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贼 第四节人心

    “哥哥!”

    “嗯?”

    “你刚才好棒哦!”

    “嗯!”

    ……

    不知是被三鼠出门前的气势所惑,还是因为这一觉醒来我折腾得实在不轻;接下来的好半天时间里我都无精打采的提不起精神;最后连一旁本来兴奋的便如小雀般叽叽喳喳的丫头也被我的沉闷感染,一声不吭,只是乖乖的坐在我的身旁摆弄着衣角……

    把小强端来的热汤倒进了肚子,感觉身上的力气又壮了些;可我却再也不想动弹,只是静静地靠在床上半眯着眼睛沉思着——

    仔细想想,长了这么大,“沉思”这种行为好像还是头一次发生在我身上。当初浪迹街头的时候,一日三餐尚且伤透脑筋,当然没有多余的脑浆玩儿这样的深沉了。接着又被那臭老头儿拐到紫云山上呆了整整七年;这七年里,虽然不必再替肚皮操心,可那老家伙成天从早到晚,花样百出的各式所谓的“修练”,也折腾得我疲于奔命,根本没心思去胡思乱想!要说清闲,下山之后的这段儿日子我倒终于清闲了;我几乎是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到处游荡着,随遇而安,优哉游哉。当然,这段时间里,我也做过一些小事儿;甚至,在一些人看来这些小事儿还颇为拉风。譬如:我曾溜进了少林武当两派的重地摸走了他们一些小玩意儿;更在金陵附近连盗了十几家江湖门派的上千万两金银;甚至,现在我还打算着要混进这次的品剑大会,把那作为彩头儿的“开天神斧”偷将出来。可是,上面所说的种种,却都并非我的刻意而为——之所以会偷了武当少林的宝贝,一半儿是对五老峰上那两个秃驴和杂毛恩将仇报的报复;另一半儿么,就纯粹是因为好玩儿!刮了金陵武林的上千万两金银,也只是为了再折腾一把少林武当的和尚道士们;同时也顺便研究一下在孙胖子小客栈里顺手牵羊搞到的“忘忧散”到底有着怎样的威力;至于那千万金银嘛,只是副产品罢了!

    可以这样说:上面两件事儿,都只是我一时间的心血来潮!算来算去,也只有这回打算要盗取那柄“开天神斧”还算是件蓄谋已久的事情;可是,这事儿也只是那老头儿吩咐我干的;要不,便是打死了,我也不会对那柄狗屁“开天神斧”或是什么“传国玉玺”发生半点儿兴趣……

    ——归根到底,上面的那些事情,不管如何“伟大”或是“惊天动地”;其实对我来说根本都是可有可无。

    可人生在世,怎么着也该有点儿什么追求吧?要不,又和那些和尚道士们鼓吹的“神仙”有什么两样呢?不过,做个神仙嘛,似乎也挺不错的!我刚稍稍有点儿心动;可想了想,马上便又打消了这个念头——算了!我可不想在嗝屁了几千几万年以后,还被人用泥捏了,放在庙里,成天烧香磕头,更是提着没完没了的诸多要求——

    但不管怎样,我也总该追求点儿什么吧?

    金钱?够呛!这个似乎作不得数。那些奇怪的书本上把这东西叫做流通符号,说他们本身没有任何价值。关于这一点儿,我虽不是完全理解;但也算颇有感触。记得当年少爷我还叫四狗子的时候,就有那么一遭:俺身染贵恙,全身无力,不能动弹,当真是又饥又渴,差点儿饿死在风州街街头;可俺怀里揣着的五个大子救命钱却派不上丁点儿用场;最后,还幸亏了大狗子他们找到我,灌了一大碗讨来的小米糊糊这才捡回了小命儿!唉!忆往昔,看今朝——既然我现在已经身为一名天才贼胚,更早已养成了把别人的荷包当成自己钱袋儿的良好习惯。追求金钱?笨了点儿吧?

    权利?对!这可是个好东西!只要有了权力,就会有一大群人成天围着你转!就会要什么就有什么!而且,不但平日里一诺百应,威风八面!关键时,更只是努努嘴巴,就会有人头落地!端得是牛气冲天,神气的紧!可是——这里也有个小小的问题:我虽然也想同样的牛气冲天,更不介意八面威风;可要成天都有一大帮人跟屁虫似的缀在我的后面,唯唯诺诺——这个——我还是再考虑考虑……

    可是,除了这两样儿,世间还有什么最值得追求的呢?

    绝世武功?罢罢罢,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依我的体质,这个算是“寡妇死儿子”——没指望了!

    美味佳肴?打住!我又不是那个馋啦啦的臭老头儿!

    追求天下百姓的福祉?嗯!这个说法冠冕堂皇,听起来似乎不错!可是——说白了,这还不就跟那追求权利是一堆儿的吗?

    追求——

    妈的!到底该追求点儿什么才好呢?

    真是没办法儿!天才总会有天才的烦恼!虽然我只是个作贼的天才!

    哦——差点儿忘了!美女!哈哈,怎么漏了这茬儿呢?不必犹豫,这个是一定要“追”的!但美女可是一种非常缥缈的宝贝哦,简直是可遇而不可“求”!我就是想“追”,顶多也只能在她们出现的时候,学着紫云山间的豺狗一样紧紧“追”着她们不放;直到把她们“求”成了我老婆为止!可是,难道我要把讨老婆当成自己的人生追求吗?似乎不太好吧?这样的话说出去,人家准会笑掉大牙的!

    我暗暗的扳着手指一一的数落着:嗯——金钱、权利、美女——这三样便是世人追求最多的了。但我却不觉得它们中的任何一样,值得我花费毕生的精力。不过,经过了三鼠方才的一拜,我的心里却有了另外一个蠢蠢欲动的念头。虽然还不能清楚地把它说出来,但我却隐隐的明白了那到底是些什么——那纯粹是种感觉,一种人与人之间的感觉,就像——就像三鼠兄弟方才给我的感觉——

    人心!

    我恍然大悟!

    对了!就是人心!或许,只有这东西才是真正值得永远追求的!

    那么,就让我这个千年不遇的天才贼胚来盗尽天下的人心吧!

    哈哈哈!

    在这一刻,我的心情豁然开朗——

    晨起的太阳终于爬过了悦来客栈的围墙,把光芒晃进了我的屋子,晃在了我的床上,晃向了我的眼睛,耀得整个世界都金光灿灿,一片光明!我情不自禁的偏过了脑袋,微微的伸了个懒腰。这一刻,我神清气爽,脑聪目明,便如那个有名的老和尚在萨提树下悟道了一般。

    环目四顾。

    着眼处,小强仍旧乖乖的坐在我的床边儿,一声不吭的低头摆弄着自己的衣角;阳光照在她乌黑的头发上,圆润的额头上,娇悄的面庞上,泛着柔柔的光泽;更添了几分动人魅力。

    好美!

    看着低着头的丫头,我心情更加舒畅:追求人心么?追求美女么?每一样,我起码都已经有一个!

    “嘭嘭嘭”门外传来了三声叩击声,惊动了整个安逸的画面。

    “谁呀?”丫头抬起头来,脆声问道。

    “是我!”门外的声音尖细,显是那个滚圆的简商胖子,“师兄少爷,小师傅!早饭已经准备好了!要不要让厨房给你们端进来?”

    搁在平日里,早中晚三餐我们这一大群人都会一起在前院的酒楼里吃。不为别的,就图个热闹。现在,我也算是卧病在床;所以胖子便过来问一声儿。

    “哥哥,端过来吧?”丫头回头问我。

    “不用了,我们一起过去吃吧!”早就觉得浑身又有了点儿力气;现在更是精神大好;我拒绝了丫头的帮忙,试着从床上爬起身来。还好,没费什么力气,就又重新站到了地上。又战战嗑嗑的走了两步,虽然脚下依旧象是踩了四两棉花,虚虚的发软;但却终于没有摔倒。小强赶紧跑过来搀住了我的胳膊,扶我缓缓的走到了门前。

    推开房门,发现外面静立的简商胖子赫然竟是一身短打,额头还挂着汗水。

    “哟!这么早就开练了啊?”我讶道。

    “嘿嘿,还不是天天如此。”简商咧嘴笑了笑。不知是没穿平日里那身行头,还是因为别的原因;那笑容在我此刻看起来,竟也是那么的憨厚。“少爷,那你们就先去吧!我还得回房换身衣服!”简商道。

    我心中暗自惭愧:近些日子,简商这帮家伙每天一大清早儿就被丫头逼得爬起身来,上窜下跳,勤学苦练,简直都养成了习惯。整个悦来客栈的后院里,也只有我一个人每天蒙头大睡到日上三竿方才转醒;今儿个,该是我这些天来起得最早的一次了。我赶紧摆摆手,胖子又向小强施了一礼,转身离去。

    被小强扶着缓步走过住了已经有些日子的庭院;我忽然发现,这四下里的花花草草竟是这么的生机勃勃,错落有致。“真是奇怪,之前怎么就未曾注意到呢?”我纳闷儿着。不过,看起来这郁郁葱葱的花花草草也是悦来客栈悠久的特色之一了:不但庭院里,石径旁,就连前面酒楼的各个角落里都摆着各式的微雕盆景或是奇异花草,平添了一股勃勃生气。一路观赏着千姿百态的花花草草,不大会儿功夫,我和小强就已经来到了酒楼的一个雅座里。

    雅座的正中放了一个很大的圆桌儿。当我们进去的时候,我那二十四个便宜师弟,包括刚才跑回去换衣服的胖子简商,连同三鼠兄弟已经团团的围坐在了桌子周围。见到我和丫头进来,二十七条大汉连忙一齐站起了身子,抱拳施礼道:

    “大哥!”

    “师兄少爷!”

    显然,三鼠的“大哥”称呼,在此时显得有那么一些格格不入。以前,三鼠在这种场合都是称呼我少爷的。所以,这一声“大哥”喊过,另外二十四人都是微微诧异的向他们瞧去。

    明白他们心里的疑惑,我先示意众人坐下,然后轻轻的呷了一口面前的热茶开口道:“赵察,李拔,宋青;他们三个已经是我的结拜兄弟了!”

    话音方落,我也轻轻的坐了下来,但眼神却飞快的在众人脸上一掠而过:三鼠兄弟虽然极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却不由自主地微微挺起了胸膛,脸上也泛起了些微得色。至于我那二十四个便宜师弟嘛,却都毫不掩饰脸上惊异的表情,都象刚吞了个八两的鹅蛋一般,嗔目结舌。

    这也正是我想要得效果。于是,我轻轻的敲了几下桌子,继续道:“大家也不用惊讶!其实,提起常山三鼠,也算是江湖上响当当的英雄人物!”

    说到这里,场面忽然微微的骚动了起来,我那二十四个便宜师弟纷纷交头接耳着,脸上更是齐齐的露出了一丝的不屑;而三鼠兄弟却满脸涨得通红。

    原来,三鼠兄弟的武功虽然不错,但却还到不了“高手”的程度。更何况,这三个家伙是混黑道儿的!混黑道儿就混黑道呗,本来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这三个倒霉蛋儿却混到了官府的通缉榜上!要知道,因为武林的独特性,天方大陆的各国官府一般是不会对犯事儿的武林人物发什么通缉令的。不过,除了两种情况例外:其一,犯事儿的武林中人无门无派,是个被师门抛弃的可怜虫。其二,犯事的主儿早就激起了武林公愤,是个人人喊打的落水狗!但这其中任何一种能够“荣登”通缉榜的情况,都绝不会落在一个“英雄”身上——不管这英雄是白是黑。这也难怪听见我对三鼠“响当当的英雄人物”的称谓,众人俱是面楼不屑——他们虽然算不上武林中人,但也跑惯了码头,“常山三鼠”的大名也该是“如雷贯耳”了。

    心里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可我依旧继续朗声道:“他们之所以会屈身为奴,只不过是因为曾经打赌输了我太多银子罢了!可是,他们愿赌服输,以身顶债!毫不含糊,端得是一诺千金,言出九鼎的血性汉子!”

    说到这儿,我微微顿了顿,再次把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场面安静了不少,毕竟在这帮流油儿的阔佬儿眼中,以身抵债确实得需要不少的勇气;可他们又哪会想到,三鼠和我之间的“打赌输钱”“以身抵债”“毫不含糊”都是别有层次的。不过,听我这样道来:三鼠倒是俱都朝我露出感激的眼神。

    我微微的咧了咧嘴角儿,朝三鼠点了点头,继续道:“更何况!自从三鼠跟在我身边以来,当真的是忠肝义胆!忠心护主!忠字当头!忠勇爱国!忠贞不逆!……”滔滔不绝的把三鼠大肆褒扬了足足一刻钟的功夫——直说得三鼠先是微微惭愧,到后来终于满脸放光的重新昂首挺胸;直说的其他众人先是不敢相信,到后来却都满脸敬仰的看着被褒扬的对象;我这才把话锋一转:“虽然我也明白自己不配成为他们的主人;但我知道,像他们这样一言九鼎的英雄好汉是不会轻毁自己的誓言的!所以,我只能厚以颜面,忝为这主人的身份,还要时不时地假意对他们吆三喝四一番。不过,在内心里,我可一直都是很敬重他们!”

    当我说到这里,不仅是那二十四个便宜师弟,便是三鼠兄弟脸上也都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情。这也难怪;以前我可是“真心实意”的把这三只老鼠当下人使唤啊!他们又不是白痴,这一点儿应该还是能感觉到的;如此一来,不相信也是理所当然。

    那么,我说出这番明摆着太过虚伪的表白,会不会是画蛇添足呢?

    您别担心!我还有招杀手锏呢!

    故意不理会他们脸上的表情,我继续大声说道:“其实,自从第一次见面,我心里就很是器重他们——”

    听了这话别人倒没什么,可三鼠脸上的不屑之情却更加明显——在他们记忆里,第一次见面我就把他们折腾得够呛,又何来的“器重”之有?

    但我却心中骛定的抖出了包袱:“甚至,我还不惜给他们每人服食了一颗少林的小还丹来助长功力!”

    听我说到这里,那二十四个便宜师弟俱都更加不信,甚至还小声儿的“嘘”了起来;但一旁的三鼠兄弟却是面色古怪。

    “少爷!你说——小还丹?那——那真是小还丹?”莽撞的李拔终于忍耐不住,瞪大了一双牛眼跳到了我的面前,嘴里更是大呼着少爷,早忘了我已经是他最亲爱的大哥了。

    “当然了!”我坚定的点了点头。

    “我说呢!我说呢!我说这些日子自己的功夫似乎又进步了很多!早知这样,当时吃了那药丸儿之后就该好好调息一番才对!不知浪费了多少药力!”他不停的拍着自己的脑袋,似乎又是惊喜,又是后悔。

    我混不在意的轻轻拍了他的肩头,安慰道:“没关系的!你忘了当时我曾经连拍过你们的几处穴道了吗?那药力,我早已替你们化开了!”

    “真的?”李拔闻言又是大喜。

    真的——才怪呢!我这个当大哥的从来就没有过半点儿真气,拿什么替你化开药力啊?可是这种事情,又没人能搞得清楚;我说是,它就是了呗!起码,当时给你们一人便宜了一颗小还丹却是不争的事实。于是,我理直气壮的再次微微点了点头,“我们是兄弟吗!”

    “大哥!”李拔这才又记起了我已经是他敬爱的大哥了,顿时感激的两只牛眼都有些水汪汪的。与此同时,一旁的翻天鼠赵察和花间鼠宋青也早就感动地一塌糊涂,双双伸手拉住了我的胳膊,嘴唇喃喃着,却不知到底该说些什么——

    “自己兄弟吗!这也没什么!”我仍旧微笑着轻描淡写。

    “大哥!”宋青一脸的惭愧,“可恨我们从来就没明白过大哥的良苦用心哪!”

    赵察也动情地说:“大哥!您的这份儿情谊,我们兄弟三个一辈子也忘不了!”

    看着他们激动的样子,我绝对有理由相信他们的诚意;而且,我还相信:自从被逼为奴以来,三鼠兄弟曾经和我有过的任何隔阂也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了!如果说之前他们拜倒在我面前口称“大哥”时,就已经打算为我卖命了;那么,从现在起,他们将更加死心塌地,心中再无芥蒂!可我还是又假装不好意思地吞吞吐吐道:“其实,这也不能全怪你们;也是我太孩子气,老是想要作弄你们一下!江湖上谁不知道,还从没人能够骗倒赫赫有名的常山三鼠呢!嘿嘿——”一边说着,我一边儿还假装尴尬的挠了挠头。

    象我这么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会有这样的“好胜”想法根本就是极其自然的。再加上,我这话里还不轻不重的又小小的捧了三鼠兄弟一把;三人听了以后大是深以为然,又有些沾沾自喜。甚至,其中的大个李拔已经又开始嚷嚷了:“大哥!不是吹牛!以前在江湖上,咱兄弟这两把刷子可能算不得什么;不过,能够骗倒咱们的人物还真没碰见!头一回让咱们栽跟头,也就是大哥您了!啧——没别的!俺就一个‘服’字!”

    “大哥的手段就是高明!”余下的赵察和宋青也是忙不迭的点头赞同,俱也是一脸的敬佩。

    真没想到,这当时闲极无聊的随便搞怪,竟也成了让他们心悦诚服的“高明”手段!那我现在的“手段”岂不是更加的高明百倍?嘿嘿,我情不自禁的在心里偷笑着:到此为止,三鼠这事儿算是大功告成了!至于剩下的家伙们嘛——照此办理也就差不多了!既然有了盗尽天下人心的宏伟抱负;我有理由白白放过着这二十四家财万贯,富的流油儿,更是成天亲热地喊我“师兄”的亲爱师弟吗?

    就在我思量着到底应该怎样开口的时候,一旁的小强却忽然好奇的开口问道:

    “哥哥,那个小还丹是个什么东西啊?”

    真是白痴问题!小还丹是啥都不知道?哦!忘了这丫头本来就是白痴。

    “小还丹啊?这个嘛——”我摸了摸下巴,忽然想起自己对它也不是很了解,“就是一种药丸子吧!”

    “很好吃么?”丫头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期盼。

    “这个——闻起来倒是有点儿香甜——”我犹豫了一下。

    “那吃起来呢?”丫头咋巴着嘴,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吃起来嘛——”我想了想。这东西我倒不是没吃过,搞到手的第一时间就连嗑了好几粒!但吞下去以后,竟然连屁也没放一个,更别说增加功力了!所以还真没啥印象。

    “哥哥!”见我没有马上应声,丫头不依的跳过摇着我的胳膊,“是不是很好吃啊?”

    “不好吃!”我断然否定。瞧丫头这架势;她现在要非得吃,我上哪儿给她弄去?最后剩那一粒也都被我敷到屁股的伤口上了啊!

    “哥哥骗人!”丫头噘起了嘴巴;像是小女孩儿要不到心爱的娃娃,“哥哥一定骗人!”

    “真的啊!”我觉得有些无辜,赶紧指着一旁的三鼠:“不信你问他们?”

    三鼠果真善解人意;马上一人一句把那少林的至宝说成了狗屎一般让人恶心的东西;几乎让我也因为曾经吃过那样的“狗屎”而呕吐起来。

    可丫头犹是不信,“那你们知道自己吃了那药丸儿咋这么高兴呢?”

    “这个嘛——”三鼠也结巴起来——凭着和丫头相处这段时日的经验,他们知道:要想原原本本的和她说清楚这回事儿几乎是没可能的了。

    “因为三鼠他们有病!”我插口道。

    “哦?”丫头偏着小脑袋把三鼠兄弟一一端量了一番,仍旧有些怀疑:“你们有什么病呢?”

    “我们——”

    “他们有苯病啊!”我赶紧道。

    “笨病?”丫头先是一愣,接着似乎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你们刚才说的是聪明药啊!”

    “聪明药?”三鼠俱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可我那二十四个便宜师弟闻言却是一阵微微的骚动。我假装视而不见,只是拍了拍丫头的脑袋称赞道:“对啦!小强真是好聪明!就是聪明药了!”

    “我真的很聪明吗?”丫头马上变得高兴起来。

    “当然了!小强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女孩子哦!”我赶紧趁热打铁的马屁如潮,“要是不聪明,小强的功夫又怎么会练得这样厉害呢?简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啊!”我后面这句话倒算不得“马屁”;这也是我一直以来最奇怪的事情:苯丫头也不知是吃啥子牛黄马宝长大的!小小年纪,一身功夫竟是这般的恐怖!

    “当然了!”丫头更加得意起来。每每赞道她的功夫如何了得,这丫头总着这般的大言不惭。

    “而且,我现在不仅仅是功夫厉害!还是个很厉害的师傅呢!”丫头扬着下巴道。

    “哦?”我假装不信。

    “哥哥不信吗?那帮家伙现在都被我教的很厉害哟!”丫头指着我那二十四个便宜师弟大声道。

    “是吗?”我不紧不慢地低头喝了口茶。

    “真的哦!虽然他们还是苯了点儿,但比起以前可厉害多了!”丫头见我似乎仍旧不太相信,显得有些急了,“哥哥不是告诉我要把他们训练的很厉害吗?小强可是最听哥哥话的了!哥哥却不相信小强!呜——呜呜——”说到后来,丫头竟然低头呜咽了起来;而那我帮便宜师弟却是一个个欲言又止。

    “好啦好啦!小强别哭!哥哥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我赶投降——演戏关演戏,可要是把这丫头给惹哭了可就得不偿失!

    “小强没哭,小强只是让哥哥投降吧了!”丫头抬起了头,脸上已尽是笑意。

    靠!这样也行?我有些哭笑不得:唉!看来我是越来越在意这苯丫头了!现在连她自己也明白了这点儿。

    “哥哥,你没生气吧?”看我又不吭声儿,丫头又换成了一付楚楚可怜的模样。

    “不生气!怎么会生气呢?”虽然晓得丫头这手儿搞不好又在做作,但我也只能再次举手投降。

    “哥哥最疼小强了!”丫头马上又欢欢喜喜,“要不是哥哥给了小强那瓶聪明药,小强也没办法把那帮笨家伙教的这样厉害!”一边说着,丫头又使劲儿的拉着我的割破摇晃了起来。真是的!我这胳膊是破浪鼓儿吗?这丫头怎么高兴不高兴都要来摇两下呢?依我现在这般虚弱的身体,几乎都快被摇得散了架呢——心中既然不满,我也只敢在心里嘀咕着。

    “请问——”倒是老是想插嘴的奸商胖子这回终于逮住了机会,慢慢的颤动着一身肥肉站起来小心的问道:“小师傅,您说的聪明药是——”

    “你可真笨呢!”丫头虽然还在摇着我的胳膊,可转向了奸商胖子的脸上又摆出了一付好为人师的脸孔喝斥道:“没听我刚才说吗?那小还丹就是聪明药啰!”

    “小还丹?聪明药?”简商虽然仍就疑问着,可脸上却是一付恍然后的紧张与激动;那神情就和三鼠兄弟方才的一模一样。

    “就是啊!你也不想想:你们这群家伙简直比三鼠他们还苯;要不是哥哥让我给你们每人都吃一粒聪明药;我可怎么教你们嘛!”丫头一脸的不屑。

    闻言,屋里的众人终于又一次吃惊的张大了嘴巴!这其中更包括了本已从惊喜中平复了过来的三鼠兄弟!向来最稳重的赵察甚至吃惊的跳了起来问道:

    “小姐!你是说,大哥让你给这二十四个家伙每人喂了一粒小还丹!?”

    “是啊!”可能觉得大家的表情有些莫名其妙,丫头先是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稍稍想了想才道:“当时他们还都不想吃呢!害得我挨个捏着他们的嘴巴硬灌了进去!”

    “这不是糟蹋宝贝嘛!”李拔又是吃惊又是惋惜的连连跺脚。

    “每人一粒——二十四粒?!二十四!二十四!二十四……”宋青却呆呆的重复着这个数字,似乎已经走火入魔。

    倒是我那二十四个便宜师弟却在一阵惊愕之后,忽然俱都大声欢呼了起来:

    “小还丹!”

    “天哪!真的是小还丹!”

    “我吃了小还丹诶!”

    “这——这不是发梦吧!?”

    “赚大的了!赚大的了!”

    “真他妈走运!不愧是我的本命年!”

    “俄是高手了——俄是高手了!孩儿他娘,俄以后再也不用怕你了!”

    “呜呜呜,终于可以金枪不倒了!”

    “哈哈哈!看谁再敢到我家的酒楼吃饭不给钱!”

    “哇哇哇!今后俺也能吃饭不给钱了!”

    ……

    一时间,小小的包厢里简直沸腾了起来!

    嗯——

    不!根本就是乱成了一锅粥!

    我那二十四个便宜师弟,个个俱都兴奋无比!个个俱都欢欣雀跃!个个俱都抽搐着五大三粗的身体拼命的蹦跶着!甚至还有几个平日里看起来总是低眉顺眼,似乎老实巴交的家伙居然跳到了餐桌上折起了空心儿的跟头!更有几个哈哈大笑着,抡圆了拳头捣向身下的椅子;或是直接晃着脑袋就往桌子上猛撞!嘴里还哇哇的大叫着什么“开碑手!”“铁头功”……

    再到后来,也不知是谁最先哈哈大笑着一拳砸倒了另外一个同样哈哈大戏着的谁;而那个哈哈大笑着倒地的谁,又马上哈哈大笑着爬起身来把那个哈哈大笑着砸倒自己的谁哈哈大笑着砸到了地上;而接着哈哈大笑的谁又被另外一个同样哈哈大笑的谁哈哈大笑着再次砸倒在地;接着那个哈哈——


    什么?您说我说的太混乱?

    可这绝对不是我的错!现在这小小的包间里到处都是哈哈大笑的“谁”;到处都在“缤纷”着“谁”的拳头;到处都有“谁”趴在地上哈哈大笑着——

    而且,到了后来,场面又变得更加混乱!无数椅子、椅子被儿、椅子腿儿加入到了“缤纷”

    的行列当中,那哈哈的大笑之中也开始掺杂了些“咔嚓咔嚓”“噼里啪啦”的木器碎裂之声——

    接着,就连桌子、桌子面儿、桌子腿儿也不甘寂寞,争先恐后的“缤纷”了起来;这回连屋子的地板也时不时地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于是,屋子里的情况变得更加“缤纷”,而且越变越是“缤纷”!唯一不变的,也就只有那从未曾间断过的“哈哈”声……

    ※※※

    “大哥,不会是真的吧?”

    “什么真的假的——哈哈!好小子这一拳打得漂亮!”

    “小还丹啊!”

    “小还——可惜!应该用椅子腿儿砸才过瘾嘛!”

    “大哥!我问你话呢!”

    “你问吧——哎呀!怎么会用‘黑虎掏心’呢?该用‘猴子偷桃’才对嘛!”

    “大哥!我问你——

    “哇!漂亮!瞧不出奸商胖子这样的身材竟也能使出‘铁板桥’这一招!”

    “大哥——”

    “妈的!你小子烦不烦哪?我正看得过瘾呢!”被接二连三的打断了兴致,我勃然大怒道:“李拔你这家伙怎么怎么啰嗦啊?没瞧见里面儿正打得过瘾嘛!”依依不舍的挪开了眼神,我只想指着开山鼠的鼻子破口大骂!

    “咦?你小子跑哪儿去了?”

    “大哥!我在这儿呢!”李拔的声音从我下面传了过来。

    哦!我回过神儿来:

    “咳咳——各位看官朋友们,各位投票看书的兄弟们,各位看书却不投票的大爷们,大家好!为了大家的阅读思维不出现间歇性!为了大家的阅读方便!更为了多凑上几百个字!在这里,我要给大家简要的介绍一下方才50x跳过没写的一些情景。嗯嗯——首先,方才包间儿里的局势一“缤纷”起来,我便拉着小强丫头溜了出来。”

    “大哥!刚才明明是我开山鼠李拔奋不顾身的把你背出来的嘛!”

    “可我手里没拉着小强吗?拜托!你不要老搞不清状况!现在是我作为本书的主角第一次直接面向读者大大们交流。你便是要表现‘忠肝义胆’也不要在此时插嘴好不好?”

    “嗯!”

    “咳咳——各位看官朋友们,各位投票看书的兄弟们,各位看书却不投票的大爷们,大家好!为了大家的阅读思维不出现间歇性!为了大家的阅读方便——”

    “大哥!这几句你已经讲过了!”

    “靠!都叫你别多嘴了!难道我自己不晓得已经讲过了吗?都说为凑字数了!要不是为了凑字数,我至于重复一次吗?不因为要凑字数的话我就不用重复了,重复只是为了要凑——”

    “大哥!你说得好罗嗦!”

    “靠!都叫你别多嘴了!难道我自己不晓得太罗嗦了吗?都说是为了凑字数!要不是为了凑字数,我至于这么罗嗦吗?不因为要凑字数的话我就不用啰嗦了,啰嗦只是为了要凑字数——咦?你小子怎么不打岔了?你不打岔儿我怎么凑字数?我都说了是为了凑字数嘛!你不打岔儿我就没法儿凑字数啊?咦?真的不打岔了?难道你也象读者大大一样嫌我啰嗦吗?你要嫌我啰嗦——”

    “大哥!”

    “诶!你终于又打岔了!你要不打岔的话——”

    “求您了大哥!您已经罗嗦了三五百字;已经很对得起50x老大了!您要再这么罗嗦下来,我就快顶不住,要累死了!而且,我就是死了,读者大大们也不会明白我到底是怎么死的!一想到各位读者大大们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死的,我就更加顶不住,要累死了!而且——”

    “住嘴!做人咋能这么罗嗦呢?尤其是作为一名男人!作为一名男人就更不能罗嗦——”

    “大哥——”——咦?声音似曾相识。

    “请问您是哪位?”

    “我——我——是宋青(赵察)啊!”

    “到底是宋青还是赵察?”

    “我是宋青!”“我是赵察!”

    “靠!异口同声也不用‘同’成这样吧!有屎快拉,有屁快放!时间宝贵!没见我正忙着给读者大大们介绍情节呢吗?”

    “大哥,我们也快挺不住了!求求您老人家就快点儿说吧!”

    “哦!这事儿啊?我这不正准备说嘛!咳咳——咦?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您老已经说到‘各位看官朋友们,各位投票看书的兄弟们,各位看书却不投票的大爷们,大家好!为了大家的阅读思维不出现间歇性!为了大家的阅读方便’——”

    “哦?我才刚刚说到这儿吗?不对吧?罢了,就算是吧!时间可是很宝贵的!咳咳——各位看官朋友们,各位投票看书的兄弟们,各位看书却不投票的大爷们,大家好!为了大家的阅读思维不出现间歇性!为了大家的阅读方便!更为了多凑上几百个字!在这里,我要给大家简要的介绍一下方才50x跳过没写的一些情景。嗯嗯——首先,方才包间儿里的局势一“缤纷”起来,俺便拉着小强丫头溜了出来!

    “——当然了,俺那三位亲爱的小弟也算是久经风浪的江湖老油条,一见形势不妙,也都撒丫子随俺撤到了屋外!这里补充一下:撤退的时候,亲爱的三弟李拔还友情协助了俺一把,在此特别鸣谢!”

    “——再接着呢,我们就都趴在门口儿向屋里张望。屋里乱糟糟的干成了一锅粥,大伙儿你来我往打得‘有滋有味’;所以我们在外面看得也同样‘有滋有味’!”

    “——可是,忽然间,几个凳子腿儿什么的就飞了出来,差点儿砸在了俺们的脑袋上;然后便有更多的凳子腿儿飞了出来;俺们只好再撤——”

    “——一直撤到了酒楼外面,俺们终于安全了。可因为俺“义气为重”,老是挂念着屋里的师弟们,放心不下;于是俺便让三个小弟在那‘斗室’另一侧的窗户下叠成了人梯——宋青最下,赵察居其上,李拔最上——不!是俺最上,俺冒着被砸的风险,毅然跨坐在最顶端,关注着屋里战况!”

    “——结束!事情的过程就是这样子的了!”

    “——喂!兄弟们,我说的是不是‘简洁明了’‘详尽真实’啊?”

    “大哥,我们实在撑不——”

    “哎哟!”我大叫一声从天而降!

    不不不!没那么威风,我只觉得身下忽然一晃,整个人便一头栽了下去!

    “哥哥!别怕!有小强呢!”还好,丫头及时纵身过来稳稳的接住了我虚弱的身体。

    “你们这仨笨蛋!还练武之人呢!撑了还没半个时辰就挺不住了?”挣脱了丫头的怀抱,我不禁破口大骂:“要我真给摔在了地上,还不成肉饼儿了?”想想以现在这般虚弱的身体砸在地上的情景,我不由得更是后怕了起来!

    “大哥!不是我们无能,是您老让我们排着顺序——”翻天鼠赵察从李拔的屁股下面艰难的爬出来,一脸的委屈。

    “是啊!大哥!俺这么大的块头儿,您让俺站在最上面;俺真的站不稳啊!”李拔也龇牙瞪眼的抱怨着。

    “我在下面可是撑着你们三个人哪!”花间鼠宋青虽没摔倒,可也愁眉苦脸的嘟囔着。

    这仨小子还敢推卸责任!我再次勃然大怒!

    “这么说,还是我不对了?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哥!没听说过吗——‘长兄为父’!我既然是你们大哥,那就好比是你们的老子一样!你们差点儿把自己的老子摔在了地上;这本来就是大逆不道!忤逆不孝!现在竟然还敢说我这个当‘老子’的不对——”

    我越说越是激动,越说越是气愤!

    “妈的!我给你们仨小子排的顺序有什么不对了?李拔这家伙膀大腰圆,肩膀宽阔;少爷我现在身体虚弱,自然是坐他肩膀上较为稳当啦!至于剩下你们俩儿——赵察!你怎么着也是宋青的二哥,正所谓“长幼有序”,没理由让那小子反倒骑上了你脖子吧?我这顺序排的怎么了?不仅仅讲究实用性,更是兼顾了伦理道德以及你们的兄弟感情……”

    “轰隆!”

    忽然,一声闷响把正在滔滔不绝的数落着三个小弟的我吓了一跳!

    发生了什么事儿?我觉得有些不妙!

    “哥哥,你听!上面儿好像没动静了!”一旁的丫头指了指头顶的“斗室”。

    咦?还真的没动静了呢!

    方才还热闹无比的房间,就在那一声闷响之后变得鸦雀无声。

    真的不妙!不去理会三鼠同样迷惑的眼神,我赶紧扭头欲往楼上跑去:妈的!简直太安静了!那帮家伙不会在积攒力气想把整个房顶儿给掀了吧?

    一旁的小强搀住了我的胳膊,三鼠在后面簇拥着;当我们五人踩着满地的桌椅“残肢断腿”来到方才的“斗室”门口时,大家全都情不自禁的目瞪口呆——

    几十尺的屋子竟然——竟然成了个没底儿的大深洞!

    再仔细看看——

    原来,整间屋子的地板不知为啥居然全部塌陷了下去!而方才还在里面大打出手的那二十四个家伙;此刻便象一群灰头土脸的虫子一般,傻愣愣跌在了大洞的下面,此刻俱都失魂落魄的仰头儿张望着!

    有没有搞错?!

    这帮家伙虽然没把房顶儿给掀了,但却把个屋底儿给砸塌了!!

    这——

    又接着傻傻的愣了片刻,我们五人又一阵风似的刮到了楼下。妈的!这屋子的正下方可是悦来客栈的餐厅啊!老天保佑,可不要出了什么人命才好!

    待得到了那餐厅的门口儿,我终于长长的嘘了口气。还好!托天之幸,可能是因为是早上的关系,这餐厅里并没有外来的食客。唯一被伤及的无辜,便是拾掇好桌子正待离开的店小二!但这小子也是命大;头顶的一切“轰隆”一声坠在地上的时候,他刚好堪堪走到门口;那屋顶几乎是蹭着丫的屁股落下的!现在,这小子正向后僵直着脖子一边儿打颤儿,一边儿面无人色的呻吟着:“妈呀!妈呀!”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赞扬一下这名悦来客栈小二儿的专业素质。就这么吓得全身发抖,可丫擎着的托盘儿的右手却是稳稳当当;使店里没再增加一个茶壶的损失——

    赵察赶紧凑上前去,在那小二儿手心儿里塞了一锭银子的压惊费,然后连哄带吓地支走了他。

    我也放下心来,倚着门框儿仔细的打量起屋里的情景:

    从天而降的横祸彻底的摧毁了这屋子里的所有桌椅,地上到处尽是破碎的木板断掉的圆木。幸亏是金陵城里最好的客栈,卫生收拾得确实不错,屋子里并没有掀起满天的尘土;不过,即便这样,我那二十四个便宜师弟仍旧在满地的木屑碎和板中蠕动着显得灰头土脸。

    一个,两个,三个……二十四个。

    点着手指挨个数了个遍,我彻底放下心来——二十四条蠕动的虫子;一个不少,一个没死,这不是很值得庆幸吗?

    其实,这区区十几尺的高度倒也摔不死人;可这帮家伙搞出如此大的排场就让人有些担心了。

    不过,虽然灰头土脸的,但这般家伙们显然没受什么重伤。从方才“天崩地裂”的恐慌中会过神儿来,又看见我静静的站在门口儿;几个头脑已经清醒过来的家伙甚至能够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身来,走到了我的面前拱手施礼:

    “师兄少爷!”

    我依旧静静的站着,没有吱声儿;一直到那二十四个方才还在地上到处蠕动的“虫子”俱都垂手立在了我的面前,才微微掀了掀眉头,低声喝道:“很过瘾是么?”

    二十四虫没有应声儿的。

    “刚才折腾得是不是很过瘾啊?”我再次厉声问道。

    “少爷,我们刚才是太激动了,我们——”终于,一只“虫子”小心的应声道。

    “你是——”

    咦?这只虫子的声音听着耳熟,却怎么不认得啊?我再次端详了一番,还是要了摇头:这家伙脸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瘀痕,甚至浮肿的脸颊上还外带了一付黑眼圈儿,整得就跟个猫熊似的;已经完全认不出了本来面目。

    “少爷,我是简商啊!”眼前的熊猫脸屁颠儿的回答。

    嗯!瞧那殷勤的架势还真是那个奸商胖子了!只不过现在大家全都打肿脸充了胖子;这个真正的胖子倒成了大众脸儿。

    “刚才玩的不是挺潇洒吗?现在怎么又焉儿了?”我嘴上依旧不依不饶,“还看见你玩儿了一手儿铁板桥呢!真是帅呆了啊!”

    “少爷过奖了!”熊猫胖子谦虚道。

    “你们把人家的酒楼折腾成这样——”我再次扫了一眼众人,然后微微一顿。

    “我赔!让我赔!”听我说到这儿,一帮家伙却似乎来了精神;更是一反“铁公鸡”的本性,争先恐后的吵吵了起来。

    “那你们大家伙儿是不是全都折腾够了?”我抬高了声音。

    “……”

    “自己觉得是不是挺厉害?”

    “……”

    “怎么又不吱声儿了?!”我声色俱厉。

    “那是!那是!”二十四个家伙看了一眼四处的一片狼藉,终于频频点头。

    “呵呵,既然你们自觉满意,也都折腾够了;那是不是——该吃早饭了啊?”我微微一笑,几乎显得和蔼可亲。

    二十四人本来虽都耷拉着脑袋,可四十八只耳朵却都小心的工作着;听到我这话,众人俱都吃惊的抬起头来,傻傻的望着我愣在当场。

    嘿嘿,他们原以为我一定会再申斥几句的!更何况,之前虽然似乎是小强那丫头自己说出了给他们每人都付下小还丹的事情;可凭这二十四个滑头的老辣眼神,如何瞧不出是我在一旁“循循善诱”的呢?商场有商场的规矩——“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这帮家伙虽然个个油滑的便如“滚刀肉”一般;可既然身为商贾,而且是成功的商贾,这种规矩却早就深深印到了他们的骨子里了,甚至已经成了他们本能的行动准则。一旦知道了我早就在他们身上舍下了本钱,更付出了他们没法拒绝的价钱;接下来的事情,自然而然就是轮到我这个主顾提出要求了。可哪曾想到,我竟会到此打住,只字不提了!这确实大出他们的意料之外,也难怪他们会愣在当场。

    “就是嘛!我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丫头到没想那么多;听我提议吃饭而那般家伙却愣在当场,马上抱怨了起来,然后拽着我的衣袖扭头便走。

    “就是啊!大哥,俺也饿都够呛!”直肠子的李拔也马上大步流星的跟了上来。

    至于赵察和宋青二人,虽然心里同样纳闷儿,但又不便在此刻开口问些什么;也只好默不作声儿的随着我们一起走出了门外。

    五人还没走上几步,便迎面碰上了闻讯而来的掌柜“吴猴子”。

    “欧公子!”吴猴子匆匆朝我拱了拱手,迫不及待的问道:“里面——”

    “呵呵!”我抱了抱拳,回了一礼,也不停下脚步,只是微笑道:“里边儿问那帮大老板吧!他们说过会赔您的!”

    言毕,一行人继续向前,却听得身后猛地传来一声撕心裂肺地的惨叫声——

    “天哪!我的房子!我的祖业!你们——你们——”

    “唉哟哟,我的胳膊被摔断了!你店里的地板竟然这么不结实——”

    “是啊!把我的脸摔成这样!你还敢指着我!?”

    “还是百年的老字号呢!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儿!”

    “百年老店修葺不善!造成意外!伤者二十四人!”

    “要求店家赔偿医药费!”

    “我被毁容了,要求赔偿五百两!”

    “我断了根手指,要求一千两!”

    “我还多断了两根脚趾,要求赔偿三千两!”

    ……

    “你们——你们——我的房子——你们——”

    “扑通!”

    ……

    “咦?吴掌柜晕过去了!”

    “哟!好像没气儿了!”

    “死了没?”

    “这个——好像是翘了!可是人死债不空!他的这个白玉扳指就算赔我的医药费了……”

    “袍子算我的!”

    “这条裤子也能值个十两八两的,我脱!我脱——”

    “你——你在干什么?非礼啦——”

    “吴掌柜醒了?!”

    “咦?又晕过去了!”

    “呦!好像没气儿了!”

    “死了没?”

    “这个——好像是翘了!可是人死债不空!他的这条内裤……”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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