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领着众亲兵飞骑出城待参军部等直属直部跟随而出便会合飞骑直奔南京而去。其余万骑与炮兵大队则在张伟身后缓行。好在镇江与南京之间距离甚近又有大道相连炮队行进起来到也不会太过迟慢。
镇江府城距南京不到百里因都是骑兵自一早奔出不过傍晚时分便已到了狮子山下的汉军大营之内。张伟因想起当初郑军分营被八旗骑兵分头击破一事便令张鼐与孔有德将大营连营一处若有敌情两人可合议而行。待张伟率大军奔来还在二十里外便有汉军的侦骑现待他领着张瑞等人赶到狮子山下汉军大营之前张鼐等人早便率着诸将出营恭迎。
待张伟入得大营主帐中安坐还未及洗去身上风尘便将营中校尉以上聚集至大帐之中召开军议。
“张鼐近日敌情如何?”
将洗脏的残水顺手泼出把铜盆递给身边亲随因见诸将齐集大账内已是挤进了数十名将官因向张鼐随口一问料想敌军龟缩城内想来也是无甚变化。
却听那张鼐道:“近日城内的明军不敢出西门到是东门那边有些异动。原本敌军都在城内现下因见我军多日围城不攻又因咱们人少照顾不到东边火炮移动也甚是不便因为这些个原故十日前城内敌兵开始出东门安营近日来在城外越聚越多连营成片。因不能断绝南京与外界联络前来援助的明军越的多估摸着附近几省的明军多半都赶过来了。”
见张伟不以为意张鼐与孔有德对视一眼一共躬身道:“大将军以咱人的兵力攻城还有些难处击破城东的明军连营却也是小事一桩。不如让金吾与龙武各出一万辅以火炮明早必破明军连营!”
张伟安然坐下向两人笑道:“我刚到这边敌情不明此事暂且不说。”
因天色已晚帐外尚有些余光内里已是漆黑一片张鼐命亲兵入内将烛台全数点亮烛影重重将张伟的神色照映的阴晴不定。各人不知他心思却也不再行请战。
半响过后张伟方从沉思中惊醒见各人都端坐不言如泥雕木塑便笑道:“我竟迷糊过去了!”
伸上一个懒腰向张载文道:“载文把施尊候在北方的战情讲给他们听听。”
张载文微笑应了立起身来将张伟昨夜得的消息说将出来张伟斜歪在坐椅之上笑吟吟看着帐内诸人的反应。
别人到也罢了只张鼐、孔有德等几个统兵大将知道此事就里几人兴奋之余一齐向张伟道:“咱们都是纳闷不知大将军为何迟迟不来却原来是等着施将军那边的消息。如此这般咱们后顾无忧矣。”
张伟一笑将各人的说笑止住向张鼐道:“除了大致知道明军有多少兵力还知道城内统兵大将是谁么?还有城内的那些官儿反应如何?”
“南京城内原本有水6二营委了提督总兵萧如芷统领各省来援的兵马统归左都督、提督操江刘孔昭总理。至于城内动静虽逮了一些明军查问到底是小兵和低级将佐居多上面的事情不得而知。只知道咱们围城之初就由南京兵部尚书范景文召集诸将还有城内的文官大员们会议然后一队队的使者派将出去调兵。后来明军几次出城邀战听说也是文官们闹腾那范景文文人出身不懂军务听那些文官们一闹腾就压着刘孔昭与萧如芷出战。被咱们击退之后武将怨文官乱指挥文官们说武将怯懦成日的吵吵。按说明朝武将不能和文官叫劲只是那刘孔昭是刘基之后锡封伯爵身份贵重是以还能说上几句话。若是不然只怕里面的军队早就飞蛾扑火似的扑将出来了。”
张伟沉吟道:“萧如芷……这人可是京师那个京营大将萧文奎的儿子?”
“正是。这萧家与辽东李家齐名人称北李西萧一门全是大将。祖萧汉凉州副总兵、都督佥事、前府佥书;长兄如蕙宁夏总兵官、都督同知;如兰陕西副总兵;其父文奎在京师为副将眼见是要乞骸骨的人了却不想死在尊候兄手中。”
其余汉军将军到也罢了只是孔有德等人却是忍不住嗟叹不止。他们原是明军世家出身自太祖立国便是军户是以对这种军中将领世家很是敬畏。此时听得那萧文奎年近七旬却死于非命心中不免凄然。
张伟只是淡淡一应到也并不放在心上只是叹息一声道:“那萧如芷若是城破之日未死若是肯降自然千好万好若是不降派小船送他过江。”
当下商议已定各人分头散去准备来日大战。虽知明军孱弱到底也是数十万人的大战当夜传下令去果尉以上均需小心戒备随时可听命投入战场。
第二日万骑并炮队赶来搭建新炮兵阵地之时往那城内试射了数十炮明军畏惧汉军炮火那守城的士兵一听炮响一个个溜之大吉不敢逗留。却不料此番汉军使用的有十六磅的重型火炮又是以改良的火药为射药射程提高甚多威力亦是加强一颗颗炮弹飞越城墙在近城的军营及民居附近爆炸那些静卧不动的到还好些越是惊慌失措四散奔逃的则越容易被四处飞射的弹片击中。城内死伤惨重那守城的各将军直以为汉军必当攻城自兵部衙门和6营中不住出命令大股的明军在城内集结调动往汉西门一带奔援。
汉军围城已久城内原已是习惯市面已是如常此时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原本是行人不绝的街道上立时空无一人。正在百姓纷乱不已纷纷躲藏之即南京翰林院学士詹事府詹事姜曰广连同吏部右侍朗、右佥都御史张有誉、户部尚书张慎言等人却齐集兵部尚书范景文府中纷纷向尚书进言要范景文调动东门处明军大部连同西门里的6营守兵两路夹击将敌人一举击溃。
他们还不知道驻守镇江的汉军大部已经被张伟带到南京城下仍以为汉军还是不足五万皆是步兵。在他们看来战局不利乃是城内将军太过怯懦的原故。是以此时一起来寻兵部尚书请他督促明军出战。
这范景文此时四十出头、五十不到万历四十一年进士此时正是政治家的黄金年纪被皇帝派到南京也是因其年富力强耿直忠忱。当此乱世崇祯将他派至江南镇守对他自然是放心之至。崇祯眼不识人一生任用奸人甚多到后来失臣下之心死时竟只有一个太监跟随左右。而满城的高官贵戚在李自成进北京后尚没有追比脏款之前却也是一心一意要追随新朝圣主了。只有这范景文以大学士之尊毅然投井自尽为皇帝尽忠死节。这南京乃是明朝陪都平时无事也便罢了若是南方有兵事当其冲的便是南京兵部尚书。是以兵部尚书一职甚是紧要。此时听各人乱纷纷言范景文亦是文人进士出身却也听不出谁是谁是他又觉城外汉军火器犀利明军出战伤亡太大恐有不虞;又觉眼前这些同僚说的也是有理二十余万明军平日里执坚披锐枕戈以待不就是为了眼前之事?况且城外汉军火炮虽利若是明军不计死伤由城内城外一起猛攻几万人的汉军又岂能抵挡的住?
这姜曰广是后辈那张有誉和张慎言却是资历与他相同两人都是勤谨忠直之人与范景文甚是交好。若非如此亦是无法影响到范景文。
沉思半响范景文方向三人咬牙道:“城内的郧臣和贵戚难以说服我是欲出战奈何掣肘太多!”
姜曰广急道:“梦章兄你身为本兵兼负整个南方安危若是迟疑不断恐来日必有奇祸!”
张有誉亦道:“难道城内的将士敢违抗你本兵的命令不成?”
范景文苦笑道:“昨儿晚上抚宁候朱国弼、诚意伯刘孔昭、灵壁候汤国祚、怕城伯赵之龙、魏国公徐弘基、安远候柳昌祚等人一起至我府中言道南京城坚粮草完备敌军兵少难以强攻劝我不要听信他人胡言安心守护。待时日久了朝廷大兵云集那时候破敌如反掌耳。”
见三人即刻便要说话范景文又道:“他们说的也是有理。敌兵人少南京城是太祖时修建高大坚固城内粮仓屯积了大量粮草还有东门可与外交通咱们固守待援也罢还是待敌人撤退时追击也罢总比冒然浪战来的更好三位以为如何?”
张慎言原本是默不做声此时亦忍不住道:“梦章你休要糊涂!这些郧贵原本就不该出面干涉政务若是太平时节郧贵干政便是大罪。你又怎听他们这些畏敌避战之言?”
范景文瞠目道:“那刘孔昭身为左都督提督操江军务除了原南京水6两营还归总兵萧如芷直统所有来援的外兵都由他统管。他来说话我总不能不理!况且他们说的也是有理到也不完全是畏敌避战。”
“胡说!昨晚那萧总兵来寻我与我剖析利害。他将门世家一门都是国朝大将见识可比刘孔昭那样的纨绔子弟强上百倍。依他看来据城而守自寻死路耳。”
“此话何意?”
“敌兵炮火利害南京虽是城坚可是若是敌炮轰击一处以他们炮弹的威力城墙能挡的住么?若是敌兵轰开城墙以火炮推进慢慢轰将过来咱们能挡的住么?可敌兵竟然不攻!依萧总兵看来敌人必定是在等援兵听得来援的浙兵言道安庆等地已被台湾叛兵攻下那一处也有几万兵。朝廷主力都在围剿陕甘四川的贼兵势必难以抽调大兵前来南方能战之兵除了要守备闽浙两广已然尽聚南京城内外若是咱们避敌不战等敌兵从安庆过来又或是从台湾再调援兵到了那时又拿什么来抵敌?此时若战只要各将不避炮火奋勇向前冲到了敌兵身前火炮何用?咱们人多时不战难道等着敌人集结后才战?此时出战尚有机会不然死无噍类!”
范景文听到此处细细一想已是汗如雨下。他们自然不知道张伟不攻是为了一战而尽歼江南明军主力可是细想一下敌人以优势强兵屯于南京城外明明可以围死却放着城东不顾明明可以攻城却是全无动静。此事想着着实诡异南方明军已是调无可调而敌兵情形不明此时若不死战耽搁久了敌人若有援兵过来那可就大事去矣。
“金铭兄还好得了诸位提点。既然如此现下我就直接向城外各将下令调动大兵向城西待他们过来城内开战出战里应外合与敌寇死战!”
张慎言见他虽下了决心额头却是虚汗直冒知他紧张过度。因劝道:“昨日我听了那萧总兵劝告细思之后也是惶恐不安。那萧总兵却道:咱们背倚坚城纵是败了士兵也是绕城而逃回到城中不至于战败而不可收拾。纵有死伤咱们人多他们人少又有何惧?大不了咱们还是继续守城待援便是。”
又道:“现下城外正在打*炮梦章兄你现在下令城东大兵过来到是正好方便敌人开炮轰击。况且大战也需城内城外协调进行不若今日令明早起行待城东大兵过来城内亦是早有准备这样才能得两路夹击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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