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听到这话,柳白也是起身,让侍女为他换上衣服,顺便开口道:“让宫里人在厅堂稍候片刻,本相马上就过来。”
那门房也是个看得懂情形之人,怎么可能真的让宫里来人在门外等,早早就让别人引着朝小厅方向走。
如今自家相爷发话,门房也是连忙应了一声‘诺’,而后快步跑去,准备中途将宫里人朝着正厅堂引。
“陛下派人来旨意,难不成有了什么新的想法?”
柳白思索了一下,等到侍女将他的衣物穿戴完毕,便是朝着厅堂走去。
....
待到柳白带着人来到厅堂,发现来的居然是老熟人。
顿若。
“柳相。”
顿若面上浮起笑容,快步上前。
这便是懂人情之人的修养,对于面上的功夫,做的是滴水不漏。
“府令今日来,不知陛下有何旨意?”
柳白笑着开口,而后摆了摆手道:“今日您也算有福了,相府里面新采摘的春茶,还是美人儿舌尖卷下,端的优质。连王老将军那边都还没送去哩。”
“要喜欢,带些走。”
话音刚落,便有侍女端着茶上来,奉于顿若的案桌之前。
一股子清香,直直往鼻中窜,沁人心脾。
“柳相客气了。”
“奴婢不过是奉了陛下旨意,来此宣口喻罢了。”
“陛下请萧何先生入宫谈话。”
顿若笑着开口,目光却是看向了一旁。
正端坐着萧何微微一怔,有些不明所以。
始皇陛下...宣自己入宫谈话?
“萧何?”
柳白眉头微皱,忽然有点搞不清楚始皇陛下的意思。
“果然好茶。”
“柳相,奴婢要带萧何先生回宫复旨,不知....”
顿若轻呷一口,双目明亮,而后恋恋不舍将茶盏放下,开口恭敬询问。
对于这种事情,柳白自然是不方便拒绝,也是起身道:“既然如此,本相送送府令。”
“萧何,宫中有规矩,莫要轻怠。”
虽然不知道始皇陛下是何用意,但至少知晓一件事。
陛下不可能对萧何有恶意。
萧何乃是自己和李斯这两位丞相都看重的人物,甚至可以说,是核心圈子之内,都认定将来会扛起大秦文政的人才。
以其才能,始皇陛下大概率是...考校?
对此,柳白还是有些放心的。
“是。”
萧何有礼回应,竟是面上不见半分惊慌。
一行人行至门口,柳白自陈婴手中接过一个小包,递给顿若道:“府令,春茶稀少,这一斤拿着喝,都是自家炒制的,算不得什么金贵。莫要推辞。”
能让柳白‘行贿’的,绝不是顿若的身份,而是...担心萧何不懂咸阳宫的礼仪,想着让其帮忙提醒一下。
至于这一斤春茶...哪怕是茶沫子,在黑市上都已经价值三十个大钱,更何况今年用的还是美人卷舌法,价值更是蹭蹭蹭往上涨。
但偏偏这玩意儿是自家弄的,属于农特产,算不得什么行贿。
顿若喜笑颜开,倒不是贪财,也没起过将春茶卖了的心思,纯属是这确实提神,想留着自个儿喝。
“多谢柳相了。”
顿若行礼,而后带着萧何一同上了马车。
之后便在车厢之内,与萧何讲述宫中礼节。
看着车马渐行,柳白眉头微皱。
“阿平,你说....陛下唤萧何入宫,为何?”
有些事,自己想不通,不如就让别人想。
稍微猜想一下,发挥一下头脑风暴,也不至于心累把。
陈平微微一笑,提醒了一句:“柳公,莫不是忘了方才代郡送回的书信?”
“陛下....自然也收到了蒙恬将军的信。”
此话一出,柳白哑然失笑。
这一下,就说得通了。
两位公子,即将回咸阳。
武有韩信,那文嘛.....
无论萧何现在适合不适合入朝堂,至少,始皇陛下得看看。
“嘿嘿,就萧何这嘴皮子,本相都怕陛下起什么托孤的心思。”
柳白嘿嘿一笑,在陈平耳边压低声音调侃。
此话一出,饶是陈平,也是哭笑不得。
“阿平,你说....本相跟顿若这样的人比起来,是不是有点不懂人情世故?”
“按照常理,少说也得十斤八斤得往他手上砸,端不得在陛下面前为本相美言几句,哪怕只是不说本相坏话,都是值得?”
忽然,柳白开口。
仿佛是对方才自己的‘小气’有些后悔。
而陈平却是明白,自家柳公方才这一席话,其实是担忧顿若对萧何若是不照顾怎么办。
“柳公,您若是懂人情世故,反倒不是您了。”
陈平笑笑:“之前您杀中车府令赵高之时,平还在咸阳,都在市井听闻。”
“柳公您乃谪仙人,闻不得人间烟火,更尝不得人间恩怨。”
“人欺您一时,您便欺他万世;但人若敬您一吃,您定还他百丈。”
“恩怨分明,大丈夫也。”
“寻常人等的人情世故,何以加之谪仙人也?”
这一番话说的,一旁的龙且眼睛都亮了!
乖乖隆地洞!咱们丞相府的第二谋士果然会说话,这马屁拍起来,都这么软乎!
“俺也这么觉得!”
“柳公,就跟俺去找小六一样,扔一个大钱,她就涌泉相报。什么劳什子人情世故,买卖嘛!”
“咱们不让她们吃亏,这就是最好的人情世故。”
龙且咧着个大嘴,立马将自己的马屁跟上。
这一番话说出,原本还觉得陈平说的话有道理的柳白,瞬间笑容凝滞。
为什么...同样一个意思,到了龙且的口中,本相就像是花钱嫖了顿若一样?
“说得很好,改明儿帮你去春风苑提亲,让你跟小六成婚。”
柳白没好气得丢下一句,拂袖而去。
....
章台宫外,已经将顿若所言所有礼仪记在心中的萧何缓缓抬眸。
这座整个天下最有威严,也是权势中心的宫殿,如同仰天长啸的黑兽,令天地侧目。
沛县到这里,不过千里。
可他...走了二十多年。
“路好长。”
萧何轻声开口,脑海之中回想起那个茅草屋之下,烧饭烟火染上面颊的妇女。
娘亲,
我走到这里来了。
“宣,萧何!”
一道尖锐的宣号声响起,
萧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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