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将军王世国,站在码头的城墙上,他的对面则矗立着一座高七丈的灯塔,是整个码头最醒目的建筑。
看着热闹的码头,以及那庞大的鲸鱼,他笑了:“一头鲸鱼,这是多大的财富啊!”
布政使在他身后,也高兴道:“这是冰海初化以来的第一头鲸鱼,看来今年的运势依旧兴旺。”
王世国闻言,脸上的笑容怎么抑制不住了,褶皱开始张开,犹如一朵绚丽的菊花。
东北三大地区,辽东拥有大量的民众,耕田,充当的后勤基地,盛产大量的粮食,钢铁等。
吉林将军府则比邻漠东草原,借助通商的便利,可以说大发其财,皮草,人参、鹿茸,战马,通过辽东输入关内,赋税不缺。
唯独黑龙江将军府,则只有能借助一年只有八个月的解冻期来进行渔获捕捞。
而捕鲸业,就是主推的产业。
鱼肉可以吃,制成肉干;鱼脂可以当成燃料,制成蜡烛;鲸牙可以充当雕刻品;鲸须可以成弓弦;鲸鱼皮可以制革,鱼翅是上品;鲸鱼内脏是香料。
尤其是鲸鱼制成的蜡烛,添加一些香料之后,味道清新,燃烧之后也不会留下污渍,亮度强,且燃烧持久。
百姓们获得土地,要么辛苦数年开荒,要么买卖,辽东并没有建设兵团模式。
吩咐完布政使留守后,他就坐船,自北南下至天津,然后坐上了铁轨,抵达北京城。
一连串的数字从皇帝口中说出,一旁的刘阿福忙不迭地记述着,生怕遗漏了些许。
两大将军回京叙职,皇帝颇有欢喜,一同进行接连。
虽然这里面有开荒建设军团的功劳,但饷钱,物资供应等,都是由吉林负责的,户部根本就没拿一分钱。
“同时,这些年来末将攻破不服部落三百余个,俘虏超过万人,以吉林为中心,方圆六百里以内,都是臣服的部落,其数超过千人……”
粗略了估计,每人受赏的东西,价值超过了万块。
将军府一年仅仅依靠捕鲸业,就能收上十来万。
“陛下,吉林如今共有吉林、长春、舒兰、宁古塔、双城、官街六县,百姓超过了六十万,达到了六十七万之巨。”
“赋税有多少?”
“那里是奴儿干都司的旧城,虽然人烟稀少,也更寒冷,但到底是旧土岂能遗弃?”
“而在陕西,延安府不下百万人,却只有二十万不到。”
奴儿干城,就是黑龙江的入海口,与库页岛对立,可以说是大明在奴儿干都司的象征。
“另外,黑龙江比邻朝鲜,交易往来也多,再加上北方地更广阔,貂皮,东珠等特产更多……”
也正是因为人口的增加,导致辽东不断反哺北京,每年运至京城的粮食超过百万石。
“至于建设军团,这些年也不过三四万人罢了,黑龙江苦寒之地,没多少愿意来。”
皇帝思索了下,露出了笑容。
“建在哪?”布政使问道。
辽东粮仓的定位,使得全省赋税征收的粮食,而非银圆,如今全国也只有湖广二省、山东几地了。
“爷,这赏得太厚了吧!”刘阿福凑过来,轻声道:“我听说王将军回来,随船的东西,就拉了三四船呢!”
“黑龙江何故赋税如此之多?”
事实证明这是个明智之举,黑龙江城经过多年的发展,人口上虽然追不上吉林,但赋税却相差不远。
“不知不觉,已然过了十载,再待下去我人都生锈了。”
于是黑龙江城建在珲春以北数百里的海湾(海参崴),距离吉林够近,且与朝鲜不远,不仅能够随时的补充物资,还能招收移民,扩大人口。
穷了百来年,又经过乱世战乱,大部分宗室比较安稳,接受了条件,去辽东当小地主了。
等到耕地和人口充足了,就设村、镇,这是常规套路。
“对了,冰海解冻之后,我得回京城一趟述职。”
“七十万块,不少了。”
这样一根蜡烛,市场价超过了十块银圆。
这般笑容,犹如冬天的太阳,一下子驱走了两人心里的阴霾,使得他们浑身感到暖意。
财政富裕,人口增加,各种物产也很丰富,这就为建立奴儿干城铺垫了条件。
所以早在三年前,那个就要求黑龙江和吉林地区,缴纳三成的赋税入京,留用七成。
“步骑两万人,其中骑兵拥有万人,都是一人三马,格外的精锐……”
皇帝这是忽然索然无味了,他摆摆手,两人这才告退。
那里实在是严寒,把将军府设立在那里,自给自足都很难。
如今黑龙江三城,都在港湾方圆三百里处,可以说是与蛮荒相隔,其余的地方都是原始森林,以及游牧的大小部落。
十年时间,治下的人口翻了一翻,这绝对是一个了不得的成绩。
仅仅是鲸鱼油,就是一笔庞大的数字。
“朕有功必赏。”朱谊汐站起身,朗声道:“着,赐予辛文成、王世国斗牛服,另各赏勋田五十顷,苏锻各十匹……”
因为他殿中就摆放着十余根鲸油蜡烛,长三尺,手臂粗,能够烧一夜都不尽,而且还没异味,属于上等的蜡烛了。
王世国曾经去了一次,然后就回来了。
“吉林好歹还有些煤矿,我那啥都没有,只能砍树烧柴,家家户户,在入冬前至少要忙活半个月砍柴,耽误不少事。”
辛文成忙附和道:“在吉林,随便走出个三五里地,遍地都是果子和野菜,野兔,獐子更是随处可瞧,只要有把子力气,都会饿不死。”
皇帝轻声问道,目光直视这位榆林出身的将军,似乎一旦发现有所夸大,或者压榨百姓,一旁的侍卫就会齐将拿下。
“回去吧!”
辛文成也不慌,缓缓补充道。
同时,带的东西也就更多。
武将当到这个份上,足已。
皇帝随口问道,脸上露出了一丝感兴趣的表情。
对此,王世国也不甘落后,忙插嘴道:“陛下,我黑龙江冰封四个月起步,比吉林还要冻人,晚上撒尿都不敢去屋外,那玩意儿都会没了。”
由此反而更加刺激了捕鲸业的发展。
说到这里,他伸出了五根手指,满满的骄傲。
饱受京城勋贵们的喜爱,一年买卖上万根,市场达到了十万块之巨,而且每年还在扩散膨胀。
“黑龙江这三年来,赋税额度每日剧增,去年冰封前,征收的赋税就超过了五十万。”
只见皇帝笑着点头,显然对他已经满意。
王世国感受到了压力,感觉脊背上重若千钧。
所以皇帝并没有盲目的信任他,反而提出了异议:“十年不到涨三十万,你的建设兵团有多少人?吉林能负担的起?”
看来陛下的威严又重了几分。
朱谊汐感慨道:“我犹记得,苏州府去年赋税近四百万块,而相隔不远的通州府,一年只有区区的三十万。”
皇帝微微点头,对这样的理由倒是信服。
虽然是说了成果,然后再说困难,这给人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
四十六七岁来到黑龙江,转眼间就过去了十年,劳心劳力建立黑龙江,也算是没辜负朝廷的厚望。
这也是关内的勋田置换去辽东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指望这群勋贵和士兵们开荒呢!
“人口呢?”
皇帝眉头一挑,倒是没有想到黑龙江竟然快赶上吉林了。
“你懂什么。”皇帝随口道:“吉林、黑龙江蛮荒之地,他们的辛苦,难以计量,这点赏赐的还是少了。”
王世国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让你得意,露馅了吧!
“陛下,在三十万人中,有十来万是归顺的野人、蒙古人,他们也算是由夷变夏了,成人了。”
虎皮,人参,貂皮,鹿茸等等,市价超过了百万。
辛文成见之,心中一喜,随即道:“去年入冬前,就征了六十万,今年大雪化的早,又有一批士兵落户,估摸着能跨过七十万。”
布政使乐滋滋地道:“三七分成,咱们能拿到手三十五万。”
海陆比陆路快多了。
“臣等不敢居功——”两人异口同声道。
四年时间,才能让一批建设军团士兵们落地安家。
毕竟由于海关的存在,大量的货物源源不断的输送出去,带来了一船又一船的白银,导致市场上的货币使用宽松了一些,即使是贵州也乐意用银圆了。
光是这一个好处,就足以抵得过10年光阴了。
而几乎与他同时出发的吉林将军辛文成,则比他晚了半个月。
他抬起头,认真道:“黑龙江鱼获较多,尤其是捕鱼业更是兴盛,鲸鱼更是其佼佼者。”
当年皇帝为甩掉庞大的宗室负担,同时又怕这群人饿死,惹得自己名誉受损,故而按照中尉、将军、郡王三大等级,各自赏赐了五十顷、一百顷、两百顷的土地,让他们自食其力。
况且建设军团虽好,但开荒、养熟一片耕地,最少需要三年的时间,等到变成熟田后再让其回家招人,时间跨度就会更拉长。
东北三地,辽东地区是粮仓,故而是百姓的首选,同时也是勋贵、士兵们置换勋田的重地。
可以说,围绕着捕鲸这个行业,在黑龙江已经聚集了数千人,一年捕捞的鲸鱼达到上百头之多,市场不可限量。
王世国也乐了:“骑步兵五千,水师一千,加上官吏,一年就是十万块,剩下的钱就直接来建城吧!”
农田,城池,乡村,港口,在这片海湾,形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
甚至民部乐观的估计,如果勋贵们对辽东更热情一些,多招募一些佃户去种地,人口会更快突破三百万。
“近十五万。”谈到这,王世国就兴奋了:“黑龙江城刚建成时不过万余,这些年来臣不断地招募朝鲜百姓,数年间就有不下八万人过来。”
同时,宗室们对于辽东的开荒功不可没。
“黑龙江的城池,还是太少了。”
当然了,这里物产丰富,将军作为一把手,捞取的好处数不胜数,仅仅是上等的皮草,那就得到不下千件。
王世国摸了摸鬓角的白发,感慨万千。
“唯一可虑的,就是冬天太长,辽东大雪两个半月左右,而我吉林就有三个月冰封,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不外如是。”
设置垦荒区,先让军队大规模的砍伐树木,清除危险之后,再让百姓们进行开荒。
“开垦的荒地也不计其数,大概已经超过了三百万亩……”
辛文成一桩桩一件件地述说着自己的政绩,虽然秉持着一向的低调,但眼眸之中的得意却怎么也甩不出去。
“如今黑龙江府人越来越多,对耕地的要求也更多了。”
“如此看来,吉林物产丰富,却是是个宜居之地。”
“奴儿干——”王世国沉声道。
“目前,黑龙江将军府控制的部落达到了五百余个,每年贡品就超过二十万块——”
对此,布政使犹豫了一下也就同意了:“奴儿干城不必修得太大,驻扎千来人就成了,主要是通知那些部落朝贡。”
“这么大一笔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花。”
“两位卿家辛苦了。”
“我明白。”王世国点点头道:“如除此以外,北琴海(兴凯湖)地区,也要修建一城,扩大黑龙江的耕地范围。”
说着,他瞥了一眼辛文成,叹道:“吉林奖地五十亩,臣升到一百亩,人也寥寥无几。”
再过一些年,等京营一些士兵们退伍了,回到勋田所在养老,那么超过三百万只是等闲。
“当然,虽然我们那更冷,但赋税却不甘落后,已然达到了五十万——”
终于,字写满了一页后,皇帝才停下口。
哪怕如此,但仅仅靠京畿、山东的人口溢出,以及流放人口,辽东在两年前人口就超过了两百万。
“若不是看到他们捞了不少的外快,我还准备让他们各自兼个男爵呢!”
“嘿嘿,两位将军要是知道了,怕是悔得心都疼了。”刘阿福笑道。
“哈哈哈,没错。”
皇帝也笑了。
几船的货物和一个传三代的爵位比起来,确实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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