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读完朱媛的信,一时间也没个主意,于是就把谋士牛金星等心腹叫到一起商讨伐陈这件事。
李自成在帐中正位端坐,两侧依次是他的心腹爱将,牛金星捋一捋下巴上的山羊胡,眼睛眨巴着,对李自成说道:“陛下,依臣之见,这封书信所说不可轻信,不若派人去探个虚实。”
李自成说道:“爱卿言之有理,只是派何人前去?那公主要与我结盟,同抗奴虏,虽说是个主意,然以他区区万人之众,如何能与奴虏8万大军相抗,只不过借了我的威风,取些好处罢了。”
高一功闻言赶紧附和道:“闯王所说不假,那陈恕不过是想借我之力,捞点好处,偏是这襄阳,民力颇丰,乃我军衣食所依,不意被他夺了去,如今又前来卖乖,实实的小人所为。此等诬赖,必给他点颜色看看。”
李自成点点头,似乎对高一功的说法表示赞同
此时,却有一人急急的跳出来,对高一功说道:“元帅切莫小觑了陈恕,此人用兵诡诈,防不胜防,我军若轻敌,必吃大亏啊!”
高一功抬眉毛一瞧,正是手下张配,这小子轻松松就把襄阳丢了,让他这元帅的脸面丢尽了,当下心头怒火就起来了,呵斥道:“败军之将,你两万人竟敌不过一万人,如今有何脸面这里说话?”
张配听了,立即收声,面露沮丧,再不说话。
牛金星赶紧打圆场:“哎,高元帅切莫动了肝火,胜败乃兵家常事,张总兵与那陈恕交过手,知道陈恕的底细。张总兵,你不妨说说,这陈恕用兵的情形。”
众将都觉得牛金星说的对,纷纷出言劝高一功,先听听陈恕是如何厉害。
高一功只好应承,心头虽不爽,却也十分好奇,陈恕如何以这区区几日就把襄阳拿下,实实的厉害非常。
张配顿了一顿,开始讲述陈恕夺襄阳的经过。讲到陈恕的火炮不惧雨水,射程数里之遥,且再装发射时间极短,众人都惊叹不已,即便最精锐的明军都不曾有这种火炮,难怪襄阳城守不住。
听完张配一番添油加醋的演说后,李自成对陈恕的军队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最后众人决定立即派使者与公主军和谈,借机探查公主军的情况是否如张配所说。
次日,李自成就派了一支使团带上书表赶赴襄阳和谈。队伍里有擅长火器的专家,有擅长排兵布阵的行家,总之各种专家学者。目的就是交流学习。
陈恕早早便得到消息,知道李自成派了使团前来,便调了5000兵马排开阵势,显然是为了耀武扬威,这样李自成便不敢小看了陈恕。
这使团由李自成的一名干将率领着,此人名郭钟,官拜总兵之职。此人战斗经验丰富,对于军队的管理也是不在话下。
当日黄昏,使团一行人来在襄阳城外,但见城头旌旗飘扬,城门前两侧依次列队着了铠甲的卫兵,这些兵丁个个膀大腰圆,站那里就似木雕泥塑,再看脸上,面色犹如古铜,显然是练兵时晒的。眼中精光闪烁,警惕的看着来往的百姓,商旅。
进城的百姓都依次排着队,过往都要查一下腰牌,原来,为了加强人员管理,朱媛一进城就颁布了加强防守的法令,兵荒马乱的光景,少不得有奸细,叛贼出入襄阳,不法之徒也甚是猖獗。朱媛认为必须加强人员管理,于是颁布法令,制定户籍管理制度,将全襄阳的人员逐一梳理了一遍。
效果出奇的好,朱媛不仅即刻掌握了襄阳人口的居住、生活情况,还能掌握一些人员构成的分布情况。包括襄阳降将的家庭结构,都被朱媛掌握的一清二楚。为了加强这些降将的归属感,朱媛逐一对其家属进行慰问,另一方面又想办法将一些重要将领的家眷安排到一起居住,目的嘛,就是监视他们。
投降的将领们真是心知肚明,有叛逃念想的,这次终于幻想破灭,这公主殿下不是吃素的,眼明心亮,恩威并施。再加上这陈恕,更是足智多谋,骁勇善战。陈家军纪律严明,训练有素。一些人心里知道,绝对不能跟他们作对,否则下场会很惨。
议论声很快在军人之间流传,逐渐又传到百姓中间。整个襄阳沸沸扬扬,更将朱媛和陈恕以及陈恕的陈家军吹的神乎其神。毕竟明朝人不似朱媛这等人见多识广,不迷信。相反的,他们很迷信权威,尤其是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皇权。朱媛正是利用了这种心理,任由传说在坊间流传。
百姓们无不对公主军寄予厚望,整日烧香磕头,祈祷公主军战无不胜,恢复江山,恩泽百姓。
使团也没有例外,被盘查的兵丁上下左右的细查了一遍,并毫不客气的进行了登记。严肃认真的情形令郭钟等人印象深刻。一行人无不在内心挑大指称赞,看此情形,陈恕军纪律之严明,远超他们的想象,大明长公主也不是等闲之辈。
天色已晚,陈恕就安排来使吃了晚饭,休息了一宿。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郭钟等人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阵呐喊之声,间或兵甲碰撞的金属声。原来,校场上,陈恕的部队已经开始了例行操练。
郭钟早早的就起床了,凭着驿馆的窗户,听着远处传来的操演之声,不禁心绪万千。这陈恕,本是大顺部队里数一数二的优秀战将,只可惜,李自成这个人不善用才,好好的北方战区竟被满鞑子吞掉了大半,也不怪他陈恕自立门户。此人若能助闯王一臂之力,倒也不失为大功一件,到时候封王拜相,若能忠于大顺朝,岂不是一桩好事。
叹只叹,半路杀出个前朝的嫡公主,陈恕竟然拥立她,要说这事儿有点儿太蹊跷,这公主是必须要见一见的,看看到底是个什么货色,十有**是随便找个人来冒充的。
郭钟正自胡思乱想,大半晌便已过了,随郭钟来的人也陆续起床,洗漱完毕,干坐着等待陈恕的消息。可那陈恕偏偏是不着慌,迟迟不见人来。众人就有些不悦,好歹我们是大顺皇帝陛下的使臣,你一个小小的土匪头子,居然这么大的谱儿,还有那个不知道从哪个石头缝儿里蹦出来前朝公主,简直太不像话了,天都到这个光景了,还不来。
巳时时分,陈恕的人终于来了,不是旁人,正是傅青主,见了众人,抱拳施礼,口中客气道:“诸位英雄久等了,公主千岁在襄阳王府召见诸位,请随我来。”
使团中一中年将领颇为不满,一边走一边嘟囔:“这个时候才来,太不像话,分明没把我等放在眼里。”郭钟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压低声音冷冷的说道:“田将军就不要多说了,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说话仔细些。”
傅青主将使团众人引至王府大殿,但见大殿两侧士兵林立,个个英姿飒爽,士兵身后,旌旗猎猎,随风飘着,每个士兵都拿着枪或戟,兵器寒光闪烁,再看士卒,周身都是黑灰色的鳞甲,都像金刚一样矗立两侧,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使团的众人虽说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物,但面对陈恕精心安排的阵势,多少有点把持不住,心神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
来至正殿,郭钟等人跪地,向正中的椅子上一贵妇模样的人施礼,正是朱媛。众人偷眼观看那人,但见凤冠霞帔一年轻少女,一双凤眼微合,卧蚕眉,鼻若悬胆,面如美玉。乌黑的头发梳理的整齐利落;那神情,坐如一口大钟,端端正正,稳稳当当,冷眼看,不怒而威,一股贵气逼人,好一派皇家范儿。
再看下首站立的人,个个一身戎装打扮,似乎没有文臣,为首的正是陈恕陈总兵,再其次是锦衣卫打扮儿的四个年轻人,正是柳家三兄弟还有张炽,韵熙妍等人也在列。一干人恭肃严整,目观鼻,鼻观心,大殿之上竟鸦雀无声。
郭钟等人完全没想到,这公主果真有一种皇家贵族的气质,而且,相当的令人震撼。这王府内的情景,似乎跟北京的金銮殿上朝时有一拼。众人跪拜,郭钟带头,口中高声说道:“大顺朝使臣郭钟”,
其余人依次接唱道:
“田蒙”
“卫子俊”
“诸葛千叶”
“丁辰亨”
“叩见大明长公主千岁!”
有句话叫做人在屋檐下,本来大顺是推翻明朝的起义军,根本不把明朝皇帝看在眼里,更何况只是皇帝的女儿。但,陈恕和朱媛摆出的这番大阵仗,着实令来访的5位使臣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威压。他们清晰的感受到一种在屋檐下的感觉。
说话间多了几分尊重,一则这公主殿下一看就不是一般人,二则襄阳军是吃了败仗,而且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这让几人从内心感到一种敬畏。
朱媛稳住心神,中气十足,高声道:“诸位平身吧”,那声音犹如银铃般清脆,于威严中带些亲切。
略微停顿,朱媛又道:“赐座。”
5个使臣这才感到一些放松,之前严肃的气氛让他们有些不大适应,几人就觉得这跟在大顺朝堂上见李自成的感觉有着天壤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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