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刘铮离开了,离开的时候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身后那一座巨大的庄园,轻轻的呢喃了一句:“朋友吗?”
这应该是失恋了吧?心中有些隐隐的痛,可这痛还远未达到让他生死不如的程度,毕竟他也有了不小的收获,最起码解开了他的心结,他知道了,她心中并不恨他,这一点就够了。
刘铮又给自己鼓了鼓劲,她很不恨我,就好办了,大不了来个持之以恒,好女怕缠郎嘛,再说了我刘铮长相又不是特难看,家里也不是一穷二白,就算我如今是个造反头子,就算将来我万一失败了,也可以远遁海外,在海外说不定我还能过的更好,我就不信了,凭我这条件,追不到自己心仪的女神。
前世里少了的那一抹心动,这一世里遇到了,说什么都不能放走了他。
就在刘铮默默前行的时候,忽然感到肩膀上压上了一只大手,刘铮转头望去,现这手的主人是他舅舅蒋明达。
还未等刘铮开口,就听蒋明达道:“刘铮啊,你也算是江湖儿女,江湖儿女就要有江湖儿女的样子,我知道你很喜欢这李润儿,说实话今日一见,我也很中意,做老刘家的媳妇很合适的很!”
“舅舅……”
“你先听我说!”蒋明达一摆手打算刘铮的话继续道:“既是江湖儿女,就不要把这些情啊爱啊的放在心里,万事还是以事业为重,不过你也不用灰心,今日她家的父母不在了,你爹和我也没出面,这事儿光凭你自己是不可能定下来的,改日你去问问她,看看她家还有什么亲人没,有的话,问问在那里,到时候我和你爹去给你提亲,一保这事儿准成!”
刘铮的额头顿时冒出了三道黑线,舅舅啊,说正事是女人的是你,说正事是事业的也是你,我现我竟然无言以对了。
还没等刘铮继续吐槽的,就听蒋明达又道:“你听过这句话没,酒是世上最好的良药,遇到什么事儿过不去的时候,大醉一场这事儿啊,就过去了!”
“你看,前面就有一家酒家,咱们去痛快的醉一场!”
“舅舅,我没事儿……我……”
刘铮还没等说完呢,这边就被蒋明达拖着往那家酒楼走去,刘铮想挣脱蒋明达的手,他实在受不了被男人牵着手走,虽然真是情况是被拽着,可这也是牵手不是,可无奈刘铮的劲实在不如蒋明达的大,挣了半天没挣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被蒋明达抓着,托进了酒楼里。
一行人十几人进了酒楼,胡汉三就把能体现出他名字霸气的架势摆了出来,伸手从怀里掏出二十两银子扔给店小二,一脸很不屑的道:“给开最好的包间,然后在大堂里给整三桌!”
刘铮、蒋明达、能飞羽、刘有福自然是去包间,其他的十五个亲卫就分三桌坐在大堂里,胡汉三是这么想的所以,扔了二十两银子出来,毕竟临清最好的酒楼一桌酒席才八两银子,包间算八两,大堂里三桌一桌算四两,正好二十两。
店小二接住胡汉三仍过来的银子,眼睛都瞪圆了,都一次见这么豪爽的客人,二十两银子啊,在他们这个小店里,最好的席面才二两银子,这都够做十桌的了,果然大人物出手就是不凡。
这嬉笑眉开的店小二刚想给这帮豪客安排最好的包间,结果还没等他开口呢,就听到角落了一个人忽然站起身大声嚷嚷道:“晦气,当真是晦气,不吃了不吃了,人岂与畜生同食!”
就算在怎么脑子不转弯的人,都听的出这人所指的是谁,本来这店里就只有一两桌客人,这人这么一咋呼,又加上咋呼的对象明显的不好惹,仅有的一两桌客人也都急忙起身离开了。
这下好了,店里除了刘铮等人,就剩下这个吆喝人岂与畜生同食的年轻人了。
胡汉三这名字不是白叫的,后世里的胡汉三专门欺负平头百姓,这里的胡汉三专门欺负不长眼的,显然这年轻人就是个不长眼的。
三两步走到这年轻人身边,胡汉三嘿嘿一笑道:“小子,知道我们是谁不,敢这么说话,是不是不想活了?”
本以为这么吓唬吓唬这弱鸡一样的年轻人立刻就会怂了,可没想到这年轻人居然嗤笑了一声道:“你们是谁?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就算你们身后的那人也不敢对我怎么样!想找我的麻烦,你们还得掂量掂量够不够格!”
“哟呵,我就不信了,这天底下还能有叫咱们掂量掂量的人!”胡汉三这一撸袖子就准备让这年轻人知道知道砂锅大的拳头是怎么炼成的。
可刚撸起袖子来,就被刘铮按住了胳膊!
这年轻人身着打扮明显是个有官身的人,刘铮轻轻一拱手道:“在下公子铮,不知何时得罪过这位朋友?”
面对刘铮这一番不卑不亢的话,这年轻人也微微有些愣怔,面上也浮先出了疑惑,过了好半晌才直愣愣的道:“你们不是牛头马面的人?”
“牛头马面?”刘铮也是楞了,心说这临清地下势力全都在刘寇的掌控当中什么时候又蹦出这么一个势力?
还没等刘铮想明白的,这边这年轻人已经抱拳赔礼道歉了。
“对不住几位朋友,在下沐英沐子争,归德府人士,如今在朝中做官,山东清吏司郎中!”介绍完自己之后,沐英便继续道:“刚刚误以为你们是马堂的手下,所以出言多有不逊,实在是抱歉!”
哦,原来是被误会了,刘铮一摆手道:“无妨,我等也有不妥之处,行走在外,不应如此蛮横,被误会逮人也是自讨之,刚子争兄说这马堂为牛头马面,我看说的太对了,愚弟初来临清,入临清地界至临清城内,一共交了四十二次税,银钱已达七十余两,如此胡来,非是朝廷之幸事,愚弟想奏与朝廷,却因只是白身且又是一介商贾无门无路,只得忍了!”
话音刚一落,就见沐英一拍桌子怒气冲冲的道:“简直罔顾王法,苛捐杂税如此,我大明何愁不忘,何愁不忘?七十余两,七十余两,一户中产人家,年余也不过如此,一路行来居然要七十余两,这临清离着大乱已不远已!”
说到这里,沐英忽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叹气道:“唉,朝中有佞臣堂上有昏君,我大明要亡已!”
晕死,闹了半天这碰上了个愤青啊,啊,终于见到古代的愤青了,刘铮心里嘿嘿偷笑,愤青好啊,愤青就能被利用,不过也得看看这家伙有没有被利用的价值,刚他说什么来着,啊,居然是山东清吏司郎中,这可是刑部郎中啊,正五品。
“唉,是啊,如今山东青州以东已被逆贼刘铮所占,西边这又出了个马堂,当真是我大明朝的不幸!”刘铮这也是下了本钱了,自己都开始骂自己逆贼了,不过这称呼对他来说反倒是个荣耀。
可想不到他这边刚骂完自己,这边愤青沐英就一摆手道:“不对,那个,那个朋友,你……”这货忽然忘了刘铮叫什么了。
刘铮明白立刻一抱拳道:“愚弟公子铮,复姓公子,单名一个铮字!又因青州已被刘铮所占,归家不得,所以还未有表字!”
“哦?复姓公子?这个姓还真不多见!不过故人中多有公子之姓,如齐桓公,公子小白,如魏国太子公子政,与之你同名同姓仅不同字而已!”
“铮乃是一介商贾,比之争兄所喻之人,乃有云泥之别,铮此一生只得卧与泥中仰视之!”
“此言差矣!铮弟不必妄自菲薄!如今不同往时,若我朝初期,商贾被人看低很正常,时至今日商贾地位已提升了不少,在江南一带更是绅商不分,商贾之家只要遵纪守法、多多行善,也会被人尊敬!”
“多谢子争兄宽慰!”
“哈哈,我看你这人不错,我已表明身份,你却一直称呼我子争兄,看淡名利,很好很好,很对我脾气,来来,今日一见我与你投缘的很,咱们来痛饮一番!”
刘铮也哈哈一笑道:“好好,愚弟也正有此意,汉三你跟店家说一声,让他们安排酒食在这厅堂之中便可,不去包间里了!”
胡汉三挠了挠头道:“是,少爷,属下这就去办!”转头去找早就躲到了一边的店小二,同时心里想着,这文化人太可怕了,主公也是神人,自己骂自己的俺胡汉三还是头一回见着。
见一众人马上就开打的人居然坐一起喝酒了,店小二也是放下了悬着的心,急忙给上了茶水,并快步跑到后面去跟掌柜的禀报。
不多会儿掌柜的就出来了,这酒楼在马堂搞的这鸟样的时候还能开着也是有后台的,虽然并不硬,但也是官面上的人,紧跟知府脚步的礼房典史就是这酒楼东家。
马堂一再跟那些跟着他混的混混流氓说,读书人不惹、官面上的人不惹、绅商地主不惹,也正是因为这三不惹,才让马堂在临清祸害了七年,才让临清的百姓忍受了七年的高压才爆反抗。
掌柜的一出来,就嬉笑着道:“今日贵客临门,小的招待不周,菜金只收一半,也算是给贵客陪个罪,我知贵客肯定不在乎这点钱,可这也是我们贵来酒楼的一番心意!”
刘铮心里微微一叹,果然是做买卖的就是会说话啊,既得了实惠还给了客人很足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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