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城外,千佛寺。
一个小沙弥鬼鬼祟祟的从后山狗洞爬了出来,拍打了身上的泥土,左右瞧了瞧见没有人,一溜烟儿的往后面善堂跑去。
“无能师兄,无能师兄,大事不好啦!”
一个肥头大耳的和尚从里面转了出来,满脸铁青:“闭上你的鸟嘴,不是告诉你不要叫我法名了吗?”
“哦,师兄,但是不好了!”小沙弥忙抽了自己一个小嘴巴,苦脸焦急道:“咱们布置在几处外面的几处山寨,都让人给挑了?”
“什么?”大胖和尚眉毛直接对立起来了,厉声道:“是谁干的?难道又是闪电惊雷拳的人?”
“不是,虽然那帮王八蛋不是东西,可只要不招惹他们,他们也懒得管这种事!”小沙弥摸了摸脑袋道:“无法师兄传话说他也不知道是谁做的,完全没有痕迹。身在上面,粮食都在,可就是活物都没了,连牛马猪羊都消失了!师兄,你说这是不是佛祖的惩罚呀?”
“狗屁!”大胖和尚翻白眼儿道:“如果有报应,我师傅那个老东西早就不知道被谁活埋了,你看看现在,不还是借着给人解签说卦的到处祸害良家妇女么?这老货当初就是个贼,听说在江湖上还挺有名气的呢!”
小沙弥哭笑不得:“现在你还有功夫骂师傅?给你想想咱们怎么办呐,要是断了外头的进账,但永远也别想进罗汉堂学真法啦!”
大胖和尚犹豫半晌,道:“罢了,你去跟无法师兄回,就说过一段时间,我把我弟弟派过去,他现在在城里给人收账,手底下多少也有了三五十人,搭个架子还是可以的!”
“好,我这就去!”小沙弥转身跑了。
大胖和尚愣了半晌,跺脚气道:“这他妈什么事儿啊!人都说佛门清净地,我就没见到一点儿清静的地方。师傅那个王八蛋一点用都没有,一天到晚不见人影。我们想学好修真佛,罗汉堂竟然狮子大开口。一颗佛缘种子竟然要五万两银子,一个个都穷疯了!”
那胖和尚指天骂了一顿,把一肚子的闷火泄了一大半儿,转身刚准备回去继续工作,就听后面一阵脚步声传来。
“无能师兄,无能师兄,主持在大雄宝殿招集众僧,说是要有事情与大家商讨。”
“是无明啊,好,我知道了!”大胖和尚回头瞟了一眼,脸上面无表情地回答了一句。
那和尚也不多言,微一点头转身就走。
大胖和尚摘的围裙随手扔到一边,不满的哼了一声:“不就是进罗汉堂嘛,神气些什么,等老子再凑够五千两也能进去修真法了!”
来到大雄宝殿,他才发现宽敞的前厅已经被人坐得满满的。
法台上除了几个堂的首座和主持,竟然还有几个一身官府的官员和穿着青衣长袍的读书人。
大胖和尚仔细的看了两眼,发现那读书人竟然是书院的山长,他心中一颤,这次可是真的要出大事儿。
连忙混入僧群中坐下,还没等跟熟悉的人说两句话,就听到法台上罄钟声响,嘈杂声被压了下去。
“全寺僧人差不多到齐,那么咱们就开始!”
说话的主持岁数很大了,黄色僧袍,红色袈裟,108颗檀木佛珠挂在脖子上,颗颗都有桂圆大小,泛着淡褐色的光芒,映衬着光头的肃穆庄严。
“本次法会是应知府大人邀请召开,只研世事,不谈佛法!望尔等用心聆听,多多思考!知府大人,请!”
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人拱拱手道:“今日召集众位大师,其实是有件事想请大师们帮忙!
三日前,我等接到朝廷邸报,上面刊登了一道旨意。关键成立了一个叫禁法堂的机构,用来监察天下,镇压不法。无论是朝廷百官还是民间琐事,江湖恩怨,宗教信仰,甚至山精树怪,全都归他们管。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我们每一个人的头上,都多了一把悬着的刀。什么时候禁法堂心情不好,这把刀就要砍下来。”
众僧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旁边有一个人站了起来,道:“想来众位大师还不理解其中的含义,这道法令的意思就是,大师们从今往后,不管吃喝拉撒念经睡觉。全都要受着禁法堂的管!”
众僧哗然。
“吃饭睡觉都要受管?难道朝廷不用吃饭我们还就不吃饭了吗?”
“官家年纪也不大呀,怎么现在就犯糊涂了!”
“我看是朝廷有奸人当道!”
知府大人伸手向下压了压,扬声道:“想来大师们已经清楚,此乃祸国殃民之策,圣上之乱命,我辈读书人不敢从矣!我总想请诸位大师联名奏本,以天下四百八十寺数十万名僧人的名义,请官家收回成命,严惩佞臣!”
“呵呵,真是好大的胆!你竟然敢在背后编排官家,还煽动群僧造反,你刘承焕果然是胆大包天,难怪官家建议我们先来济南城,原来是有人就作怪啊!”
一道冷笑声传进来,声音尖锐刺的众人耳膜阵阵发疼。
护寺武僧飞身跳出,齐眉棍狠狠跺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厉声喝道:“什么人胆敢在千佛山的放肆?佛门清静之地,非请勿入,难道你不知道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等身为朝廷命官,既然背负监察天下之要职,自然可在天下间来去纵横。区区一家寺庙,我们禁法堂,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难道还需要跟你报备不成?”
两排身着锦衣的番子潮水一般涌进大殿,压制众僧生生的占据了半个大殿,一锦衣华服年轻公子排众而出,手里拎着一个鸟笼子,随手逗弄着,虽然是对着众人说话可眼睛却没有抬一下。
来人正是冰三丈。
知府大人拍案而起,怒喝道:“你们就是禁法堂?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来济南府放肆。别以为你花言巧语骗取官家信任就能为所欲为。士大夫们绝不会允许你胡作非为!”
冰三丈笑了:“听听听听,此等大逆不道的言语脱口而出,可想而知他平时是如何的诋毁官家!”
冰三丈将目光转向刘承焕,上下打量了几眼道:“你是哪一国的奸细?辽国,金国还是蒙古?能爬到知府的位置上,果然有一套!”
知府刘承焕大怒:“一派胡言!”
“胡言不胡言的,等你进了我禁法堂大牢我自然会让你知道!现在你给我闪一边儿去,本官千里迢迢来到济南府,可不是为了跟你耍嘴皮子了。”
冰三丈抬了抬手指,旁边立刻有一个千户打扮的统领阴笑着从怀里抽出一张卷轴,念道:“千佛寺,胡僧伪佛,非法占据国有土地,建立宗教场所。圈占耕田,偷税漏税,蛊惑人心,骗取钱财,数额巨大,影响恶劣。现证据确凿,抓捕而归案,还不束手就擒!”
“胡说八道!”主持旁边一个身材高大的武僧,猛的站起来怒斥道:“我千佛寺百年前已经在此建寺,地契,押印无不齐全。我等佛教正统,劝人修佛与人为善,百年功德岂是尔等一言可蔽之的?”
他狠狠的跺了一脚,力道之大使法台都晃了三晃。
“你们手中掌握的地契,与实际控制面积严重不符。我总之简单核对,就发现多出三千余亩良田,耕种佃户年年丰收,年年有人饿死。你敢说这里面没有你们千佛寺的手脚?”
千户冷冷地瞟了一眼知府,“以前你们有朝廷败类做保护伞,哪个敢找你们麻烦,百姓苦不堪言,又找谁去诉说。如今我禁法场,奉圣旨为民请命,铲除天下不法。些许宵小手段自然瞒不过我们的眼睛,大和尚,我还是劝你老老实实的跟我们走一趟,否则小心你百年千佛寺一朝化为废墟!”
“你敢?”
法台上众人怒发冲关,齐声大喝。
冰三丈懒洋洋的摆摆手,“这些人六成冥顽不灵,四成心怀鬼胎,多说无益强行执法吧!也叫这些无法无天之辈见识见识,什么叫国法森森护国威!”
锦衣番子如潮水般涌上去,绣春刀齐齐出鞘,整齐划一,声音如刀割草。
住持脸上微微变色,双手合十,猛地吸了一口气,怒吼出声:“唵!”
声如雷霆,震慑四方。
众番子齐齐一顿,紧接着猝然挣脱,刀锋直直的向群僧身上劈去。
“啊!啊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血染僧袍,血落大殿。大批的僧人倒地不起,满地打滚大声惨叫。
主持身子一晃,旁边武僧忙伸手扶住。
“不好,它们不是人,全倒是妖邪!快鸣金钟,召唤迦叶堂众位师兄!”
“是!”旁人赶忙应是。
知府刘承焕变了脸色,失声道:“这些竟都不是人?妖魔横行无忌,竟猖狂如此?坏了,难道官家。。。”
“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一道刀光劈过,千户狞笑着从身后闪出身形。
知府刘承焕身上飙出一道血痕,脸上顿时变了颜色,仓皇后退。色厉内荏叫道:“我乃朝廷命官,你敢杀我?”
千户狞笑道:“我禁法堂有官家御赐令牌。如朕亲临,百无禁忌,别说杀你了,就算把你抄家灭族也只在弹手之间。”
知府刘承焕脸色苍白,颤抖着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剩余的小官早就狼奔豕突消失得不见踪影,唯独那所谓的读书人还略有几分骨气,虽然面色苍白,双腿发颤,仍旧高声呵斥,抓起身边一切事物砸向番子,想要阻止暴行。
“什么人胆敢在千佛寺捣乱!”
正在杀声一片的时候,数十道流光猛的冲进大殿,如泄洪奔流猛得砸在番子身上。
大批的番子高高飞起,摔出老远,发出砰砰的响声。
普通人受此攻击早就没命了,可是这些番子却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冰冷的眼神没有一丝变化。
“哟!终于到了!”
冰三丈嘴角微微一掀,随手把鸟笼子往身后一扔,缓缓地站起身来。
大殿外,五个经过便装的白蛇小队冲了进来,成扇形站在冰三丈身后。
光芒渐渐隐落,露出数十个明显与众不同的和尚来。
他们目光在大殿一扫,个个变身怒目金刚。
“阿弥陀佛,施主为何到我辈僧众痛下杀手?”为首为一名老者目光灼灼盯着冰三丈,声音不高却震得房梁微微颤动。
“无故装傻,居心叵测。以你的功力我就不相信会没听到?”冰三丈不屑道:“说一千道一万,本官就是看不惯你们佛教,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拳头大在哪都有道理!不用跟他们废话,上!”
老僧眸子中闪过一道厉芒,“施主执迷不悟,想来是入魔已深,就让贫僧送施主早入轮回,脱离苦海吧!”
白蛇卫全面压上,众和尚上前捉对厮杀,老和尚一掌打出,直取冰三丈而来。
冰三丈大笑,一掌接过。
双掌相触发,发出一声巨响,如放炮仗一般。一道强烈的劲气以两人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冲击,将地上受伤的和尚都吹了出去。
兵对兵,将对将,王对王。
本是堂堂正正应对之法,可惜他们遇到的是冰三丈,手下白蛇卫,仿生机器人,没有一个好相与的。
从一开始就决定了他们的败亡。
冰三丈自身不说,白蛇卫身上可是也含有超级细胞,和尚一掌加持多少佛力,就能吸收多少佛力。
两相加减,与肉掌拍来没有任何区别。
纯较量,身经百战的白蛇卫队能甩这些和尚八条街,只三五下就全部拍在了地上。长刀往脖子上一架看谁敢动。
仿生机器人伪装的番子也不好惹,身体虽然没有吸收能力加持,可举手投足间千斤的力道也够那些和尚喝一壶的,每每一刀劈出,必有一两个和尚惨叫倒地。有倒霉的,断胳膊断腿儿也是常事儿,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已经是哀鸿遍野。
老和尚自身也不好受,从一掌拍在冰三丈的手上,他这胳膊就仿佛断裂了一般。
这还不算什么,令人可怖的是多年修行的佛力,就如水坝泄洪般流入对方身体,消失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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