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这顿酒一直喝到日头偏西。第二天天刚刚亮,海福就被一阵砸门声吵醒了。
“孙老爷。”海福站在内院的门口叫道,“何公子来了,急着要见您。”
“知道了,你叫他稍等,我马上出去。”孙天昊一边穿衣服一边问许朗,“他这么早来干什么,会有什么急事。”
“我也不知道,出去看看再说。”
2人走出屋子,张海和魏阳也起身了。4个人来到前面的客厅,何文焕正在客厅里焦急的转着圈。
“何公子,有何急事,一早就光临寒舍啊。”孙天昊上前打着招呼。
何文焕拱手施了一礼:“发现贺老六踪迹了。”
“是吗,在哪?”听何文焕这么说,众人急切的问道。
“别急,别急。”许朗说道,“让何公子慢慢说。”
一个混混在赌场赌了一晚,输了个精光,结果天还没亮就被赌场赶了出来。这人也无去处,便在街面上闲逛。大早上的,路上也没个人,这个混混却突然发现从城门口方向急匆匆走过一个人来,而且是揣着2只手。现在已是暮春三月,虽说早上还有些凉意,却也不至于揣手而行,何况还未到开城门的时辰。何文焕悬赏20两银子寻找一个没有右手的人的消息早已在道上传开了,这混混便上了心,找了个机会上去故意撞了一下,结果一撞之下发现这人果真缺了右手。这混混心眼不少,暗暗跟着这人来到了他的住处,藏在一个角落盯着。直到天色微亮,街角处来了一个卖早点的摊子,这混混许了摊主2分银子,叫他盯着那人进去的那个门口,这才忙不迭的跑去向何文焕报告。
“能确定是贺老六吗?”张海问道。
“基本能确定。我找人在盯着呢,下面怎么办,还得师傅你们拿个主意。”何文焕答道。
“这样。”孙天昊想了一会,“张海你和何公子一起去,拜托何公子再多找几个人,先确定一下是不是贺老六,如果无误,找个机会,把他弄过来。”
“又要绑票?”许朗问道。
“那你说怎么办,报官?”孙天昊反问一句。
许朗无奈的苦笑一声。张海回屋揣上手枪跟着何文焕出去了。
众人从早上一直等到了夜里2更天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张海和何文焕带着几个人扛着一个麻袋走了进来。
“怎么才回来?”孙天昊这一天等的甚是心焦。
“这家伙在房子里躲了一天没出门,天黑了我们才找了个机会摸进去。”张海答道,“屋里只有贺老六,没见贺老三,我们没敢多呆,急着回来了,刚才差点撞上巡夜的。”
麻袋打开,一个被蒙着眼堵着嘴的人露出了脑袋,正是贺老六。孙天昊上前将黑布扯下,贺老六被屋子里的烛光映的有点睁不开眼,眯着眼睛看着周围的这些人。
孙天昊搬起了贺老六的脸:“贺老六,还认得我吗?”
“呜,呜。”贺老六认出了孙天昊,恐惧的叫着,只是嘴里塞上了破布,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孙天昊又把贺老六嘴里的布拽了出来。
“你们赶紧把我放了,敢不放我,你们榆林湾全完蛋。”旁人还没说话,贺老六先大吵大叫起来。
“你tm是煮熟的鸭子啊,到这里还他妈嘴硬。”张海上去就给了贺老六一个大嘴巴。
“等等。”许朗拉住了还要再打的张海,“贺老六,你说我们榆林湾全完蛋是什么意思,你哥哥贺老三去哪了?”
贺老六突然闭上了嘴,一言不发的看着屋子里的人。
“何公子,先帮忙看着他。”许朗把另外三个穿越者叫到了屋外。
“这里面肯定有事,必须撬开他的嘴。”许朗说道。
“怎么撬啊。”魏阳低低的问道,“是不是要动私刑,这合适吗?”
孙天昊和张海同时不满的看了魏阳一眼:“你有什么好办法?”
“我没有,我听你们的。”魏阳吓得不敢说话了。
“天昊,你是主任,你拿主意吧。”许朗觉得动刑确实有些残忍,可是同时又隐隐觉得贺老六的话里面隐藏着一个巨大的危险。权衡利弊,决定把这事推给孙天昊。
孙天昊想了想说道:“张海,你来审吧。”
“你开什么玩笑。”张海连忙摆手,“打架我行,这折磨人的活我可干不了,没那爱好。”
“都别吵了。”许朗说道,“咱们几个人谁也下不了这手,叫何文焕他们干吧。”
屋子里传出了贺老六杀猪般的嚎叫,许朗站在院子里默默地抽着烟,魏阳在一旁2条腿不断的打着颤。约莫有半个时辰,孙天昊和张海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张海随手将一个东西扔进了茅厕。
“你扔的是什么?”许朗问道。
“这家伙真他妈嘴硬,何文焕剁了他2根指头才问出来。”张海答道。
徐朗突然感到一阵恶心。
“许哥,情况很不好。”孙天昊说道,“贺老三不在琼州府城,去了榆林湾。”
“榆林湾?”许朗和魏阳同声问道。
“对,榆林湾。”孙天昊答道,“而且他们居然勾结上了刘香,这次去榆林湾的船可能在几十条,人数可能几千,我们有麻烦了。”
贺家兄弟使尽银子,从死囚牢里跑了出来,找到了贺老三的结义兄弟云中豹。结果云中豹非但偷袭李爽和周崇德失手,自己也被榆林湾灭了。贺家兄弟到了琼州府城以后,拐弯抹角的联系上了刘香。这刘香自从去年和郑芝龙翻脸后,二边几乎天天打仗。目前刘香的船是越打越少,听说榆林湾里有2艘不用帆桨,疾驰如风的铁船,而且船上的火炮竟然能打出十几里地,刘香便上了心,着人暗暗去打探了几次。消息确认以后,刘香便起了攻打榆林湾的念头,这2艘船要是落在自己手里,别说郑芝龙了,整个南洋恐怕也任凭自己驰骋了。
“他们走了多久了?”许朗感觉自己的心在微微发凉。
“一天了。昨晚接上了贺老三启程的。估计最多再有三天就能到榆林湾。”
“三天。”许朗默默地嘟囔着。
“那怎么办啊。”魏阳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要不我们赶紧找船回去报信吧。”
“来不及了。”孙天昊失落的回了一句。
“三天,三天。张海。”许朗突然间提高了嗓门,把其余的人吓了一跳,“让何文焕马上找马,越多越好,我要赶回榆林湾。”
“骑马?来得及吗?”张海对许朗的这个突然决定有些疑虑。
“应该来得及。”许朗解释道,“后世海口和三亚的高速公路是320公里,也就是640里地,我想现在应该也差不多。明代600里加急一天可以跑600里,换马不换人。我就算慢点,只要马够,不惜马力,2天应该能跑回去。”
“许哥,我和你一起回去。”张海说道。
“不用,你们都留在这,看住贺老六。”许朗否决了张海的好意,“再说了,你们谁会骑马。”
3个人都面面相觑,现代社会穿越过来的人,还真没人会骑马。
“我大学宿舍的老五家是内蒙的,我在他家住过一个暑假,学会了骑马。”许朗解释道,“别争了,这事耽搁不得,张海你去找何文焕,天昊,魏阳,帮我准备点吃的和水,路上吃。”
天色大亮。何文焕把手下人全撒出去买马,吕兴和林超听说情况以后也出了一些银子。一个时辰的功夫,把琼州府城转了个遍,一共找来了10匹马。因为担心许朗的安全,张海还是拜托了何文焕这次跟着许朗一同回榆林湾。
2个人骑在马上。许朗冲着下面的人一拱手:“多谢诸位的鼎力相助,我榆林湾日后自当重谢诸位。话不多说,诸位告辞了。”
“驾。”许朗2腿稍一用力,一夹马肚子,朝着城门方面疾驰而去,何文焕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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