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之乱 第二十章 打脸开始

    开元境界仅仅是修道的第一阶，乔灵儿此时的状态很是玄妙，不悲不喜。

    久旱逢甘霖。

    天空恰逢其时的下起雨来，淅淅沥沥的洒在皮肤上，将乔灵儿身上乌红的血渍一点点冲刷掉，混在雨水里头。

    只是祭台前头的蓝色火焰丝毫不受影响。

    拿到黑色人影也越发的清晰了。

    依然在不知疲倦的打拳。

    乔灵儿微微一握拳，感知着身体的变化，跟着黑色人影打起拳来。

    在他出拳的一瞬，这套拳的名字也深深的烙进了心底。

    “遗计拳。”

    怕是狻猊自以为会被永远封印，才留下这最后传承，才叫做遗计拳。

    每出一拳，空气便会发出一声爆鸣，等一套打完，乔灵儿便感觉骨骼发烫，全身宛如伐毛洗髓，舒泰无比。而淅沥小雨下到乔灵儿衣服便被蒸发掉。

    乔灵儿跟着黑色人影打了十几套此拳，直到滚瓜烂熟。

    每一套打下来体内斗气都会多上那么一点，却不甚明显，乔灵儿有些搞不明白这套拳法的功效。若是防身杀敌之术，如此轻飘飘无经脉运行之法无修行条件，不该是杀敌之术；若是锻体之术，连续十几遍打下来，没什么显著效果啊。

    但恍惚间，乔灵儿却觉此术对现下的他来说至关紧要。

    除去心境的影响，魔法师修炼念力大多靠冥想，武者修斗气却多是靠肉体提升和外物。

    十几套拳打下来，乔灵儿丝毫不觉疲倦。更为奇怪的是身上的伤口此时竟完全愈合，或许是狂暴的力量让他身体恢复如初。

    黑影渐渐暗了下去，蓝色火焰也慢慢熄灭了。

    天已经亮了。

    他向四周望去，却惊讶的发现四剑甚至身侧的狻猊雕像，均都裂开了缝隙，蛛网一般，耳朵里细微的窸窣越来越响，就像被无限放大的音响，裂缝也是随着扯开胳膊粗的口子，蔓延到整个祭坛。

    只怕不久就要全部塌掉。

    乔灵儿不由一身冷汗，若不是天光将亮，黑影消散，他不知不觉中岂不是要被这些石块埋葬？

    想到这里他跳下石台，对着狻猊雕像拜了拜，顺着前方的石路，迅速离开。

    就在他走出不到十里，身后一声巨大的震响，乔灵儿回头望去，只见比参天大树还要高的石剑纷纷倒塌，将很多树折断，卷起的尘土遮住了小半天空。

    乔灵儿脑里臆想着，这石剑倒下的瞬间，只怕那狻猊石像也被毁了。

    而在脚下飘荡着的巨大山荆花，见证了乔灵儿破茧化蝶全过程的山荆花，此时也绽尽了最后一丝绚烂，悄然隐没。

    它们完成了存在于世间的使命。

    ***

    但乔灵儿的使命才刚刚开始。

    这一路而去，雨还在下，走完石路，便是泥地，乔灵儿深一脚浅一脚趟过去，暗想今儿无论如何也要回营地了，找到帐篷，舒舒服服睡个觉，这是最主要的。

    雨一直下到中午。

    天晴了。

    前边有两个比较小的帐篷，有几个人站在外头放哨。

    乔灵儿先是高兴，一看到前头的人，不由一呆。

    郁无缺。

    乔灵儿看到了他们，他们却没看到他。

    他们一伙人原本昨天就能过去的，不料下了这场雨，因之前许多人被怒吼机关兽砍伤，伤口又沾不得雨水，所以他们才在此扎营，以期雨停。

    郁无缺正站在帐篷一旁，他旁边是一个窈窕女子，那女孩儿说不出的清丽，年龄虽小，却是美貌无双。

    她有着一头漂亮的长发，直垂到腰间，和她的身体一样柔软。她的脸吹弹可破，就像冬天里覆在檀木上的雪花，纤细而白净。尤其是她的眼睛，黑黑的眼珠里映着一汪清水，动人而美丽。

    只是她的眼神多少有些冷淡，对郁无缺也好对周围的人也好。

    “公主，雨停了。”

    “嗯。”

    “神学院第一批，我们第二批，照说应该会有第三批第四批，但整整一夜过去了，还是没人过来，公主，我说句不中听的，每年试炼都要死掉一半多的人，算了，往好处想吧，或许你等的人组不起队伍，离开焚天塔了。”

    “哦。”

    “雨停了，再拖下去伤员们伤口会恶化。我们现在走，过了噙丝鸟的地界，这四层塔试炼也就完成了。你是从那里返还回来的，有经验，我们一起搭个伴上路如何？”他说的是搭个伴而不是组个队。

    周围人都眼带笑意。

    “呵呵。”

    郁无缺彻底无语。

    正在这时，后方传来一阵脚步声，郁无缺一回头，看到了乔灵儿。

    很多人都看到了。

    一伙人开始小声议论。

    “他怎么来了？”

    “不可能吧？”

    “那些怒吼机关兽，居然阻止不了他？”

    “有这样的手段他干嘛早不用？”

    尤其他走过来的步伐，缓步而行，举重若轻，虽然衣服上有些许血迹，却丝毫伤态也没有。

    郁无缺先是有些惊愕，好在他应变能力不算太差，瞬时就调整姿态，也丝毫不怵望着乔灵儿。

    “你来干什么？”

    村下第一汉挡住了乔灵儿。

    “你修的路？”乔灵儿瞪了他一眼，也不理他，穿过他的视线。

    早料他有如此说法，村下第一汉冲他背影喊了一声：“你站住！”

    乔灵儿停下脚步。

    “你再往前走一步试试。”

    乔灵儿不再往前，慢慢转过头，走向村下第一汉。

    一片嘲笑。

    乔灵儿走近村下第一汉一步停下了脚步，不是他不愿意再走，而是敌人正用剑抵着乔灵儿喉咙，乔灵儿盯着他，问：“有事？”

    村下第一汉一耸肩：“没事。就想看你听不听话。”

    “所以呢？”

    “比较不出乎人意料。”

    乔灵儿道：“请把自己当个人吧。”

    村下第一汉一愣：“什么？”

    有人善意提醒：“他骂你不是人。”

    村下第一汉这才听懂话里意思，不由道：“你别跟我耍嘴皮子。你居然没死，我承认这很让我惊诧，不过不管出于报复还是其他，你回到营地并和我们组队这件事都是不可能的。所以，滚开，这里不欢迎你，我们的队伍不收你这样的人！”

    乔灵儿鄙夷一笑道：“我想这件事并不是你能决定的。”

    这句话戳中了村下第一汉的痛脚，村下第一汉不依不饶的追过来，将剑指着他：“老子要跟你单挑！”

    本来受伤的应该是乔灵儿，本来生气的也应该是他，但三言两语间，这关系好像对调了，趾高气扬的村下第一汉居然怒发冲冠，气的满脸通红。

    “让开！”

    乔灵儿冷冷道。

    村下第一汉不说话，剑刃一卷。

    很明显，他要动手了。

    乔灵儿两只瞳孔骤然变色，一黑一白两只眼眸瞬间定死在村下第一汉手里的剑上，那柄剑被乔灵儿这么一看，先是跳动了一下，在村下第一汉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柄剑居然咔嚓咔嚓碎成了一段一段。

    这可不是迷惑人心的幻术，是实打实碎成了一节一节。

    村下第一汉手里拿着光秃秃的剑柄指着乔灵儿，一愣。

    围观的人都被乔灵儿这一手镇住了。

    要将一把剑分成无数段，在场的人没一个做不到，但要像乔灵儿这样，只是看了一眼，就将一把剑折断，这种实力已经不是他们所能想象的了。

    看到了这一幕，郁无缺不淡定了，他对身边的女孩说：“公主在这里稍等，等我去解决了这只讨厌的苍蝇。对了，等出了塔我送一颗水晶球给你，魔法师怎么能没有水晶球呢。”

    他的眼神他的语言他的动作，都很享受于有关这女孩儿的一切，她的香味，她的美丽，她的声音，让郁无缺如此的沉迷。

    理智缺失是天才的致命弱点。

    女孩儿眼神看向乔灵儿时，先是一笑，而后皱着眉看着郁无缺。

    “或许，你不知道我跟他的关系。

    郁无缺一愣，问：“什么关系？”

    在他想来，乔灵儿一个渣渣，貌相不过中上，战斗力更是不足五，能和这天仙般的存在有什么关系？最多是同学甚或朋友。

    却不料，那女孩儿看向乔灵儿的方向，回答了一声：“我叫李沁格，也就是他，乔灵儿的未婚妻。”

    被动，太特么被动了。

    在李沁格笑嘻嘻说出我是乔灵儿未婚妻几个字时，郁无缺分明看到了另一个公主，明眸皓齿，顾盼生情。

    郁无缺脸一白，意识到周围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了不明觉厉、喜闻乐见等等各种情绪，他稳住身形，脑子如遭雷击，讷讷道：“哦……这样啊……”

    不过他们更多的是惊诧。

    李沁格是沉帝收下的义女，视同几出，封为沉香公主，身份地位之高，绝对是令他们仰望的存在。

    而他的未婚夫……

    执掌千万水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富可敌国，帝国英雄，历史改写者，战斗力几乎天下无双……

    种种光环……

    当然，都是属于乔铎的。

    但是要能配得上国王之女，也独独只有如此身份的子嗣才算不得“下嫁”。

    在外界看来，他们两个算是政治联姻。

    但两个人的感情并非从联姻开始，从小他们两个就好，说是青梅竹马一点不过，只是未曾捅破那层窗户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