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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章闻言缓缓点头,区区几县士绅富户,竟然就敢违逆朝廷包庇要犯,可见其目无王法猖獗之甚。
朱标无需思索就知道这件事的结果了,若是有胡惟庸下场也就罢了,下面的人迫于丞相之威,做出什么事也可理解。
可既胡惟庸没有下场指示,区区几家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小户,竟就有胆子如此行事,无异议造反谋逆,合该满门抄斩以示天下。
“段氏那边如何了?”
“书信已经送出,不过儿臣料想,不等书信送达,段宝就应该发兵了。”
“如此最好,辽东云南这两处前元残党平定后,咱这辈子的功业也就近乎圆满了。”
朱元章脸上露出几分笑容,从乱世中托钵行乞的行僧,投身行伍缠头拖刀为一小卒,渐起声名升校做将出人头地,历经艰苦独领一军百战未折,与天下群雄逐鹿,励精图治求贤纳才。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攻占应天大破陈汉,与张士诚决战一统江南,称帝立国驱逐胡虏追亡逐北。
到这一步彻底终结前朝余孽,收复汉唐疆土,恢复华夏衣冠,定下家国基业,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父皇这是什么话,万里鹏程才刚刚展翅,您正年富力强之时,还有的是功业未竟。”
朱元章忍不住横了儿子一眼:“咱将功业都取完了,你以后做什么?咱到了这份上,百年之后太祖高皇帝,你呢?”
殿内伺候的奴婢们死死低下了头,想跪下但又不敢发出声音。
朱标笑道走到自己父皇背后给他按捏起肩膀道:“儿臣不贪心,仰赖着父皇的功业,将来当个太平皇帝也就知足了。”
朱元章哼道:“你要真是这么想这么做,咱还巴不得呢,哎…”
说起来也是幸福的烦恼,盼着儿子出息,可也怕儿子太出息,自己养的崽子,如何不知其心意高远辽阔。
将来或是能如自己一般,在历朝历代的皇帝中都数得着的功业彪炳,或是功败垂成引后人耻笑,总归是不成功便成仁的秉性根赋。
朱标倒是没想到自己父皇竟还有如此忧虑,不过换位思考一下也就理解了,自己近来多半的心思确实都花在了高丽东瀛南洋上面。
落在老朱眼中,就好比儿子放着自家万亩良田千余店铺的基业不管,非要盯着穷邻居仅有的粪叉使劲一般。
对此朱标也只能说:“儿臣心里有数,父皇放心。”
…………
刑部尚书出了宫门后直奔刑部,当即又点了两名郎官携手令领人出发,不仅是要拿住潘富,还要将近来所有敢于涉桉的士绅官吏都一一记下。
当了本朝的刑部尚书,自然是最为了解圣上遇到这种情况,最后会如此处理,原本他还觉得刑罚有些苛责。
至今却是突然醒悟了,这般乱臣贼子,不杀何以正刑!
竟然差点连累到了本官身上,那还有什么说的,当真都该死。
溧阳县,潘府内潘氏披麻戴孝正在灵位前烧着纸钱,诺大的家宅却无一个仆从伺候,也无亲朋故旧前来吊唁,门可罗雀。
一道身影堂而皇之走入府中,有路人看到后惊异的互相对视可也不敢多言,低着头快步走远后才敢交头接耳小声滴咕几句。
“阿姐,我回来了。”
面容憔悴的潘氏闻声转过身,怔怔地望着这个日思夜想的弟弟,挣扎起身扑了过去,还没来得及哭几声便惊醒,赶忙用手推着他哀泣道:“你还回来做什么,快走快走,爹这里自有我照顾后事,你不要再回来了。”
潘富温柔的将姐姐揽在怀中:“阿姐,没事的,辛苦你了。”
潘氏用力捶了弟弟几下就再也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你这孽障,做的好大事,如今家破人亡,可叫我如何是好?”
“你是出嫁女,潘家的罪责落不到你身上,阿姐,往后好生安度,不必再为此烦忧。”
潘氏红着眼抬头:“娘走的早,爹也走了,你若也不在了,我一个妇道人家,焉能活得下去?”
潘富闻言眼中厉芒闪过:“那人敢休了你?呵呵,好大胆子。”
种种歹毒的办法瞬间闪过,他都到了这个地步,真想拉人陪葬再容易不过,真真是百无禁忌。
可不由得哀从心起,杀人破家容易,可从其中保全姐姐难,尤其是他死后,姐姐的命途再有波澜,他又能如何?
没有家族,没有血亲兄弟,一个妇道人家,纵有千万身家又能如何,终不过任人宰割。
“富弟,阿姐不怕此事,你活着姐就有盼头,一定要活着,你能跑来见我,就一定还有办法对吗?”
潘富歉疚的看着她道:“逃的了一时逃不了一世,那些人被我捏着把柄,可他们终究力薄,朝廷发力,也就是我落网之时。”
“我是来见你最后一面的。”
潘氏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可脸上在竭力挤出笑容:“好,你除了阿姐,还能再见谁呢,阿姐也牵挂着你,能见再好不过。”
潘富缓缓跪了下来:“我也好爹也好,为享富贵,作恶无数,有此报应不足为惜,唯是害苦了你。”
“一家人,同富贵共患难,有报应自也该有一份落到我头上,阿姐也不冤。”
这话却也不虚,潘氏作唯一的女儿,自幼便是掌上明珠,吃穿用度比潘富都要高上不止一等,寻常知府家的小姐都比不上。
出嫁时带走了潘府近乎半数的家产,潘老爷和潘富都心甘情愿。
潘氏用白袖拭泪:“你先陪陪爹,我去给你弄些饭食,想你也是饿了。”
“好。”
潘氏走后潘富看着自己爹的灵位道:“爹,赵真蒋士儒都已经被儿子拖下水了,他们这时候想抽身而退却是晚了,儿子就只剩最后一步了。”
“原本按着您的交代,为了给阿姐留条活路,是不该去打相爷的主意,可儿子如今看,没了你我的庇佑,她一介妇人,纵活着恐也艰难,不如同归去吧。”
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微微摇晃,里面是给自己预备的毒药,以免万一被赵真等暗算严刑拷问,其效力极强片刻即可致人吐血而亡。
半个时辰后, 潘富面色凄悲摇摇晃晃的出了府门,盯梢的衙役扑出合围而上,却立刻就被身旁的人扑倒,从街边窜出一群青壮,掩护着潘富消失不见。
匆匆来迟的新任县令喝骂不断,令人提潘氏出来问话,却只听县役惶恐的惊叫,众人入内只见潘氏仰躺在灵堂前,衣裙整洁双手合在腹上,面色青黑嘴唇发紫犹如厉鬼。
“好狠毒的畜生!”
“估计是怕他阿姐泄露他的行踪,就下了毒手,畜生都不如!”
“行了,潘富你也敢骂,小心他今晚去寻你。”
潘富原先在溧阳就有小儿止啼的恶名,如今更是连嫡亲姐姐都下毒手,可见是个多歹毒的人,差役们立时颤了几颤。
“都多久了,还没抓住潘富,京里来的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还以为刑部的老爷多有能耐呢。”
溧阳县令黑着脸让人叫午作来验尸,并遣人叫潘氏夫家过来,这尸首最后到底如何处理,还得听他们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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