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干燥的木柴在壁炉里燃烧着,热流散布,房间内温暖如春,即便是脱下厚厚的棉服,依旧不会显得寒冷。
因为有伤在身,是不能洗澡的,只能拿着湿毛巾擦拭了,只是当小兰,解开王虎的衣衫的时候,泪水再也止不住了,哗哗的流着。
看着那数十道伤疤,小兰都不敢想象,在战场上,会是多么的凶险。
薛梦蝶也是一言不发,滚滚泪珠落下,胸前的伤疤很多,不过都不是很严重,这么久了,都开始结疤了,所以,之前都没看到,看到的只是锁骨,大腿,后背那三处。
可是,实际上,要比之前看到的,多得多。就后背,除了那一条深深的伤口以外,还有两条很长的伤口,也许是因为伤的不深的缘故,和胸前一样,开始结疤了,但是,真的很长,差不多贯穿整个背部了。
“薛姐姐,你回头别跟娘说啊,不然她会哭晕过去的”。小兰小声的说。
薛梦蝶抽了抽鼻子,说:“放心吧,我不会说的”。
王虎在家里,一连躺了两天,不是不能下床,而是一家人都不让,一下来几人就哭哭啼啼的,也只好作罢。
王虎重伤,杨二牛只好把心中的伤痛压着,代理护卫队的事情。
刘盛已经在村东的小山坡,开始修建烈士陵园了,王虎打算,以后战死的护卫队,都会埋葬在那里,树立碑文,供奉香火,这也得到了这些人家人的认可。
这一天陵园完毕,烈士入住,王虎带着所有护卫队,亲自送达,鸣枪以示。
“大人,据夜不收来报,有大批的流民,已经到了徐州附近,不日就会到达咱们这里的”。杨二牛兴奋的说。
在凤阳和汝州来回的路上,王虎见到了太多的流民,然后就告知他们藤县的地址,言明,只要到了这里,就会有饭吃,有衣穿,生活安定,不会被打扰。
乱世之中,能够活下去就非常不易了,别说是吃饱穿暖了,于是口口相传,很多人都知道了这么一个地方,成了流民口中的世外桃源。
王虎听了也非常的高兴,这守御千户所毕竟属于内地,不是边疆的军堡,没有那么多的军户人口,那些民户可不归自己管,而且,人家也不会让自己管的。
正因为下辖人口稀少,才造成了之前兵力寡缺的局面,所以,王虎要大力吸引流民。
“让胡克再探,大致确定一下人数,咱们好接待,二牛,咱们的第一批粮食,到了没有”?
从江南订购的五万石粮食,自然是不可能一次性的运到的,况且,这么大的数量,也会遭到猜疑的,只能分批送达。
“恩,我问过了,明天就会到的”。杨二牛兴冲冲的出去了,接待流民这种事情,他有过经验的,无非就是吃和住而已,还有就是卫生问题,这也是王虎严格要求的。
流民过境,很多地方是避如蛇蝎,生怕引出事端,而这一次来的,足有上万人,沿途知府都害怕了,毕竟万一发生什么暴乱,可是个大麻烦,一路放行。
下午时分,一群穿着破破烂烂,拖家带口,背着一个个布包包裹,拄着拐杖,在胡克的引导下,终于来到了枣林村外,不过那浩浩荡荡的人头,还是把众人吓了一跳。
“施粥了,施粥了,都排好队”。护卫队开始维持秩序,王虎请来十几个妇人,熬了浓稠的米粥。这些人长途跋涉,必定是又累又困的,不吃点东西,怕是吃不住的。
果然,人的坚持是有限度的,一路上风雨坚持,可是得知到了目的地的时候,很多人都饿的摔倒在了地上,两眼冒着金星。
闻着香喷喷的米粥的味道,很多人开始顺着香味,围了过来,越积越多,眼看有混乱的迹象,护卫队紧急开始维持秩序,把人分开,引导流民排起长队。
火铳队一阵枪响过后,队伍顿时老老实实起来,看着那两旁强壮的,握着长枪的护卫队员,害怕的很。
刘氏和小兰也过来帮忙了,刘氏是个心善的人,见不得受苦的人,现在自己儿子大了,能力强了,接济那些穷人,她就感觉是很正常的事情。
小兰则是纯粹为了帮助王虎,既然王虎要做的事情,那么,她都会无条件的支持。
“来,小妹妹,这个给你,多吃点,给你说啊,来到这里以后,天天都能吃饱的”。看到眼前是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女孩子,小兰心中不忍,多盛了一勺。
“谢谢,谢谢”。女孩子抱着破旧的大碗,滚烫的泪珠落下,白白的粘稠的米粥,多久没有吃过了。
“妞妞,快吃,看看,这是什么,大米粥哎,你吃了以后,就会有力气的”。一个妇人,领了米粥以后,就急匆匆的跑了回去,在他的包裹旁边,躺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虚弱的躺在那里,脸色蜡黄,瘦的跟排骨一样,显然是饿极了。
闻到了米粥的香味,小女孩猛地睁开了双眼,抱着大碗,咕嘟咕嘟的就喝了起来,那麻木的眼神,也泛出光彩起来。
“娘,你也喝,好香的”。小女孩大口的咽着,不过喝道一半的时候,就停了下来,把大碗推了过去。
她知道,要是母亲不喝的话,就没有力气,没有力气走路的话,两人都会饿死在路上的,即便是非常的渴望,小女孩依旧紧闭了嘴巴。
“妞妞喝,娘已经喝过了,咱们到了,在这里,以后再也不会挨饿了”。妇人搂着小女孩,哭着说道。
能够到达这里的,多数是青壮年,老人孩子比较少,特别是老人,基本上没有多少,大多数早就累饿,倒在了路上。
孩子的话,倒是多了一点,毕竟孩子的体能比老人要强一些。
人数最多的,就是青壮年了,也是王虎目前需要的,不过,首先还有考察一下,这些人的品行,发现交恶之徒,会利济北清除,甚至是枪毙。
所以,除了特殊的人才,王虎会像上一次的那批流民一样,先是干上一段时间的苦工,考察品行,合格者才能调往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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