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都用成千上万来形容人多,原本萧亦是没什么感觉的,这个词听起来自然要比亲眼看见要来的轻松。
因为百十来人在战场上,尤其是这种大阵中,那是不足一提的,就像是在大海中的一滴海水,丝毫不显眼。
但现在时日久了,萧亦经过的大阵仗也不少了,尤其是这次,前前后后,两军加起来也要有快十万人。
不管是乌合之众,还是精锐之师,起码看起来都是十分壮观的。
若不是登高看,一般人看到规模上千的人马朝自己冲来,那就是黑压压的一片,即使是青壮也要吓一跳,细细思索是战还是逃。
像现在这样,眼前吼叫着冲上来的几千鞑子汉军,与缓缓推进的万余女真骑兵,即使现在萧亦站在车上远眺,看起来也是一片黑、红色的海洋。
看向自己身后,明军虽然衣甲不如鞑子整齐,但万余人马站在一起,也是一眼望不到边。
现在想起来,明末时候,几百的官军动辄便遇到成千上万,甚至十数万的流民朝自己杀过来,一准会吓得屁滚尿流。
那还会生出什么抵抗的心思,守城都不敢,也是必然。
即使以现在的永安军,几百个人遇到几千或者数万的流民,怎么打也都是个输,纵然是能以一敌十,那又能怎么样?
更别提那些乌合之众的卫所守军了,流贼一路攻城略地,官军连败也在情理之中。
萧亦想着,等回到蔚州,是时候需要定下个永安军操典了,发下军官,以达到成批训练新兵的效果。
不过自己这些将官,上阵打仗都不含糊,但几乎都是大字不认得一个,有操典多也是摆设,这倒是令人头疼。
见前面的‘炮灰’已经冲到了约几百步外,萧亦站在车上,戚家刀朝前一指,喝令道:“火炮发射!”
…
令下后,孰优孰劣还是能立刻体现出来,同样的准备时间。
永安军的火炮手在萧亦下令的同时,就已经猛的将霰弹推入炮身,等萧亦话音落下,霰弹已经随着响声推送而出。
反观其余的明军火炮手,同样的准备时间与下令声后,他们由于多年未加操练与使用,又生性懒散。
等到永安军的火炮手已经在准备第二轮射击时,他们中少数速度较快的才堪堪射出第一发弹丸,其中还有过于紧张,忘了将铅弹换成霰弹的。
不过对于这些,萧亦也是有心无力,给他的时间太短了,能让这些人统一听令,不溃逃就已经做到了极限,想让他们做到与久经战阵的永安军将士一样,那根本不可能。
“轰!”
正冲击时,明军阵地突然传来连绵的炮响声,冲击中的鞑子汉军与后面观战伺机冲击的女真骑兵,都没有一点意外。
当然了,也没有一点的惧怕之情,仍是悍不畏死的冲上前来,每次打仗不都是一样,明军不都是要将这些没用的东西推出来,当摆设用吗。
鞑子骑兵已经在磨刀霍霍,时刻准备冲击了。
当第一批的永安军霰弹炸裂开来,平野中便有数不清的弹丸落下,虽然大多数都击中了鞑子汉军,但在萧亦看来,效果仍不明显。
这个时候,掺杂着其余明军的第二轮火炮接踵而至,虽然有不少都打偏了,但明军的火炮数量却很好的弥补了这一点。
看见眼前的鞑子汉军中立刻空出了一大片,萧亦满意的点点头,看来质量不掉的前提下,数量也是取胜的关键,也就在这个时候。
身后不远处的几个小铜炮忽然炸膛,崩死几个明军炮手与军士。
原来是由于操作不当,与时间长未曾使用,炮手忘记浇水去温,连发导致炸膛。
周围的明军由于惊慌躲避,也造成附近立时空出了一小片的空地,起了一场小小的骚乱。
不过明军后面的种种乱象鞑子可看不见,他们只能看到仍是一动不动的永安军盾阵,若是他们看见了,怕是早就全线进攻了。
在孙承宗与孟西平二人的示意下,他们的标营军士都怒气冲冲的上前,精锐的标营军士很快将这场小小的骚乱遏制住。
这些都在萧亦的意料之内,萧亦也很信任孙承宗和孟西平,所以听到响声时,萧亦根本没有去管,只是看了一眼左侧的孟西平,便戚家刀一招。
大喝道:“设拒马,洒马脚钉!”
最后一排的永安军长枪手将手中虎枪放在地上,一溜小跑,灵活的窜出盾阵,先是朝远处撒出了一些细小的什么东西,铺在地上亮闪闪的一片。
紧接着立即回身入阵内,倒数二三排的长枪手紧随其后,陆续上前,麻利的将背负着的制式长枪插在马脚钉后约一步的距离。
简单的设立了两层的阵前防御,这些将有助于盾阵阻御鞑子骑兵的冲击,光靠盾阵迎击是不现实的。
当长枪手尽数归位时,鞑子骑兵才开始蓄力冲锋,距离军阵尚有几百步的距离,但这距离也谈不上多远,一旦冲起来,这点距离不过是转眼即至罢了。
但鞑子汉军已经冲到了百步以内,这个时候,用不着萧亦下令,眼疾手快的刘通猛的一声大喝。
“放!”
炒豆般的‘崩崩’声响起,这些是永安军的鸟铳手们,永安军鸟铳手放铳后,就相当于给身后的明军以无形的军令。
他们虽然是疏于操练,且麻木不堪,但却不是傻子。
听到前方的永安军兵士放铳,自然都知道该射击了,各自瞄准前面就是乱放一气,由于人数原因,声势倒也是颇足。
当然了,放铳过后,自家阵后总是有炸膛声响与明军的慌乱喊声传来,这也是无可避免,不过这些都被密布的旌旗与永安军战士挡住。
每当到了这种时候,为了防止不让这些人影响到前方永安军兵士的阵型,不止孟西平会率领自己的标营与家丁去维持秩序。
到了严重时,孙承宗也会亲自率领督标营下军中维持,只为了萧亦能全力发挥。
也是由于前方列阵的永安军兵士仍是森严以待,一人未有溃逃,后面的明军根本不知道前面到底杀的如何了,看不见黑压压的鞑子冲过来,也就没几个人逃跑。
对阵女真,到现在都没有几个人逃跑,这放在其余的明将眼中,怕已经是不可思议了。
明军阵中炮铳齐鸣,永安军自然还是使出惯用的三段击战术,至于其他的明军炮铳手。
萧亦则是有心无力,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是能把鞑子打出伤亡并且不溃败,那就已经是赚了。
付出了惨重代价的伤亡后,最先冲击的鞑子汉军终于冲到了永安军盾阵的眼前。
虽然是个个气喘如牛,还有不少人身上带着伤或是沾染着自己人的血迹。
但都是兴奋之极,只要自己身后的女真骑兵冲到这里,眼前看着阵势尚佳的明军,定然就会再次溃败。
到了那时就是自己捞取军功,为主子证明价值、讨得赏钱的时候了!
想到战胜后,主子将要赏给自己的美女、金银甚至是庄子,这些阿哈们就更为兴奋,看着永安军的军士,仿佛都在看着金山。
最前面几排的鞑子汉军冲到近前,眼见着就要短兵相接,却忽然感觉脚下一阵剧痛传来,再也冲不动一步,惨嚎声传来。
再向身边看去、听着,与自己一样的人大有人在,还好自己只是一只脚传来剧痛,很多人都是双脚踩了进去,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被扎中的人立即往后蹦几步,剧痛之下,也不管什么还在作战,一屁股坐在地上就要查看。
却见他们的脚掌上都插进了密密麻麻不知数量的硬木尖钉,一片的血肉模糊,不得已一个个的将他们拔下来,每拔下一颗便是一阵龇牙咧嘴,剧痛不已。
这些钉子制作十分精细,硬木外还都包裹着一层的铜皮,使得它们不容易被锈蚀,又丝毫不影响尖锐。
踩到钉子的人都龇牙咧嘴的哀嚎着向后退,没有踩到的人庆幸之余也都立即停住脚步,在距永安军盾阵前五六步的距离不知所措,不知是不是继续冲。
见到这些近在眼前的活靶子,永安军的鸟铳手怎么能放过如此美妙的机会,听到永安军千总刘通令下后,各甲长立功心切之下,急忙发令。
“砰!砰!砰!”
就在几步外,这样的距离之下,要想打中这些鞑子汉军简直是易如反掌,永安军的鸟铳手省去了很多瞄准的功夫,发射起来自然是又快又准。
加上心中都有想要立功,回到蔚州好让妻子与家人在街坊四邻炫耀的心思,换铅弹与很多步骤都是下意识的完成。
这也就造成了,永安军的鸟铳手从发射铅弹后到在后等待射击,最快速度只用了不到四十秒的时间。
而永安军的三段击,鸟铳手两次轮射的间隔,最快的只隔了不到三秒,这要是让现在的神机营的京营军士听到见到,怕是会惊为天人。
要知道,即便是神机营,在整个明代,换装铅弹等最快的记录,也才三十几秒,永安军的鸟铳手与他们已经是相差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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