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档头李恩这边的宴请事宜很快就安排好了,酒宴就定在青竹苑里,时间是次日酉时三刻,大约是晚上六点钟开席。
其实青竹苑是不对外营业的,谁来人家都不招待,毕竟人家的经营是以教授琴曲舞蹈为主,并不是什么营业场所。
所以外人想进来,比如那些想一见孟无双姑娘容颜的人,都是想方设法把家中侍女送来学琴,这样隔三岔五才能远远看上一眼孟姑娘的样子。
所以在这里,外人摆酒设宴是不成的……但也并非没有例外。
对于李恩这样在东厂里根基很深的人物来讲,他只要派人去送个信,说是明晚酉时要到你那里查案,一共要来六个人,青竹苑那边接到消息也就明白了。
到那时候李依恩只要带着人去,自然就有酒宴歌舞伺候……除非青竹苑里的姑娘们不要命了!到了午时,沈渊这边的梁园里也来了个东厂番子送信。
沈渊见这个番子倒是很伶俐,一进了沐云堂便施礼言道:“我家档头大人李恩,正因昨日和贵属在博览会门前闹了误会,心下甚为不安。”
“李大人说沈寺卿为国操劳,屡建奇功,都是手下人不懂事才有所冒犯,因此特地今晚设宴向沈寺卿赔罪……请您千万赏脸。”
沈渊这边听见这话说得分外得体,显然是这个番子在外边都已经备好了说辞。
不过他说这话的时候低着头,眼神却不住在四下里寻找,显然是在找风倾野在不在这儿。
老野儿正陪南宫燕姑娘呢,要是他现在在场的话,肯定也不会给这小子什么好脸!“多大个事儿啊?
也值当李档头如此客气?”
沈渊笑了笑说道:“这又何必呢?
你带个话回去,就说沈某说了,之前的事儿多有得罪,下回有缘再见时,沈某再给他赔礼就是了。”
沈渊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脸上笑容可掬,但他心里却非常清楚,东厂的宴会也是那么好吃的?
那帮人指定是没憋什么好屁,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那个李恩不知道要打什么主意。
而这时那个番子听到沈渊说得客气,却没有答应今晚赴宴,他也有点儿着急了。
于是就见这个番子陪着笑脸说道:“既然沈寺卿不肯赏脸,那就是还不肯原谅我家档头了……您是不知道!”
“这次我家李大人特意定了青竹苑,说是只有那里清静优雅,才还配得上沈寺卿这般学问。”
“档头大人如此一片诚心,沈寺卿若是还不肯垂顾,莫非真是嫌弃我们这些办事当差的,不配和沈大人结交?”
沈渊听见他这句话,心里就是一动……什么?
青竹苑?
这时的沈渊一边面带笑意,看着这个番子说话,一边在心里飞快地转着主意。
青竹苑是沈渊在京师设立的情报站,那里的负责人是孟晓妆姑娘!这李恩居然把酒宴设在了那里,如此说来今天的这场宴会,里边的水也挺深啊!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难道说李恩查出了什么?
这时那个番子也面色诚恳地说完了这番话,随即他抬头看了看沈渊的反应。
话说他刚才的那番话里,可不都是客气谦卑之言!什么叫不肯原谅?
什么叫嫌弃我们这些办事当差的?
这话里面隐隐约约透着威胁的味道,沈渊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另外沈渊也知道,既然这里面的事跟青竹苑有关,那他就是推脱了也没用。
对方若是一计不成,势必会另生一计。
如果要真的是巧合,那李恩把宴会的地点设在了青竹苑,那么他这一次去了之后吃上两杯酒,打个哈哈,这些个事儿也就算是过去了。
于是沈渊笑着点头说道:“既然李恩大人如此盛情,那沈某若是不去,未免显得心意不诚。”
“你现在就去向李大人回话,就说今晚沈某叨扰了,足感盛情。”
“多谢沈大人赏光!”
这个番子一听沈渊答应了,连忙笑着告辞,沈渊还示意柳小智给他塞了一锭银子才放他离开。
在这之后沈渊毫不犹豫,立刻让龙小羽去通知小七爷!……孟晓妆这条情报线,在此之前一直是小七爷代为调度指挥的。
所以青竹苑那边出了事,沈渊首先找的就是小七爷。
沈渊担心自己的梁园和青竹苑那边,同时都处在东厂的监视之下,所以他跟孟晓妆联系的时候更需要特别谨慎小心,因此他才同知小七爷,立刻去青竹苑那边了解情况。
等到龙小羽走之后,沈渊凝神静气地坐在椅子上暗自思考着。
既然这个消息是由东厂番子送来的,青竹苑那边却毫无动静,那就说明孟晓妆对今晚宴会请的是自己这件事,很有可能还不知道。
小七爷得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会去青竹苑求证,然后他还要想办法查清楚李恩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之后才能向自己回报。
这期间小七爷不但要乔装改扮,丝毫不引人注目地进入青竹苑,还要到外面去查看风声,到梁园回报的时候,还需再次乔装改扮才能进来。
光说都这么麻烦了,小七爷也不知道能不能在酉时前赶到?
……眼看的时间过得飞快,深秋的太阳渐渐西落。
申时都已经过了,再有不到一个小时就是沈渊赴宴的时间。
沈渊带上了龙小羽、霍老四、张二狗,一共两个保镖一个书童,起身穿衣准备要走。
蓝姑娘这边给沈渊整肃衣冠,他周围的这些人却都很紧张。
苏小棠知道自己不能跟着去是有原因的,因为梁园这里,有青先生他们这些人需要自己保护。
苏姑娘暗自担心沈少爷的安危,一时之间眼神也有些焦急。
而蓝姑娘却在心里暗自分析,那个东厂宴请沈少爷,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沈渊看了看青姑娘,就见姑娘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似乎也有些担忧。
沈渊笑了笑道:“不管什么事,终究这次我去了不就知道了?
想必那些东厂的番子真有办法对付我,也不至于拐那么一个弯儿,特意设下酒宴来请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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