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爱情里,他就是鸵鸟,他害怕伤害别人,更害怕被伤害。每每到关键的时刻,他就会开始退缩,即使过去二十年了,心中的梦魇依旧将他牢牢锁住。什么潇洒不羁,什么风流倜傥,什么随心所yu,见鬼的!他其实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懦夫!
看着眼前的少女,自信满满、勇气十足道出心中所想,充满朝气、
青春洋溢地追逐自己的爱情。埃文一贝尔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失败。他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摆脱上辈子的影响了,他以为自己已经真正的重生了,他以为自己已经是埃文一贝尔了,但到头来,他依旧被心中那一次伤害阻碍了脚步。
他不敢面对爱情,他有勇气游戏人间,却没有勇气尝试一段情绪关系:他有勇气和女人发展处暧昧情愫,却没有勇气尝试一段情侣关系:他有勇气做自己想做的事,肆意狂奔,却没有勇气尝试一段情侣关系。
他才是一个混蛋,彻头彻尾的混蛋,甚至比莱昂纳多一迪卡普里奥还要混蛋。至少,莱昂纳多一迪卡普里奥敢和吉赛尔一邦辰分享自己的si人空间,建立一段情侣关系:至少,莱昂纳多一迪卡普里奥知道自己爱的是吉赛尔一邦辰,会央求埃文一贝尔帮助他重新追回女友:至少,莱昂纳多一迪卡普里奥在恋爱关系中是诚实的,他敢踏出这一步。
而自己呢?裹足不前。一方面招惹了女人,却单方面地觉得可以保持友谊关系,一旦超过朋友关系,他就像一个胆小鬼一般落荒而逃,切断一切朋友联系。不对,不是“像胆小鬼“他根本就是胆小鬼。
二十年来,他就从来没有尝试过踏出这第一步,因为他害怕,因为他恐惧,因为他懦弱。
埃文一贝尔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少女眼中的泪水晶莹而透明,在月光的照射下绽放着喜悦的光芒,那泪水,依旧残留在自己的chun瓣上,还有只属于少鼻的芬芳和温度,一切都是如此〖真〗实。
肆意的狂风将布莱克一莱弗利的头发都吹乱了,她轻轻咬着自己的下chun,脸颊泛着艳再的粉红sè,即使间隔了一些距离,也依旧可以听到她杂乱的心跳,但是她还是坚定地往前埃文一贝尔的眼睛里,那双碧绿sè的眼眸里大胆无畏、义无反顾、坚定不移,清晰地传达着她的心:她不会退缩!
曾几何时,这份坚定也在顾洛北的眼睛里出现:曾几何时,顾洛北也如此充满渴望地看着身边的女子:曾几何时,就算血sè遮盖了视线,顾洛北也依旧如此迫切地往前街的另一边看去,只希望自己亲眼目睹的不是事实……那是上一辈子的事。
曾几何时,埃文一贝尔也如此大胆直接地追求自己的梦想:曾几何时,埃文一贝尔也将所有顾忌丢在脚边,即使只是赤脚也毫无畏惧地奋力狂奔:曾几何时,埃文一贝尔也斥责那些人因噎废食,因为害怕即将面对的困难就裹足不前,当时说这话的他是多么意气风发……这是这一辈子的事。
现在,埃文一贝尔却在眼前女子的眼眸里,看到了无数个“曾几何时”。
刹那间,埃文一贝尔的呼真就停止了。
爱情,为什么爱情就不行?为什么二十年过去了,他依旧没有办法在爱情上迈出第一步?难道因为上一辈子的背叛太过深刻,还是因为这一辈子的背叛太过频繁,让他已经丧失了爱人的能力。但是,为什么看着眼前的少女,自己的心在微微颤抖,自己的大脑在责备自己的不知所措,自己的身体始终没有办法直接转身离开,为什么!
黑暗在一瞬间就将埃文一贝尔完全包围,上一辈子的记忆和这一辈子的回忆交错混合在了一起,他完全窒息了,深夜的黑暗将他牢牢包裹住,肆意的海风吹得他的外套猎猎作响,但却无法动摇他分毫。
“我希望起chuáng就看到你的笑脸,我希望看你穿上漂亮衣裙时的笑容,我希望能够牵着你的手在河堤散步,我希望洗手为你作羹汤看着你吃饭时满足的表情,我希望在阳光充足的午后和你窝在沙发里看书,我希望在称冬天手脚冰冷时用我的双手双脚为你带来温暖,我希望在睡眠不足时拉你起chuáng为你刷牙洗脸,我希望在你上班不顺利时听你抱怨和你一起抱怨,我希望在你逛街脚疼时背着你继续逛,我希望买一个冰淇淋你吃巧克力我吃其他的部分,我希望看着你嘟嘟囔囔在家里找手机的模样…我希望能够和你一起慢慢变老,到我们都已经老得走不动的时候,一起为对方数脸上的皱纹,然后告诉你,你的皱纹永远都比我少。你愿意嫁给我吗?…,
那是他上一辈子的大学毕业典礼,在校门口众目睽睽之下,他单膝跪地,手捧玫瑰huā,将自己的真心奉献到她的面前,求婚时的画面。
她喜极而泣,捂着嘴巴不敢相信的模样,她看着他的眼睛,用力的点头,不断地说“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然后他紧紧抱着她,深情地wěn着她。
这是他上一辈子做过最浪漫的事。当时,那个他自己认识了多年的死党,就站在旁边,拿着老掉牙的卡带唱片机,放着她最喜欢的“泰坦尼克号”主题曲“我心永恒”。
画面一转,站在旁边拿着卡带唱片机的他,拥抱着刚才喜极而泣的她,两个人在街对面幸福地拥i的恋人。那是他向她求婚之后的第八年,也是他们交往的第十年。
当时他是什么感觉,愤怒吗?第一感觉的确是愤怒,他想上前质问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随后,他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茫然,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茫茫然地往前走,只听得到迫切的喇叭声,然后世界就被血sè染红了。
他们两个看到车祸发生对象是他时,脸上表情到底是什么,幸灾乐祸?松一口气?还是后悔、悲伤?自责?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埃文!埃文……”埃文一贝尔只觉得一个声音从遥远遥远的天边传了过来,好像跨越了几光年的距离,然后在耳边炸了开来。突然,他的右手无名指炙热地燃烧了起来,那强烈的热量似乎要将他整个人都吞没一般。
“埃文!”一个温热的身躯将埃文一贝尔拥入了怀里,浓浓的担心夹杂在爱恋之中,将埃文贝尔结结实实地包裹了起来。原本笼罩在他身上的黑暗,一点点被驱散,冰冷的四肢开始慢慢回暖,已经凝固成冰的心脏又再次回复了跳动。
视线清晰了,看着眼前这个瑟瑟发抖的身影,埃文一贝尔的意识终于回到了大脑里。这张俏丽的小脸此刻惶恐不安,眼睛里带着无限的担忧,脸颊上的泪珠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埃文一贝尔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了手,将小脸上的泪珠轻轻抹去。一点点温热,在拇指上留下湿润的痕迹。
他们的表情到底是什么,那又如何?就算他们呼天抢地的后悔了,那又如何?就算那只是一个误会,那又如何?就算他们真的暗渡陈仓许久许久了,那又如何?所有回忆的画面,破碎了一地,在埃文一贝尔前进的道路上,布满了无数的碎片。
埃文贝尔朝前迈了小半步,那些虚无的碎片没有对他的身体造成任何伤害,就好像一堆死物一般。
万事开头难,事情的第一步永远都是最难的。但至少,埃文一贝尔尝试地迈出了小半步,这是他二十年来的第一个步子。上一辈子最深切的黑暗依旧笼罩心头,但此时已经lu出了破绽,已经碎裂开来了,也许,他的重生,在此时此刻才打破了心底最最最牢固的一块禁锢。
埃文贝尔轻轻拥着布莱克莱弗利,视线从布莱克莱弗利脸上的担忧扫过,然后在她的耳边说道“布莱克,我真的不是一个好男人,也许到最后你会被我伤的遍体鳞伤。”布莱克莱弗利似乎又准备说什么,但埃文一贝尔却接着说了下去,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但你说得对,不尝试永远都不会知道结果是什么。”听到这话,布莱克莱弗利刚才被埃文一贝尔突然陷入魔障的僵硬吓坏的小脸,终于再次lu出了笑容。
“不过,我需要时间,我需要时间”埃文贝尔没有再接着说下去,只是顿了顿,最后又低语了一句“我需要时间,不是现在。”埃文贝尔语气里的脆弱和沉重,让布莱克一莱弗利一阵心疼。她猜测,也许在埃文一贝尔的内心里,一直有着一个无法弥补的大洞,所以他害怕,他退缩,他需要时间。但没有关系,她会努力弥补这一切的。
埃文一贝尔松开了布莱克一莱弗利,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wěn“晚安。好梦。”
这一次,埃文贝尔才再次转身,迈开脚步离开了。布莱克莱弗利看着埃文贝尔远去的身影,静静地站在,没有再开口说话。看着那修长的身影被夜幕吞噬,嘴角不由挂起了一抹淡然却坚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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