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九天 第四十章 公子回府

    夜幕降临，文府没有张灯结彩的迎接公子回家，只是文家大大小小老老少少都聚集在庭院里，看看才回家的公子。

    大冬寒人，冷彻骨髓。正在嘀嘀咕咕讨论少公子会是怎样的众人看见有十几个侍卫扛来几个麻袋，须发已白的老管家殷怀远说道：“大伙儿都静静，让老头我讲两句。”

    众人听到，都不再窃窃私语，洗耳恭听。

    老头背着手，嘴里哈着热气，说道：“今天小公子回府，可喜可贺，公子性情不张，为人低调就不麻烦大家张灯结彩的去忙活了。还有这些，看见这些麻袋了吧，里面全是过冬的棉衣。公子说看见府里的下人穿着太薄，心中过意不去，就央告着大人给大家每人置办一身棉衣。”

    管家说到此，停顿了一下。

    下面的人都是欢呼，没想到小公子挺体贴人，还没用下人怎么服侍，怎么说好话就主动送上这些好东西，于是都纷纷叫好。

    老头也很得意，像是他在发福利一样，清了清嗓子，众人又安静下来。老头微笑着，心想效果不错，又刻意咳了两声说道：“文大人说里面的棉衣样式不同，可能有人没挑到满意的，无妨，跟老头我讲一声，可以去商铺换。侍女每人可多一条围巾，用来御寒。大体就这样吧，辛先生说给府里发放棉衣虽没有皇上大赦天下来得大气，可终究是公子的心意，再不济也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蚊子腿也是肉不是？”

    殷怀远说完，众人哈哈大笑，说是是，显然是习惯了那个辛大人的言谈无忌，连皇帝陛下都敢比，反正也没谁伸着欠抽的嘴巴子在外嚼舌，无怨无仇的讲他坏话弄什，管他怎么说，不过大家乐呵一下而已，想必皇帝陛下也不会这么小气。

    老管家颤颤巍巍的下台阶，显然是冻的不轻，自顾自从麻袋里捡出一个颇为华丽的蓝袄，心满意得的裹在身上才停止了颤抖。老头看众人蠢蠢欲动，笑道：“好了，大家可以挑了。”

    老头说完，众人都围上去，却没有向街头无赖一样疯抢，而是老老实实的一个一个去挑，反正足够每人一个，挑剩的不喜欢可以去换到满意为止，去争去抢的有什么劲。大都挑到了满意的，脸上笑呵呵，即使有不满意的也没啥怨恨，已打算明天去换。

    文化终于带了小公子出来，底下的人都伸着头张望那个未曾见面就送上礼物的公子，那些平时不多言语的侍女也是有意无意抬头看看，感觉到有人察觉便又迅速低下头去，不多时又抬起头看。

    文化已经换上宽松的老爷服，高领宽袖，长带腰前，似要触地。

    文明则穿了一件棕色开襟连衣裙，裙下八开轻纱，腰带镶碧玉，头顶头发简单束起，头后发覆脖颈。

    底下众人没有大失所望，也没有兴致高涨，公子虽容貌不比潘安，可那脸生得是脸，鼻子生得是鼻子，还算标致。

    文明站在上面心里忐忑，自己何曾见过这等大场面。对了，见过的，记得在擎亭山，自己被群狼围住，那一群少说也有二三十只，个个凶猛长牙冒着寒气，就像刚刚撕吃了月亮带着余威回来一样。少年心里也安定了许多，当时凶狠的饿狼尚且不怕，更何况慈眉善目的众人。

    文化开口：“文明自小生活山上，今日得归，大家都尽心照顾小公子，文化先行谢过！”

    众人心里暖滋滋的，在朝堂上敢与三位王爷针锋相对的刺史大人竟然跟他们说谢，说出去肯定很有面子，这同时说明大人对小公子的重视，心里暗暗思量，日后侍奉小公子要多加小心，不然……

    文化看了看文明，文明点点头，开口道“我，文明，今日回家，多谢大家来看我。日后在一个地方生活，还望各位多多照顾。大家都是一家人，以后见面不跪不拜，和睦相处。”

    管家殷怀远吃一惊，不跪不拜何来主仆之分，这小公子莫不是个傻子吧？文化略微意外，越加好奇江临仙这些年教给了他什么。

    底下一群人轰动起来，这是几个意思，不跪不拜，那还算主子？

    这小公子心善，可不能过了啊，你就是再和下人亲近也不能无视祖宗先法，道德纲常，这明显是逆天嘛！

    文化看众人哄乱，其实他心里也是不能接受，想了许久，文化才释然，也许，这就是江临仙所谓的大道吧！

    文化让殷怀远遣散了众人，带着文明进屋去了。

    屋内桌上酒菜已经上齐，別歌已经自顾自的坐好，敲着筷子，准备开饭，没有一点主人客人的觉悟。

    旁边，陈別鹤，娄疆，辛幼安站着。

    文化进屋看见这一幕，反而笑了，开口道：“你看你们三个拘谨成这个样，还是別歌来得痛快，省得我这个东道主麻烦了。”

    別歌笑了，得意洋洋对着后面三人说道：“看到了吧，我就知道文大人喜欢这样的，你们三个假惺惺的，算个什么。难不成，还要文大人请你们就坐，你们才肯坐下？武功没我高，架子倒是不比我底！”

    三人只得苦笑，这家伙嘴巴果然够毒，武功在天下排不得前三甲，反客为主的本事倒是独占鳌头了。这种人，不在县衙里当替被告反咬原告的状师真是浪费了！三人也不得不坐，文大人都落座了，他们再跟別歌赌气也不能不坐啊，这家伙算是一通话让三个人吃瘪，三个人偏偏还不能还。

    酒然后来让去也只有陈別鹤和文化喝，其他三人都是只顾埋头吃菜，像是八百辈子没吃过饭的饿死鬼。

    饭至半场，文化开口道：“別鹤，別歌，你们如果还没想好去哪的话不如就在青州吧，青州之大，容得下你们。”

    陈別鹤倒是想要留在青州，虽说不是死士，可终究有点情谊在文家父子身上，可又不能自作主张，別歌在这，还是看他意思吧。別歌低头，一直咀嚼，思考着该怎么回答。

    娄疆开口道：“別歌，要不留下来，我看看你到底是哪门子的武功？”

    別歌猛的抬头，他自然知道娄疆话里有话，自己练的武功速成，却伤身。他不希望哥哥知道，別歌死死盯着娄疆，娄疆微笑着，知道別歌的忌惮。

    別歌舒了口气，对着娄疆说：“留，怎么不留，有文大人管吃管住说不定还管送小娘子，说什么也要留啊！”

    然后望了望别鹤，別鹤点点头。

    文明看別歌别鹤要留下来，一个劲的往嘴里塞东西，傻吃傻笑。

    辛幼安心里倒也开心，有这兄弟俩在这，好多事都容易办得多。

    酒菜用得七七八八，別歌拍拍肚子，伸了个懒腰，说道：“吃饱了，我先睡，你们慢用。”

    文化叫来侍女领着別歌去客房，其他人也都吃得差不多都要告辞。

    娄疆，陈別鹤也都相继走开。

    文化拉住文明的手，说道“跟我来。”文明点点头，辛幼安安静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