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边的孙胖子也早就回过神儿来;正所谓“物极必反”——他已经被一茬接一茬的怪事“惊”得有些清醒异常。
但是,现在“清醒异常”的孙胖子却在绞尽脑汁的思索一个本该“清楚异常”的问题:那个捎来食盒的客人到底长得啥模样?
“我会没有一点儿印象吗?那家伙似乎穿着一身宽大的白色长袍,剃着个光头,但那张脸——那张脸——”孙胖子拍着脑门儿苦思道:“自己的记性不好?”他随手翻开了灶边的一块砖头,那下面正压着一张三百两的银票——这是去年三十儿晚上自己藏下的“私房钱”。孙胖子再次拍了拍额头,觉得有些痛苦——记不起自己本该记得的事,绝对会让人感到痛苦!但孙胖子此时的痛苦似乎尤甚;“甚”到连面前摆着的一大堆武林至宝也不能稍稍减轻他这种难受的感觉。
确实,他孙胖子只是江湖道上一个专混下五门的黑店老板;但这个行当却是他老孙家祖辈相传了近三百年的营生,甚至用“黑店世家”来形容他们也不无不妥。只要是“世家”,一般都会有些代代相传的“经验”或者说是“秘密”;也正是靠了这些“秘密”,所谓的“xx世家”才能香火不断的代代相传下来。现在的孙胖子就想起了一个这样的“秘密”——而且这个秘密还很重要;重要到让孙胖子此刻竟能抛下眼前成堆的宝贝,快步向店堂走去。
店堂里还是那些顾客:几个出家人依旧慢条斯理的用筷子逗着自己的舌头;想吃大闸蟹的那位朋友不自在的坐在硬木板凳上,看见孙胖子空手而出不禁皱了皱眉头,却也没有吱声。
“那个‘和尚公子’呢?”孙胖子拿眼四下溜了一圈儿,“这么特殊的人物难道还凭空消失了不成?可店里还是座无虚席啊!”
“掌柜的!我的食盒热好了没?”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孙胖子这才注意到“闸蟹朋友”对面正坐着一位陌生的少年。这少年看上去约摸十三四岁;浑身上下白袍白裤,甚至连脚上蹬的也是一双白色的软底快靴;乌黑的头发随便挽了个发髻,用一方天蓝的头巾包了,却有几缕挂在外面,配上斜飞入鬓的剑眉,眯缝的眼睛,稍翘的嘴角,整个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让人老有种自己的鼻屎没挖干净,或是现在穿着老婆内裤之事被人知道的感觉……
“掌柜的!发什么愣啊?少爷的食盒到底热好了没?”少年再次催促道。
正胡思乱想的孙胖子回过神儿来,“噢!噢!就好!这就好了!”一边答应着,他没敢继续打量面前的少年,只是赶紧转身向厨房奔去。“妈呀!真的是这样!”心里怪叫着,孙胖子的脊背忽然有种凉飕飕的感觉,“难道传说中的那个煞星真的又出现了不成?”想到这儿,他的脚下迈得更急,肥胖的身子都差点儿飘了起来。
“放回去!快放回去!”一进厨房,看见婆娘正爱不释手的摩挲着那本《上清秘籍》,孙胖子连忙低声喝道。
“怎么了,当家的?”从刚才开始就觉得丈夫有些怪异的女人,紧握着手里的宝贝有些莫名其妙。
“叫你放回去就放回去!还啰嗦个啥?”孙胖子似乎真得有些发急,看见婆娘仍就捧着那本册子不肯放手;急忙大步蹿了过去,劈手夺过秘籍,小心的放回食盒里,再把一旁的那个大闸蟹轻轻的压将上去,然后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觉得和先前没啥两样了,才长长的嘘了一口气。
“死鬼!你倒是说句话啊!”丈夫奇怪的举动让婆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先甭废话!赶紧把这食盒热了再说!”孙胖子一边急急应道,一边匆匆的掀开旁边的蒸笼,双手提起地上半人高的巨大食盒,小心的放了进去。
“老大,你疯了吗?”一边没来的及说话的疤脸,看见老大把那满满一盒子宝贝放进蒸笼里也张大了嘴巴;看他吃惊的程度,似乎并不比方才初见“异宝”时来的轻。
“当家的,你——”婆娘也觉得不可思议,飞快的凑到锅边儿拉着丈夫胳膊,想要阻止。
“疯婆子!不想死就滚一边儿去!”孙胖子恼怒的挥了一下胳膊,把身边的女人带的一个踉跄,而后回头狠狠地瞪了疤脸一眼,“烧火!你他妈的还愣那儿干吗?”
虽然被老大怪异的举动搞得昏头转向,但在孙胖子一贯的淫威之下,疤脸还是乖乖得蹲到灶前,拉动风箱烧起火来。“老大这是发什么狠?”不敢看孙胖子发红的眼睛,疤脸惶惶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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