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 城门校尉石坚和一众守军头目,这才意识到上当受骗,身体抖若筛糠,嘴巴里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连环计!反贼中有高人,居然制定出了一个让他们防不胜防的连环计。先是采用不断增兵的方式,向他们示威,制造紧张气氛。然后又派人扮远道而来的援军,与前面的反贼大战一场,赢取他们的崇拜。最后,又装作不屑入城的模样,让他们彻底放弃防范之心,主动开门将对方邀请进来!
“诸位,我汉军柱天都部言而有信,凡迎降者皆可不死!” 正当众人惊悔交加之时,“前队校尉邓旭”,将长槊抖了抖,大声强调。
“张某誓死不降!” 一名乡勇头目,忽然被激发出了最后的勇气,扯开嗓子,大声咆哮。
“噗!” 三尺槊锋迅速刺入了他的胸口,血光冲天而起。“前队校尉邓旭”双臂发力,将尸体甩向众人背后的街道,笑了笑,再度重申,“迎降者皆可不死!诸位愿意为昏君殉葬,还是愿意将功赎罪,尽管自行选择!”
“投降!” “投降!” ”投降!”……
城门校尉石坚等人,迅速认清的现实,争先恐后大声高喊。
对方有长槊在手,他们的刀却还插在腰间刀鞘之中,根本没有任何抵抗之力。而大队的叛军,已经从城门蜂拥而入,即便顽抗到底,也改变不了湖阳城失陷的结果,大伙又何必枉自搭上性命?
所以,投降,在此刻已经是最佳选择。至少,不会被当场杀死,身后的家人也不会受到牵连。
“那就招呼尔等各自麾下的弟兄,让他们放下武器,不要再做无用的挣扎!” 对众人的表现非常满意,“前队校尉邓旭” 点点头,沉声吩咐。
“投降!弟兄们,不要再打了,投降!咱们已经尽力了!”
“降了,降了,李家庄的人降了!再打下去也没鸟用,只是搭上自家性命而已!”
“赵家庄的,赵家庄的,投降,全都投降!”
“张家寨的……”
……
众头目既然已经放弃了抵抗的念头,也不想让各自麾下的弟兄枉死。纷纷挥舞起胳膊,跳着脚,朝城墙上的郡兵和乡勇们大声招呼。
城墙上的郡兵和乡勇们,原本就已经被冲上了的义军压得节节败退,听到自家头目的呼声,顿时彻底失去了死撑到底勇气,纷纷丢下刀枪,跪地求饶:“投降,投降,我等投降!”
“投降,投降,不要再杀 了。我们投降了!”
“投降……”
冲上城头的义军虽然占尽了上风,但人数却远少于防守一方。见守军肯主动弃械投降,也不愿将他们再度往绝路上逼。立刻停止了砍杀,一边分派人手快速控制城门和防御设施,一边将守军丢下的兵器收拢起来,以防万一。
不多时,湖阳城的整个南门和南段城墙,就彻底落入了义军掌控。大队的义军兵卒在将领们的指挥下,浩浩荡荡沿着城门杀人城内。每一支队伍路过“前队校尉邓旭”身侧,弟兄都扭过头,大声向此人致意,“右将军,神机妙算!”
“右将军,威武!”
“兵不血刃,兵不血刃!”
……
那假扮“前队校尉邓旭”的柱天都部右将军,则微笑着向所有人点头,既不居功自傲,也不故作谦虚。直到看见柱天大将军的帅旗,被人簇拥着挑进了城门。才将被俘的守军头目交给了麾下弟兄,自己则策马迎上前去,冲着帅旗下的壮汉抱拳行礼:“ 禀大将军,末将幸不辱命!”
“你这……,罢了,下次切莫如此行险!” 刘縯的脸上先是一喜,随即就板了起来,沉声吩咐。
饶是预先审阅过刘秀的整个诈城方略,当看到自家弟弟大模大样地在守军羽箭射程内与朱佑两个做戏,刘縯依旧紧张得心脏差点从嗓子眼处跳出来。因此在大功告成之际,心中竟生不起任何鼓励之意。
“右将军神机妙算,李某佩服!” 跟在刘縯身后的李秩,却懂得如何把握机会修补彼此之间关系,立刻拱起手,大声夸赞。
”右将军神机妙算!” 王霸、习郁两个,也紧跟着向刘秀拱手,赞赏之态溢于言表。
如果选择强攻,对于湖阳这种防御设施齐备的城池,义军不拿出一万以上的兵力,半个月以上的时间,根本没得手的指望。而用巧计夺下了南门之后,接下来的战斗顶多是一个时辰的事情,不但极大节省了兵力和时间,而且避免了大伙久攻湖阳不下,被闻讯赶来的朝廷精锐前后夹击的风险。
是以,单纯从军事角度,大伙怎么夸刘秀都不过分。两相比较,反倒显得刘縯这当哥哥的,对弟弟要求过为严苛。害得后者脸色顿时开始发红,摆了摆手,大声道:“诸位先别忙着帮他邀功,眼下我军只不过拿下了南门,距离攻克全城还相距甚远。还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别让敌军翻了盘才好!”
“怎么可能,敌军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没有高墙相护,岂是我义师的对手!” 李秩撇嘴摇头,满脸不屑,“末将不才,愿领一哨兵马,去取那韩铮的首级!”
“末将不才,愿与卫将军同往!” 王霸也不甘落后,紧跟在李秩身后请缨。
“好,你们两个各带五百弟兄,直接去攻打县衙!” 刘縯想了想,立刻欣然点头。
恰恰有一哨官军骑兵,沿着街道朝南门杀了过来。李秩和王霸两个扯开嗓子齐声大吼,带着千余弟兄,迎面扑了过去。以二人的身手,寻常官军头目,怎么可能抵挡得住?顷刻间,就被斩于马下。众义军士气沸腾,高举长枪大刀,紧随李秩和王霸身后奋勇拼杀,将湖阳兵杀得丢盔卸甲,像受惊的兔子般,沿着街道纷纷遁走。
“大将军,我带着弟兄们去夺取北门!”邓奉见敌军如此不堪一击,知道大局已定。立刻转过头,向刘縯请大声请缨,“湖阳城只有南北两门,堵住北门,就可以将各乡乡勇全都留下。择其精壮者,恰可充实我军!”
“士载此言神妙,给你两百弟兄,便宜行事!” 刘縯闻听,立刻轻轻点头,“能堵住就堵,如果堵不住,放了他们一条生路也无妨。切忌跟人拼命!”
“末将尊令!” 邓奉高兴地一拱手,点起两百精锐庄丁,沿着李秩和王霸杀开的通道,只奔城北。
“大将军,我找马厩。湖阳城既然有骑兵,肯定专门养马的马厩!”朱佑心思机灵,也跟着大声提议。
“尽管去,给你五十名弟兄!” 刘縯早就知道骑兵好处,立刻欣然答允。
眼看着大伙都有了新差事,刘秀不觉心热,赶紧也抱了下拳,高声请缨,“大将军,末将……”
“你带领弟兄,看守南门,不得有失!” 没等他把话说完,刘縯立刻高声打断。
刀剑无眼,再勇悍的将领,也有被流矢所伤的时候。自家弟弟已经冒了一次险,没有必要再去冒第二次。况且立了头功者,也没必要再跟其他人去抢功劳。
“这……,末将遵命!” 刘秀无奈,只好委委屈屈地答应一声,跳下坐骑,转身走向了城头。
接下来的战斗,无论有多热闹,都彻底与他无关了。他不敢公开违背哥哥的命令,只能站在城墙上百无聊赖地吹冷风
正吹得困意上涌之际,身背后,却忽然又传来了好兄弟朱佑焦急的声音,“文叔,文叔,你在哪?快出来,快出来见我!”
“仲先?” 刘秀激灵灵打了冷战,立刻恢复了精神,手持长槊,大步走向马道。
只见朱佑手里拎着个肉球般的胖子,正往上冲。看到他出现,立刻将胖子丢在地上,高声补充道:“战马,湖阳城内不光有马厩,县令还在城外开了一个马场,里边养着五百多匹战马。这小子姓董名和,为了救他叔叔的命,把马场的位置招供了出来。你赶紧把看门的差事交给别人,然后跟我一起去抢坐骑!”
“好!” 刘秀喜出望外,转身便欲找刘双和赵四两个交卸防守南门的任务。待两脚重新踏回城墙之上,却迟疑了一下,高声吩咐:“赵四,刘双,你们两个,带二十名弟兄,去陪仲先攻打马场。这里,尽管交给我!”
“是!” 同样百无聊赖的赵四和刘双欢呼雀跃,点起二十名弟兄,飞速跑下城头。而朱佑,却被刘秀的举动弄了个满头雾水,瞪圆了眼睛,低声喊道:“文叔,你……”
“大将命令我在此驻防!” 刘秀笑了笑,带着几分不甘回应。
“这……” 朱佑本想再说几句,忽然间,感觉到此时的刘秀,与三年前的不同。收住话头,转身而去。
他们都长大了,不再是当初那场懵懂少年了。
令行禁止,是一支军队成型的必要条件。当初,大伙都在兵书上读过。此刻尽然举兵起义,自然要遵照执行。否则,纵使读了一肚子兵书战策,又有何用?
注: 带状疱疹,疼,耽误了更新,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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