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海想通了也不去管这两兄弟今后会怎样,拍了拍巴掌道:“好了,眼下还有正事,把刘铮收拾了才能谈以后!”
曹义点了点头,把罩在灯笼上的黑布取了下来,提起灯笼在空中画了四个圈。
这四个圈画完,曹义立刻就把黑布盖住了灯笼的光芒,远处的黑暗中突然有无数的灯笼亮起,眨眼间又再次熄灭。
这一片天地再次陷入了黑暗,可这夜幕下的黑暗中却一点不平静,无数的人从四面八方的街道中涌出来,他们有的拿着刀枪,有的拿着棍棒,甚至还有的拿着鱼叉和竹竿,就是一群这样的人,蜂拥向了广济桥。
在广济桥,背对着河面放生大骂的尤博达,忽然听到无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心惊的听下了咒骂,眼睛死死的盯着身前不远处的一条胡同,仿佛那里要钻出什么恐怖的野兽一般。
101旅的士卒们也都紧张的握着手中的兵刃,尤其是身处最边缘的101团的士卒,更是纷纷放低的腰身,无数的盾牌手把盾牌挡在了胸前,眼神锐利的盯着身前的黑暗,等待着从里面冒出来的敌人。
“注意了,这次听动静,人绝对少不了,不是之前的小打小闹了,这次说不定是要拼命了,他们拼命,咱们也要拼命,谁先怂谁就会去见阎王,拿出你们的狠劲来,咱们一团一营一连一排一班的人,没有一个孬种!”
“顶着这样的名字,干什么都要做争第一,现在我们要争杀人第一!”
最边缘的那个小小的鸳鸯阵的盾牌手,就是这一班的班长,李水牛,别看人长得五大三粗的,担当的还是个盾牌手,可心细的很,平时训练,不管是班与班之间的对比,还是排、连之间的对比,这家伙带领的一班都是活下来的人最多的班,也是杀敌数最多的班。
这家伙以前是老左卫营的人,跟过庞狗蛋一段时间,后来尤博达在博山惨败,被补充了过来,虽然是后来的,可很得兄弟们认可和信任。
之所以被班级里的兄弟拥戴,一部分原因是他脑子好使且还很照顾身边的兄弟,另一部原因这家伙总是吹嘘以前训练的时候,差点把曾师长和秦师长拍死与盾下。
虽然这家伙吹的有点猛,可基本都算是事实,当时是第一场全军大比武,虽然是连与连之间的比试,可打的也非常精彩,这家伙就是庞狗蛋组成的盾牌队的尖头,就是他一马当先举着盾牌撞散了曾开宇和秦海清的鸳鸯阵。
此时此刻,不再是比试了,是关乎生死的厮杀,别人心中带着恐惧,可他心中却隐隐透着兴奋。
当他吼出杀人第一的时候,带的身边的兄弟们也纷纷高呼起来。
“杀人第一!”
“杀人第一!”
他们这宣泄情绪的呼喊,似乎会传染一般,一时间杀人第一的呐喊声传遍了整个101旅,呐喊声也越来越疯狂,越来越响亮。
尤博达听着士卒们疯狂的呐喊,热血一下子沸腾起来了,大冬天里,不管不顾把身上甲胄脱了下来,一直脱到光了棒子,才拆开嗓子嗷嗷的吼了起来。
“兄弟们,今夜怕是不能善了了,说不定咱们都得死在这里,不过不要紧,咱们兄弟们就算是死,也他娘的也要杀够了再死,就算到了阴间,咱们也要一起把阴间闹个天翻地覆,叫阎王也不敢小瞧了咱们!”
尤博达话音刚落下,就见黑暗中涌出了一股黑潮,无数拿着各种各样兵刃的漕帮成员从黑暗中杀了出来!
“兄弟们,使劲杀啊!”
尤博达喊完,一马当先的杀了出去。
他这一动,身边的士卒也跟着疯了一样冲了出去,两边的人轰隆一声撞在了一起,今夜,101旅和漕帮之间的第一次肉/搏战打响了。
双方甫一接触,立刻就看出了高低之分,一方打的毫无章法,全凭人堆,一方凭借鸳鸯阵打的有攻有防,伤亡转瞬间就拉开了。
不过鸳鸯阵虽然猛,可在这样密集的混战当中,弊端也渐渐的显现了出来。
李水牛用护在身前的盾牌猛的向身前的人一撞,若在平时这人百分百的会被撞的倒退好几步,然后摔到在地上,可现如今,他猛的一撞,那人除了被盾牌上的倒刺扎了一身窟窿,扯开嗓子拼命嚎叫之外,根本就没有后退半步。
原因就在于人太多了,太密集了,除非他自己倒在地上,或者直接将其杀死,只要敌人还有一口气,只要敌人还活着,不管你怎么撞,都不可能把人撞开,给自己留出安全的空间。
李水牛撞了两次没把人撞的退后,反而被后面的敌人拿鱼叉在胳膊上和肩头开了两道口子。
李水牛咬牙没有喊痛,他也没功夫喊痛,因为他们班这十二个人组成的鸳鸯阵,是没有掌旗的,负责指挥的人是他这个盾牌手。
在混乱的嘶吼声中,李水牛拼命的扯开嗓子吼道:“长枪,刺,钩镰枪,刺!”
“刺!”听到命令的长枪手和钩抢手,纷纷把手中的兵刃对准的身前的敌人猛的刺了过去。
“啊!”瞬间就有数个人被长枪刺中,也有数人被钩镰枪在身上钩开了口子。
李水牛身前的这个人最倒霉,原本已经被李水牛盾牌上的倒刺刺了一身窟窿,这会儿又被长枪刺中的同时,还被一个拉回来的钩镰枪,在脖子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被划开的动脉,瞬间就将大量的血液喷了出来,这人身边的人立刻就被喷成了血葫芦。
一个鸳鸯阵里是有两个盾牌手,这个被喷成血葫芦的人,眼睛被血糊住的刹那,李水牛身边的副手,立刻举盾撞了上去。
“啊,啊!!!”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响了起来,这人因为抬手擦眼睛,盾牌上一指长的倒刺大半扎进了胸口,有一枚刺中了要害,这人眼看就活不成了。
李水牛的副手还没等来的急欢喜,数柄鱼叉便从那人身后刺了过来,噗嗤,噗嗤,噗嗤,鱼叉扎进血肉的声音响起,李水牛的这个副手,眼睛里瞬间失去了生命光彩,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墩子,我入你娘,漕帮的孙子们,老子今天要把你们都杀光!”
“给我杀,给我冲,将这群狗娘养的给我冲开!”
李水牛张大了嘴,拼命嘶吼着举着盾牌撞像敌人,盾牌扎在对面人身上的同时,他整个人猛的一发力。
“喝,啊!!!给老子滚!”
哗啦,就算是人挤人的站在一起,李水牛身前的这一小片也被他推的倒退了好几步。
刚有了一小块空间,李水牛便伸手抄起了墩子的那面盾牌,一手举着一个再次冲了上去。
“长枪,刺!!!杀了这些狗娘养的!”
李水牛这边的战斗,就是整个战斗的缩影,无数的人厮杀在了一起,不时的就有人倒下,广济桥前面这一片小天地,成了一个巨大的绞肉机,每时每刻都有生命被搅碎。
提着钢刀,赤膊厮杀的尤博达已经成了一个血葫芦,身上有别人的血,也有他的血,他冲杀在最前,死在他刀下的人是不少,可他也不是没付出代价,胸口、腰间、胳膊上、大腿上,都有了数道深浅不一的口子,鲜血正不停的向外冒着。
尤博达仿若没有知觉一般,不管不顾的对着身前的人猛砍,说实话,他这状若恶鬼一般的疯态,把漕帮的人吓的不轻,打着打着,他的身边就空出来一大块。
“来啊,来杀爷爷啊,曹海你个龟孙子,有本事出来跟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尤博达疯了一样,一边吼着一边冲上人群中再次厮杀了起来。
……
尤博达疯了一样的杀人,左元峰和曾开宇却疯了一样的在城墙上狂奔,此时此刻他们已经过了一个城门,这城门叫靖西门,离着下一座城门大约还有四里多地。
曾开宇把地图全都记在了脑子里,靖西门北边的那座城门叫西城门,从西城门的城墙下去离着不到两里地就是五龙宫,那里就是漕帮的总舵。
只要和尤博达汇合到一处,他们就能快速的将漕帮的人击溃,联合尤博达手下的士卒,他手上就有六千人,六千人足以改变一场规模不小的战斗。
哪怕围攻主公的人有三五万人,他也有信心带着这六千人把主公救出来。
“快,再快些!”
一想到主公此时的处境,曾开宇不自觉的再次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也幸亏平时训练他没偷懒,始终如一的跟随着士卒训练,不然以他一个秀才书生的身体,哪怕就是做了十几年的水匪,体力也不可能支撑到现在。
又咬牙跑了一刻多钟的时间,终于来到了西城门出,西城门这里果然也没有任何看守的士卒,顺着城墙边上的阶梯,曾开宇等人快速的冲了下去。
“不要乱,不要乱,以连为单位原地修整!”
曾开宇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更何况跑了这么长的距离,就算再猛的士卒此时也没多少体力了,先修整一刻钟,等体力恢复了再杀过去也不迟。
最重要的是,他怕这么慌慌着冲过去,路上再到什么埋伏,那可就真的是不仅救不到人,还有把自己的部队赔进去的危险。
虽然他不相信,他的敌人能如此的聪明,能够预料到他们会从背后杀出来。
可以他的小心谨慎,还是选择了原地修整一段时间。
“主公千万要撑住,尤博达,千万要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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