄了你的国舅府。而且还下旨京城戒严,是陈公公让我找到韩世忠,才放我出城的。”
朱玉平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官家?他疯啦!为什么要查抄我的府邸,还有,京城戒严?”
张盼盼点了点头:“戒严,玉平你告诉我,官家城外遇刺,这件事和你并没有任何关系对吧。现在官家都在怀疑,刺客是你派的。”
朱玉平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做梦都想不到,皇帝这个混蛋竟然查抄了自己的府邸。在自己的认知里,皇帝不该这么对待自己的。
这可是自己的亲姐夫,这还不算什么。朱玉平觉得自己和皇帝的关系已经很不错了,自己一没有野心,二不喜抢功劳。自己只是在城北默默无闻的闷声发大财,这狗皇帝是吃错药了么。
说好的对自己无条件信任,转手就对自己下手啊。果然,做皇帝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你要是相信了皇帝的鬼话,你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历史上,多少宠臣最后落得个惨死的下场。比如说满清时期的雍正,一开始对年羹尧那是百般宠信,甚至于泪洒当场。时不常的握着年羹尧的手擦起了眼泪,当时年羹尧就飘了,拿皇帝当磕头换帖的兄弟了。结果,用完年羹尧雍正就把他给剁了。
朱玉平以为赵桓不会这样,至少自己没有居功自傲也没有什么野心。皇帝还是自己的亲姐夫,大宋朝的皇帝也没有这么狠辣。
然而自己错了,终究还是相信了他。最是无情帝王家,自己好生糊涂。
待得张盼盼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朱玉平说了之后,朱玉平再次刷新了自己的三观。他也开始理解皇帝的目的了,这倒也是不能全都怪人家了。
“你是说,官家被火器所伤?”朱玉平还是满眼的不可置信。
张盼盼则是郑重的点了点头:“师师姐得到的消息就是这样的,官家在城外遇到了火器。好像是,燧发枪。对师师姐就说是燧发枪,当时刺客距离二百多步,一枪打掉了官家的帝冠。这要是再低一分,官家就没了。”
听到这番话后,朱玉平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绝无可能,世上,不会再有第三把燧发枪。”
朱玉平之所以敢这么说,是有他的底气的。以大宋朝目前的能力,没有人能造出第三把燧发枪。自己手里这两把燧发枪,都是随身携带在身上的。
张盼盼叹了口气:“玉平,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自以为是的毛病。你能做得出来,为什么旁人就不能。”
朱玉平无法跟她解释,只是坚定地说道:“绝无可能之理,燧发枪制作之精巧非人力所能为。而且,就算是他们能做得出来,火药、铅弹等等这些,他们从何而来?”
朱玉平说的没错,一个古人的能力再强,他们也是绝对不可能做出燧发枪的。这等于把未来世界的一种机器放到我们这个时代,你是根本不可能做出来的。
就算是能做出来,也不是短时间之内的事。少则几十年,多则几百年都是很正常。
自己掌管着火器监,朱玉平更是知道火器监对于保密工作有多重要。三个皇城司的逻卒,看管一个工匠。而且每个工匠的工序都是不一样的,工匠互相之间没有任何交流。一旦发现工匠之间有交流,轻则充军发配重则杀头。
工匠们都是高薪职业,其待遇甚至于比得上一个知县。所以没有谁会拿自己的铁饭碗,去开这个玩笑。
而且逻卒们看管极严,你想和旁人交流也不可得。
为了防止逻卒间互相通风,每三个看管工匠的逻卒,也是互相调用。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互相轮换。
甚至于为了防止皇城司逻卒们,每三个逻卒中就会有一个殿前司的侍卫充任。
这种互相制约互相监督的体制,使得火器监固若金汤。不管是金人细作还是西夏细作,他们绞尽脑汁费尽心机,最终都无法得到火器监的有用信息。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火器监有人渗透进来。他们想要得到真正火药的配方,也是不太容易的。就算是得到了火药,燧发枪这种高精度机械,他们怎可能做得出来。
燧发枪在这个时代来看平平无奇,甚至于在明清时期都是寻常的火器。可这里是大宋朝,大宋朝炒锅也是刚刚发明,铁锅早就存在,炒菜的炒锅在大宋朝才刚刚兴起。
就连朱玉平,也是费劲功夫才找到了两块精铁,好不容易锻造了两把短筒燧发枪。如果说别人也能够做得出来,朱玉平说什么都不会相信的。
看到朱玉平语气如此的坚决,张盼盼也不禁的叹了口气:“唉,玉平哥哥。我想跟你说的是,你认为别人做不出火枪。可你想过么。”
朱玉平一怔:“想过什么。”
“可你想过,你都知道旁人做不出来。那官家呢,官家会怎么想。官家也会认为旁人做不出来,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张盼盼这么说的时候,朱玉平终于感到了惊恐。甚至于,他感觉到自己后背的寒毛直竖。朱玉平不禁看向了一旁的万修齐,自己一直都和万修齐在城北,怎么可能行刺皇帝。
万修齐也只是叹息一声:“小国舅,官家也会想,除了你不会有任何人用火器刺王杀驾。不止是官家这么想,凡是在场之人,怕都会作此想法。”
朱玉平第一次感觉到了深深地无力感,对啊,就是一支简单的燧发枪,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自己。除了自己,还有谁有这个能力刺杀皇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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