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恩负义?”猛地被扣了顶大帽子,徐大头倒有些蒙了。
“就是你!你想想,刚才屋子里的处境多么的凶险!要不是小姐生就一幅悲天怜人的好心肠,我们可不会那么玩儿命的进来救你!”赵查似乎十分动情地道。
凶险?屋子里刚才很凶险吗?那我怎么一点儿没事儿?
趴在床上听见翻天鼠说的一本正经,我也不禁满心疑惑,忍不住偷偷偏过头,眯着眼睛向赵察看去:却只见那家伙果真是一幅心有余悸的后怕模样,让人不由得不信!
但是,赵察这家伙本来就是个骗死人不赔命的主儿——
可这回他又不象是在撒谎;我听见:屋里的家伙们听见赵查此言之后,竟然俱都情不自禁的连连称是;甚至连徐大头也露出一付深以为然的神情。
——难道,屋子里刚才真的发生了凶险的事情?
仿佛是为了证实或者加强自己方才描述的真实性;一言至此,赵察微微顿了顿,然后走到了窗户跟前的鱼缸边上,伸手在里面捞了捞;不大会儿功夫,两条“红绣球”便被他提着尾巴拎了出来,但却一动不动,显是已经没气儿了。
看见那两条死鱼,徐大头面如土色,似乎明白了什么。只见他稍稍的愣了片刻,竟然恭恭敬敬的给提着死鱼的翻天鼠深深一鞠,口中更是感激万分:“谢谢赵兄啦!”
老实不客气地受了徐大头的一礼,赵察又马上换了一付脸色,“其实,要不是小姐吩咐,我们兄弟也不会冒这个风险啊!”
“是是是!”徐大头忙不迭的点着自己的“招牌”,又转过身来,朝着小强丫头深施一礼,“可多亏了小师傅啊!要不弟子可就——”一边儿说着,他又情不自禁的瞟了一眼翻天鼠拎着的两条死鱼,似乎仍是心有余悸。
“哼!”丫头却似乎并不买帐,先是轻哼了一声,接着便阴阳怪气的说道:“多亏了我?要不是我让人把您拖出去,您这次可就赚大的了啊!徐大老板,我这个做师傅的可是很对不住您哪!”
“不不不!”徐大头虽然较认死理儿,但却并不傻,闻言赶紧连连摆手:“小师傅这不是糟践徒弟我嘛!弟子愚钝,竟然没能领会师傅的一片护犊之心,现在已经是惭愧的要死啦!这里是五千两银票,是弟子打赌时输给小师傅的!另外,这里还有五千两,是对师傅方才救命之恩的小小意思,还请笑纳——”
我趴在床上,竖起了耳朵,听得有些目瞪口呆。哎哟我的乖乖!恶不恶心啊?要不是亲耳所闻,我还真不敢相信这番说词儿竟是出自徐大头这木讷的家伙之口!还“护犊”呢?他也真好意思说的出口!可更加出乎我意料的是:听到这种令人呕吐的阿谀之词,围观的众人竟然俱都连连点头,一付深以为然的表情;而小强那丫头更是一付理所当然,受之无愧的模样;只是原本冰冷的脸色稍稍转晴;同时,颇为不耐得轻轻一摆手,“行啦!行啦!知错便该,就是好孩子嘛!我这个做师傅的也不是小心眼儿的人!也就不和你计较这么多啦!”
“那是!那是!”徐大头又是忙不迭的点头应道,更带动了整屋子大腹便便家伙们的脑袋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壮观景象。
我趴在床上看得越加郁闷起来。这都叫什么事儿嘛!小强这苯蛋丫头啥时候学会玩儿这么一手儿了?而且——这家伙的表现怎么让我觉得如此熟悉?奇怪,奇怪……
我正纳闷儿呢,小强那丫头似乎又想起了我这个受伤的“哥哥”;重新走回我床边儿坐下,只不过手里已经多了厚厚的一大叠银票。
“哥哥,感觉好些了吗?”丫头声音又变回了“小孩儿”。
“嗯——”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倒也正常,只是浑身全然没有一丁点儿力气,甚至连说话也是能省则省,本能的哼哼了一声儿。
“那就好!”丫头似乎放下心来,“之前可真把我们给吓坏了呢!”说完,她还夸张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吓坏了?我心中一动:难道屋里刚才真的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而且,似乎和我有关?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虽然依旧连说话的力气也不多,我还是忍不住费劲儿地问道。
“这——”丫头似笑非笑的微微一顿,“哥哥自己不晓得了吗?”
我实在没力气开口,只好用迷惑的眼神询问着。
“那个——”不知为啥,小强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却并不答话;只是嘻嘻了两声儿,扭头喊道:“三只老鼠!您们来告诉哥哥!”一边说着,她一边轻轻的掀起我的身子,慢慢的挪动了一下,让我的脑袋转向榻边儿,以便能轻松的瞧见屋里的情况。
可这一看之下,我又是大吃一惊!
原来,刚才因为角度的关系没能瞧见;屋子里除了三鼠兄弟、小强丫头、和那个木讷的徐大头以外;其余的二十几个家伙竟然俱都紧紧地挤在门口那巴掌大的地方,几乎都快象螃蟹似的叠起了罗汉!可这还不是最特别的!最特别的是:这帮家伙不知为啥,竟然俱都在自己的口鼻之间蒙了一块厚厚的棉布,几乎遮住了整个头脸,乍一看去,便似一伙儿打家劫舍的山贼!
“干吗?”虽然还是没啥力气说话,可我还是本能的高叫了一声,“你们这帮家伙在搞什么古怪?都蒙着脸干嘛?”
“门主!这个——”
“掌门,咳咳——”
“师兄少爷,嗯——”
随着我探询的目光一一扫过,这群“蒙面人”挨个的支支吾吾着,却没有谁肯扯下脸上的面巾。
“少爷!”倒是一旁的花间鼠宋青微微的凑了过来,伏在我耳边低声道:“他们这帮小子是被您给吓的!”
“吓的?”我依旧迷惑不解,“害怕跟遮住自己的脸有什么关系?”
“这个——他们不是遮住自己的脸。”宋青似乎觉得有些不好启齿,“他们只是想掩住自己的鼻子!”
“鼻子?”我更加奇怪了,“遮住鼻子干嘛?”我正要继续发问,却猛然间想起翻天鼠从窗前鱼缸里捞上的两条“大红球”,心里顿时若有所悟!该不会——
“少爷!让我来告诉你!您老真的是好伟大啊!连放个屁也放的这么惊天地,泣鬼神,震古烁今,前无来者,后无古人,威风八面,气派非凡……”一边儿本来傻傻站着的开山鼠李拔,不知脑袋里又断了哪根儿筋,忽然抢到了我的面前滔滔不绝的“恭维”着;证实了我的猜想。屁?又放屁了?看着那帮“蒙面”,不!是“蒙鼻”人望着我的奇怪眼神,我的一张老脸马上变得通红。
“您这个屁放的可真不是盖的!有道是:响屁不臭,臭屁不响;而少爷您这个屁居然又臭又响……”
李拔这苍蝇还在不识时务的嗡嗡着,让我的脸上更是火辣辣的滚烫!
“李拔!”
“少爷!我在这儿呢!”
“上次给你的银子花完了没?”
“还没哪!可少爷上次给大哥和三弟那么多,才给我……”李拔一边哭着穷,一边儿掏出了皱巴巴的一张银票,“就只剩这么多了!”
“赵察,宋青!”
“在!”
“这张银票是你们的了!”
“多谢少爷!”两个家伙顿时眉开眼笑,全不理会李拔的抗议一把便将银票夺了过去,看不出半点儿兄弟之情。
众位“蒙鼻人”不愧都是些八面玲珑的滑头,也立时便明白了我的意思;纷纷七手八脚的解下了蒙着鼻子的棉布,然后装做若无其事的看着我;只剩下一个“开山鼠”李拔还在傻兮兮的纳闷儿:自己抢着回答问题,为啥不但没有赏钱,反而……
嗯!我满意的点了点头,刚才这招儿虽有“掩耳盗铃”之嫌,可面子上却毕竟好过了许多。要不然,我这个堂堂的“五虎门”门主威严何在?想想那些家伙刚才看我的眼神——算了!不提也罢!
至于方才事情的前因后果嘛;其实,不用问,我也想的出来。很简单,看来我晕过去的这一小会儿,一定又轰轰烈烈地放了几个臭屁!
唉!郁闷啊!本来,这“屁”之一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个人么,只要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又有哪位没放过屁呢?要不人家怎么会说“屁事儿,屁事儿”,就是指这种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啦!当然,本少爷刚才放过的屁,可能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儿“惊天地,泣鬼神,震古烁今,前无来者,后无古人,威风八面,气派非凡……”,但这也仅仅隐约的证明了本少爷的“惊天地,泣鬼神,震古烁今,前无来者,后无古人,威风八面,气派非凡……”而已;绝对算不上什么大事!
——虽然这样想着,可我还是有些不能释怀。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放了“个”甚至是“几个”,让人都要用布遮住鼻子(相信那布因该还被用水湿过),更让鱼缸里的金鱼都咽气儿的臭屁——据说还是又臭又响的那种;我多少也会有点儿不好意思。更何况,虽然现在我的屁股是被遮得严严实实,丝毫没有春guang乍泄的危险;可谁知道这帮王巴羔子刚才是不是已经免费欣赏了一番呢?
这个——很值得担心啊!
所以,我现在只好使劲儿的清了清嗓子,尽量的大声说道:
“那个——咳咳,今晚的月亮真圆哪!”
众人闻言俱是一愕;但马上便有一个善解人意的家伙踏前一步,重重点头道:“师兄少爷说的对!今晚的月亮可真圆哪!”
“那是,那是!”余等诸人也非愚鲁之辈,马上便恍然大悟,纷纷附和起来;更有甚者已经开始摇头晃脑的吟诵起太古诗人李很白的千古名句,什么“天上圆月象烧饼”云云云云……只搞得屋子里象极了一帮酸儒的茶会;只有开山鼠李拔和小强那苯蛋丫头一付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就在我为能有这么多“善解人意”的手下倍感欣慰,进而准备展望“本门”美好未来的时候;耳畔却响起了个颇不和谐的声音——
“少爷!”
我偏了下头儿,却瞧见说话的又是李拔那个大块头的“贱人”,于是便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啥事儿?”
“您老躺在屋里,咋就知道今晚的月亮很圆呢?”李拔问的低声下气,一脸深情,甚至那双铜铃般的牛眼里都水汪汪的充满着让人猛起鸡皮的渴望。
“是啊!是啊!哥哥你是怎么知道的?”丫头也眼睛里闪着好多小星星,缠了过来。
“这个——”我刷地又涨了个大红脸,心里不禁又大骂了起来:这两个苯蛋!老子不出门,便知天下事!我——我怎么就不能知道外面的月亮很圆?正骂着,却瞥见了床头的那本皇历:八月十四?嘿!还真赶巧了!再听听外面也没有雨声;我心里马上大定了下来:八月十四,天晴无雨;这天上要是没个圆圆的大月亮,那才真叫奇怪呢!
“哥哥我可是练有天通眼的!这薄薄的屋顶怎么能挡住我的视线呢?”看了皇历,我胆气一壮;一边儿顺嘴儿糊弄着那丫头,一边还假装直视着屋里的天棚,“看看,看看;现在正有朵云彩掠过月亮呢!”反正是吹牛,不如再吹神点儿!你丫要真跑出去看看是不是有云彩遮住了月亮,我就说:云彩早过了!哈哈哈!我心里得意地想。
“少爷!您——唉!我可真服了您啦!”李拔也学着我瞪了半天天棚终于摇头叹道。
“看见了没?”我继续盯着天棚,一边儿回忆着紫云山上曾经看过秋季星图,一边儿大声咋呼着,“那颗就是北极星哦!最亮的那一颗!”
“咦?”小强歪着脑袋顺着我的视线瞧了瞧天棚,又看回到我的脸上。
“喏!那颗就是牛郎星!”我继续盯着天棚,炫耀着我渊博的天文知识,“对面那颗就是织女星……”
慢慢的,我觉得整个屋子的人都停止了喧哗,甚至那几个正起劲儿的背诵“月光光,照大床”名句的傻瓜也闭上了嘴巴!一会儿定定的望着天棚,一会儿再看我几眼,一付见鬼了的神情!
哈哈!我心里乐道:要的就是你们这副表情!现在,只要我一口咬定了就是能看见天上的星星,你们又能把我怎么样呢?哈哈哈!要不是身体还没什么力气,我真想高声的大笑一番!
“那是北斗星……”
“那是猎户星……”
“那是天马星……”
“那是白虎星……”
“那是朱雀星……”
“那是玄武星……”
“那是野猪星……”
“那是兔子星……”
“那是王八星……”
……
屋里几近三十号人俱都鸦雀无声的情况下;我凭着记忆里的星图,滔滔不绝的介绍着;还时不时的穿插着一些我所知道的关于星星的故事。至于有些当初星图上没标名字,或是我忘了名字的星星,我便随便给它按个名字草草了事。开始时,我还稍稍有些担心,生怕这帮傻瓜里不巧有那么一半个精于此道的家伙出来揭破我。可当我把“萝卜”“白菜”和“黄瓜”的大号都加到了星星头上也没人来抗议之后,我便彻底放下心来——嘿嘿,看来我见过的那张星图也是幅绝版哪!可能也只有少爷我才见过那种奇怪的东东吧!至于这帮傻瓜嘛,只怕听都没听说过这么多星星的名字……
随着我的娓娓道来,偎在我身边儿的丫头显然已经听得入迷,只见她两只大眼睛里扑闪扑闪的小星星几乎比天上的还多!
“……于是那个叫做罗密欧的大少爷便用扁担挑着服毒自尽的灰姑娘和三百两银子一起飞上了天空,化成了两颗挨得最近的星星,叫做——叫做这个——对了!‘干柴星’和‘烈火星’!”
待得刚刚听罢由我杜撰的第三十六个关于星星的爱情故事,小丫头终于热泪盈眶跳了起来,嘴里嚷嚷着:“呜呜呜!太感人了!我要出去等着瞧瞧它们!”一边说着,丫头一边儿飞快的跑到了门口,然后——把手一撩——
一瞬间,我的眼睛竟被晃得生痛!
怎么回事儿?
不——
不会吧!
我觉得——
我觉得——
呜呜呜——
——您说,如果现在是“白天”,我会觉得怎样呢?唉——
※※※
现在是白天?
是呀!是白天!
丫头出去的一瞬间,我看见了依旧灿烂的太阳微斜的赖在天上得意洋洋!而门口被撩开的东西呢?赫然竟是一床厚厚的棉被!
哦!天哪!不用说,我屋子的两个窗户一定也被这种厚厚的棉被捂得严严实实,难怪透不进半点儿光亮,漆黑一片!这也正是当初我秘藏那堆金银时的采用的方法。可为啥要把我的屋子遮得这么严实呢?少爷我又不是金银珠宝,又不会发光耀眼,招人耳目!
真他妈的奇了怪了!我又是羞恼,又是迷惑,可又不好意思开口问个究竟;脑子在这一刻空白一片,几乎停止了思维……
半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屋子里还是没有一点儿声音。
我是因为难为情,我——我——唉——
那帮家伙呢?不会是在偷笑吧?不就是把白天当成了晚上,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世上黑白不分的人又不只我一个!越想越是理直至气壮;我强撑着抬起头来,虎脸瞪去:丫的!哪个家伙要是敢笑话我,嘿嘿……
——我再次恼羞成怒!
屋子在这一瞬间实在太过安静,以致我因虚弱而低微的冷笑声竟显得那么阴森,恶毒,几乎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至于其他的家伙们,就更别提了;借着丫头离开时遗漏的几缕光线,我甚至看见几个家伙高大的身材竟在微微的颤动着——
靠!被偶吓成这样了?都哆嗦了!可——不会是忍笑忍成这样吧?
人总要往开里想——我生生的掐断了后半截儿想法;于是,本已涨成猪肝样的脸也渐渐的恢复了本来的颜色;然后,我决定要打破这种尴尬的沉默:“咳咳,这个——咳咳——”
失败!看来我确实还很虚弱,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自己的干咳声打乱了思绪。
“门主少爷!”就在此时,人堆里有个家伙踏前一步,躬身施礼。
嗯?门主少爷?这个称呼新鲜!不过,怎么听着倒象在叫门主的儿子啊?心情本来就不好,我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决定借题发挥,来个“沙鸡骇猴”,镇一镇场面——
“门主——”没想到这家伙倒是个察言观色的高手(这一堆人有几个不是啊),见我神色有异,赶紧改了称呼,躬也鞠的更大了,显得有些赔罪的意思,颇为诚恳地道:“门主方才的高论,实是吾等往日间闻所未闻;这番见解不说是后无来者,但却必定是前无古人的了!”
这话我爱听!虽然这“前无古人”的说法有点儿……我也是看书看来的;可不管怎样,我的脸色又好了许多。
“更难得的是:门主竟能安卧舍内帏里,于白昼之际尽论黑夜星辰;指斥天际,寓意时俗,引经摘史,博闻强记,尽论东西,广议南北;如此见识神通,即是古之诸葛武侯之辈亦不能稍及……”
说话的家伙看我脸色渐晴,越发的滔滔不绝,阿谀如潮;直听得我频频点头,不住暗许:好好好!就是!就是!原来我竟然如此的伟大!当然,这家伙也是个人才,竟然把少爷我自己都不晓得的伟大之处都剖析得一清二楚!跟诸葛亮比?呵呵!我自己怎么没想到过?就是嘛!诸葛那老小子,也只会玩儿儿什么“夜观天象”的把戏;那比得上少爷我呢?我可是在大白天儿躺在床上就把晚上的星星挨个数落个遍,比他可了不起的多啊!
哈哈哈!我的心情又重新变得愉快了起来。
当然,这可绝对不是少爷我自以为是,孤芳自赏!您看看,随着那家伙的一一列举,屋里的众人也俱是情不自禁的点头儿附和着;至于原本就见识浅薄的诸如开山鼠李拔之辈,更是恍然大悟的嗔目结舌,朝我露出一付“原来如此”的崇拜之情;让我的心儿也不自觉地飘飘然了起来。
多么难得的人才啊!一番珠玑妙语不但将我这个“为上者”从尴尬的境地里拖了出来,更是大大的把偶颂扬一番。好好好!我心中一边感慨着,一边也明白了为啥历代的朝堂之中都有像这样的“马屁人才”显踞高位——哪个作头头儿的不需要这样的人才呢?正所谓“花花轿子众人抬”;一旦没了这样的人在下面撑着门面,谁又能在上面坐的舒服?明白了这个道理,我更加的欣欣然;方才的尴尬不快,甚至屁股上的刀伤的痛楚也都一扫而空;我决定要好好地褒扬一下这个“家伙”,记得有本儿书上曾经说过:吹捧与自我吹捧是和谐稳定的要术之一!
“那个谁——”既然心情大好,我当然也就不再“咳嗽”了;虽然浑身依旧发虚,可也有了说话的底气;但因为屋子里的光线不太充足,我认不出那家伙的模样——再说了,就是看清了我也不一定能叫出他的名字。
“属下在!”家伙又向我面前迈了几步。
嘿!这丫的!原来不挺善解人意的吗?怎么这会儿傻了呢?你倒是说出你的高姓大名啊!?
“属下——”家伙来到了我的床前一尺之地,抬起了头,一脸的谄笑。
“妈的!原来是你!”
看清了灯下的那张笑脸;原本还想卖弄斯文的说上几句嘉奖之言的我,脱口就是一句粗话!
“嘿嘿——嘿嘿——”
虽然灯光昏暗,可那张胖脸因为尽是油光依旧灿灿发光,再加上那招牌的谄媚表情——这种贱相,除了那个该死的奸商胖子,还有谁呢?
“靠!你还没死啊?”我脱口而出——自钱府跳墙之后,可就没再见过这家伙的影子!
“瞧您说的!嘿嘿——”简商抖动着满脸的肥肉谄笑道,“跟着门主办事儿还会有意外吗?”
“你丫啥时候回来了?”
“少爷在屋里‘惊天动地’的时候,小的已经回来了!”奸商打着哈哈。
“还有,你小子怎么一翻墙就没影儿了?单把我一人儿给晾在那儿!你这个王八蛋!快给我细细道来!”想起后来的变故,我不禁怒火中烧,破口大骂!要不是这家伙误事儿,我至于“不再纯洁”?至于屁股上中了一刀?至于趴在这儿出糗?这家伙简直就是少爷我一切不幸的始作俑者!要不是现在全身无力,动弹不得,我非跳起来暴扁他一顿不可!
“这个——”看我激动万分,奸商眨巴了两下眼睛,一脸的无辜,“我也不太明白啊!当时小的被门主您‘帮’了那么一小下,稀里糊涂的就向墙上撞去;当时速度那叫个快哟,吓得我都不敢睁眼了;只听见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儿猛刮;妈呀,那叫一个响啊——”
“别罗嗦!”我不耐得喝斥道。奶奶的,这家伙是在抱怨我踢他屁股呢!
“是是是!当时小的眼看就要撞到了墙上!那墙可是很硬的,一点儿也不比石阶差多少;小的就想:之前小的被门主‘帮’到了石阶上,都痛得要命;要是这回再被‘帮’到了墙上,小的这条小命儿可就……”
奸商胖子依旧滔滔不绝的“细细道来”,只恨得我牙根发痒,却偏生奈何他不得!看来,这小子也是瞧准了这一点,才敢如此的肆无忌惮!同时,屋里的其他人也随着胖子固执的絮叨,渐渐的翕动了起来,全然没有了方才的拘谨。
恨恨恨!这一刻我隐隐的有些明悟:这屋里的家伙们都只因为我之前的“实力”才如此驯服吧?一但我像现在般的虚弱,他们就开始蠢蠢欲动起来。这该死的胖子就是其中的典范!要搁平时,他要敢这般说话,我非毫不留情的在他的脑袋上狠砸一拳——直砸的他抱头痛呼,跪地求饶不可!
“哎哟!”
我正愤愤地想着;正眉飞色舞“细细道来”的奸商胖子却忽然一捂脑袋,真的发出了声瘆人的哀号,同时踉跄一步,差点儿跪倒在我的床前。
“哎呀!你还翻天了呢!哥哥让你别啰嗦,你还偏偏如此絮叨!叫你再敢罗嗦!”
脆生生的声音!冷冰冰的声音!恶狠狠的声音!
不是小强那丫头还会有谁?胖子说的眉飞色舞,得意忘形;我又被他气的够呛;我们两个全然没看见这丫头是何时回来的。但屋里的其他家伙们却早就恢复了原来的谨慎,正缩头缩脑,却又幸灾乐祸的看着他们的丫头师傅:单手叉腰,另外一只手握成拳头,高高的挥舞着,正欲对那个不停哀号的笨蛋进行更一步的打击。
“小师傅饶命!小师傅饶命!”遭此重击,胖子马上回到了现实,大声哀求起来;其情也悲,其声也怯;便是我,也把心里的怒气变成了同情。
“哥哥,咋办?”看不出小强丫头倒是个铁石心肠,闻言之后毫不犹豫的又是重重一拳砸在胖子的脑袋上,更嘟囔了一句“你这家伙总是这样儿”;这才扭头向我问道。
哦?原来“这家伙总是这样儿”啊!我恍然大悟!“妈的,差点儿又让这小子给骗走了眼泪!”一边儿在心里悻悻着,我假装沉吟了一会儿才道:“小强!你下手干嘛这么利索呢?既然咱们这位简商简大老板做事儿喜欢‘细细地’‘慢慢地’‘罗罗嗦嗦地’,那你就应该‘细细地’‘慢慢地’‘罗罗嗦嗦地’教训他一顿才对嘛!”
“哦?可是哥哥,要怎样‘细细地’‘慢慢地’‘罗罗嗦嗦地’的教训他一顿呢?像他那样罗罗嗦嗦的骂他一顿吗?”丫头扑闪着眼睛问道。
我无语。
唉!没办法儿,瞧见她方才那么“阴险狡诈”,差点儿忘了这家伙根本就是个苯丫头嘛!但还没等我开口给她传授一条对付胖子的“毒计”,苯丫头马上又自言自语道:“可是,我不会这么啰嗦呀!那只好这样了!”一边说着,还没等我反过神儿来,就只见丫头的双手忽然就是一阵飞快的晃动——除了我的眼神经过了特殊的训练;在旁观的那些家伙眼中,丫头的两臂间只是蓦的扬起了一阵幻影;然后,我榻前的奸商胖子便象被阵旋风刮起了一般,直楞着身子,飞快的挪到了门口站定——然后,稍稍愣了片刻——这才又发出了一声更加凄厉的哀号,瘫倒在地!
“无量无影手!”
“暴雨击莲掌”
“小鸡啄米拳!”
除了三鼠兄弟一脸惊诧的同时叫出了三个完全不同的名字之外!其余那二十三个奸商胖子的师兄弟们,虽然俱都噤若寒蝉,面如土色;但却似乎已经见怪不怪;甚至有几个还本能的抽动了一下自己的脸庞,因该对这打击的痛楚颇为熟悉。
待得看完了小强那丫头的出手,我心中也是同样的大吃一惊!相较于以上众人,唯一能清清楚楚看明白她出手的我,心里的感触更是非同小可!这样的速度!恐怕连我也很难达到吧?我心中暗自思量着:虽然在这种出手方式里,惯性对于出拳的速度有了很大的帮助,可是瞧那丫头在这一瞬间就飞快的击出了九九八十一拳;而且,每拳都准确地打在上一拳的刚刚旁边;只是这份超人的眼力,应该就不比我稍逊多少!那么,我之前当着那丫头的面儿,摸别人的钱袋儿,岂不是——
想到这儿,我心里微微一动,有些意味深长的向那丫头望去——
丫头似乎并没有觉察到我异样的目光,只轻轻的拍了拍手,就象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又蹦蹦跳跳的转到了我面前,撒娇般地邀功道:“哥哥,我是不是很厉害?”说完这一句,也不等我回答,她马上又转过了身子,脸上的孩子气更立刻化成了满面严霜,凶巴巴的对那群仍旧低眉顺眼的家伙威胁道:
“不给我哥哥面子,就是不给我面子!不给我面子,嘿嘿——”
靠!这——这还像个女孩儿说的话吗?瞧着丫头的嚣张模样,我再次无语;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学坏容易学好难”;唉——我也没啥好说的了!
二十多条大汉听见丫头嘿嘿的冷笑声,竟然连个敢吭声儿的都没有,只是忙不迭的有的摇头,有的点头——当然那些摇头的是表示“不敢”,而那些点头的是表示“明白”了。
丫头也不去理会这些细节,只是继续嘿嘿冷笑着又挨个瞪了众人一会儿,直把整屋子的家伙们全瞪成了畏畏缩缩的鹌鹑之后,这才转过身来,向我做了一个鬼脸儿,又变回了那个只知道糖果好吃的笨蛋丫头。
“哥哥,哥哥,怎么样?他们全都已经老实了!你看我是不是很威风啊?”一边说着,她还骄傲的挺起饱满的胸脯,下巴微扬;乍一看起来,还真有那么一股英姿飒飒的“威风”;不过,我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当年在风州时经常欺负我们的那个混混头子!唉——这叫什么事儿嘛!内心深处隐隐觉得微微有些失落;我似乎更愿意这丫头永远是个什么也不懂得白痴;虽然我会不时地抱怨几句,可是——
算了!真是复杂的感觉——
不知是因为感慨、惋惜或者别的什么感情;反正我再一次不由自主地长长叹了一口气。
一边的丫头却依旧不依不饶的推着我的肩膀嗔道:“哥哥倒是说话啊!小强是不是很威风啊?”
丫头摇晃的太厉害了,晃得我浑身的骨头都要散了架子,只好忙不迭得连连点头应付道:“是是是!小强确实很威风!连哥哥我也比不上呢!”我觉得近来越来越喜欢迁就这丫头了!可是,除了这个,我又能说点儿什么?
去去去——我现在是不是有些异乎寻常的软弱和多愁善感了?我暗自警惕道。
“真的吗?”丫头还如以往般的粗枝大叶;一听见我夸奖便眉开眼笑,马上又乖乖的坐回了我的床沿儿,还喜滋滋的踢踏着双脚,“能帮上哥哥的忙,小强就最高兴了!”丫头拍了拍双手,却又把视线挪回了瘫倒在地的奸商胖子身上,笑骂道:“你这个死胖子,装什么死啊?还不赶快滚起来接着回哥哥的话!”
“是是是!”地上一动不动似乎早断气儿了般的家伙竟然应声而起,球儿般流畅的滚到了我的面前,堪堪站定,却没敢在吭声儿,只把双手垂着,恭顺无比。看见这家伙现在的模样,我心里也不禁噗嗤一乐,心想小强这丫头也真够损的。原来,丫头方才那*般的九九八十一拳竟然全部都打在奸商的脑袋上!您想想,脑袋上均匀的挨了这许多拳头的家伙会是个什么德行?简而概之——扎了七个孔儿的皮球一个!
“愣着干嘛?继续啊!”丫头倒是对自己的杰作见怪不怪,又是杏眼一瞪。
奸商又是忙不迭的连连点头儿,“是是是!”随后却又可怜巴巴的望了我一眼,犹豫了一下。
这家伙的意思我明白:他要真的“接着说”的话,免不了还得啰嗦几句,那就还得再挨几下丫头的“粉拳”;可要不这样的话,又没法儿“继续”……
我心中暗笑,心想:你丫这是自作自受!可是,不晓得列位看官明不明白:当一个人的脑袋忽然肿成了猪头以后,他的眼神就会变得格外的“感人”;而少爷我偏偏又是个颇有同情心的大好人;所以,我大度的决定不计前嫌,只微微的翘了翘嘴角,轻笑道:
“就打你从墙头儿上落下时说起吧!”
“那——要不要说落下的过程呢?”胖子的脑袋看来被打得不太灵光了;毫不意外,他的话音未落,就又是一声惨号,“唉哟!”
“现在你已经落到地面上了!”看着小强又要扬起的拳头,我好心个提示道。
“我刚一落到地面……”胖子彻底的清醒了过来,马上一口气把事情的经过交待了个清楚。
听胖子一一道来,他的遭遇似乎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从墙头上栽下去之后便狠狠地跌在院儿里墙根儿的草皮上;没曾想到,这草皮下面竟是个陷阱的翻板儿。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象钱府的这样的大户人家,院子里谁还没设计点儿防范用的机关陷阱呢?只不过钱府的这个陷阱做的更加巧妙,底部没有竹刺铁蒺,而是斜斜的直通到前院儿底下的地牢里。自然而然的,被跌了个七荤八素的胖子便直接到了前院儿的地下。接下来的叙述也很简单:他这位钱府的常客,钱大老爷的世交兄弟,哪个护院下人不认得他啊?马上通报老爷,上传下达,开门放人,兄弟相见,互诉衷肠,把酒言欢,宾主尽兴,打道回府……
也不知是因为真的不敢啰嗦,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奸商的叙述中对自己怎么解释跑到人家地牢里一节只字未提;我也懒得去问,这些都不重要。可有的问题是我最纳闷儿的,却马虎不得。
“你怎么没去找我呢?”我紧盯着奸商的眼睛。
“我不知道少爷你也跟进去了啊!”奸商状似无奈的看着我,眼神却有些闪烁。
“是吗?”我依旧紧盯着他的眼睛,似笑非笑,“真的不知道?”一边儿说着,我故意瞄了旁边儿同样紧盯着他的丫头一眼,
“这个——”奸商的额上挂了汗珠儿,开始结结巴巴:“这个——这个——”
“没关系,我又没怪你扔下我自个开溜!”我给了他一甜枣儿,“只是随便问问罢了,你就放心说吧!”
“这个——”奸商咬了咬牙,“不是我不去找您哪!”奸商颇为诚恳地朝我说道,“是钱泰那个王八蛋不让我去找啊!”
“哦?”我微微一愣,这又是为什么?
看见我神色有异,奸商赶紧表白道:“当时小的心里可是很挂念师兄少爷您哪!虽然他说不让,可要不是那王八蛋派了十几个手下生生的抱住我的双腿,拉住我的胳膊,揪住我的耳朵,压住我的肩膀——”
“行啦!行啦!”我赶紧摆摆手,“他为啥不让你找我呢?”
“他说后院儿住着贵客!谁也不能进去!就连钱府自己的下人也都撤了个干干净净呢!”奸商这回倒不象说假话。
“贵客?”我皱了皱眉头,想起个那个小胖子,那就是贵客?不象!“到底什么样的贵客啊?”
“这个——”奸商摇了摇头,“不好说!不过听钱泰的口气似乎是个了不起的大官儿,连他也得罪不起的那种!”
大官儿?小胖子?我觉得有那么点儿意思,可又不敢相信:“真的是他?”
“少爷不会是遇到他了吧?”奸商忽然插嘴问道,“听说那人遇到了刺客呢!”
“怎么会呢?”我赶紧摆手,“我谁也没碰见!”妈的,这种丢人的事儿不提也罢!
奸商似乎犹有不信,又似乎想说点儿什么却欲言又止。
我也害怕这家伙扯出了我心中的最痛,连忙改了话题,问道:“那事情你都办妥了没?”
“噢!这个!”奸商顿时来了精神,赶紧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大红的请柬,邀功道:“喏!少爷,小师傅,东西就在这儿呢!”一边儿说着,一边儿恭恭敬敬的递到了我的面前。
唉!真他奶奶的晦气!看着这张大红的请柬我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今个稀里糊涂的在钱府折腾了这半天还不都为了这玩意儿?不想胖子一个人就轻松搞定了!早知如此,我绝对不干这倒霉的营生!
这是张标准的请柬;除了宾客一栏儿只写着个超大的“钱”字之外,其他的地方俱都文绉绉的写着千篇一律的“光临”“生辉”“恭请”之类文人惯用的酸词。要不是请柬的落款处连盖了几个大戳儿,还真跟谁家喜筵的帖子没啥两样呢!可这就是我今天“造访”钱府的目的——明天开始的品剑大会的请柬!这张请柬虽不起眼儿,但它的落款儿处却清清楚楚的盖着当今九大门派掌门的印签;没了它,就甭想大大方方的走进品剑大会的会场去。当然,这张请柬也和武林门派,江湖世家所收到的有些不同。这种请柬是不限专人的;出于某种利益因素的考虑,每届品剑大会的组织者都会给附近地位显赫的官宦大贾的府第送上这样一张请柬——不写宾客的称谓,府里谁去都行,人数不限,但只能作为贵宾旁观!看起来,就似乎是某种彰显身份的门票。
妈的!就为了这么张破纸害的少爷我晦气了一整天!
可有什么办法呢?没了这东西,明个就没法儿混进会场!没法儿混进会场就看不到那件什么“开天斧”了!
您问“开天斧”是个什么玩意儿?这个——我也搞不清楚,可这也正是我想要混进会场的原因。不过,在我以为:既然这东西叫做“开天斧”,想来应该就是把斧头吧?可那个臭老头儿却说它是什么传国玉玺!但斧头怎么又会和玉玺扯上关系呢?这个我就不明白了!反正那个臭老头儿交待过一定要把这东西搞到手!至于搞到手又是为了什么,嗯——对于我来说,好处嘛就是下山时答应过臭老头的那些个什么风州的刘老二炸鸡、京城的张老三烧饼、水州的四喜酱菜、火洲的宋家猪蹄儿、姑苏的素肉、雷州的水晶栗子、河西的肉夹馍、宣威的蜜火腿、金陵的盐水鸭、等等等等的一百三十四样吃食儿就可以全免了!本来在我想象中:这把可以当戳儿来盖的斧子虽然古怪,可怎么也比那些个遍布整个天方大陆的吃食容易到手吧!不管怎么说,我现在也是盗遍少林武当两派奇宝的天才贼胚啊!虽然这里面确实有些特殊的原因;可我要想故地重游,再来个顺手牵羊,那还不是小事一桩儿?可谁曾想到:九大门派的那些个笨蛋竟把它当成了本届品剑大会的“奖品”!您说说,这既然都叫做了“品剑大会”吧,那您就玩玩儿剑得了,干嘛拿人家斧子来寻开心呢?这下可好,原本据说是藏在少林寺的斧头一下就给拎到了这金陵城里;还被九大门派的人派出了无数高手重重护卫着。呜呜呜——我这回可是想看一眼也是不能了;虽然我对自己的身手有着绝对的自信,可是“自信”跟“狂妄”是完全的两码事儿!要是让我连“盘子”都不踩,就去冒着重重风险偷一件自己也不认得的东西——那还是算了吧!除非,我能清清楚楚地明白要偷的东西到底是个啥模样!既然只是想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个啥模样,那最省事儿的办法莫过于寄望于明天的品剑大会——到了明天,这作为彩头儿的斧子怎么着也得拿出来显摆一下吧?只要让我知道了它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嘿嘿,凭着欧大少爷我的绝妙的手段,那早晚还不是手到擒来?哈哈哈哈——
可——唉——
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谁曾想到,今个一上来就出师不利!为了请柬这样的小事儿我竟触了个如此大的眉头!不但失去了贞操!屁股还挨了一下狠的!到了现在,更是莫名其妙的趴在这儿全身无力!说到“全身无力”我不由得再次纳闷儿起来:我这到底这是怎么了?都趴在床上这么半天,怎么还是全身发虚动弹不得呢?看来俺胡乱调配的那瓶东西还真够古怪呀!
——古怪!确实有够古怪!就说现在吧!拿着这大红的请柬才没看了几眼,我就又开始昏昏沉沉,恹恹欲睡了……
不对——
我是真的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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