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们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
几天之后,架构在皇宫之中的巨阵已经完工,开始了细致的调整和试验。
牵涉到一个国家的气运,自然不可能等闲视之。
按照萧布衣的构思法阵至少要进行三到四次大规模的试验,还要在很多地方做出调整,唯有这样,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事实上牵涉到逆天改命的事情,这样的做法才是常态。
像他们当年那样随随便便就弄个阵法开搞,实在是无知者无畏!当初居然能够一切顺利出现各种问题和意外,简直可以说是狗屎运! 这些年来,萧布衣常常回忆当初的事情。
随修为渐渐提高,见识渐渐增长,越来越对当初的情况感到后怕。
按照他们当初那种粗疏的做法,至少有八成以上的可能施法失败,凝聚的气运溃散,引来域外天魔;剩下的两成可能,则是各种各样失败和走火入魔的大集合,至少能够列举出二十种以上的糟糕结局来。
至于成功……萧布衣暗暗推算了很多次,无论怎么推算,都找不到半点成功机会。
但当年居然成功了!真是不可思议! 不过,当年的成功是纯属意外,但现在不同了。
这次只要准备充分绝对握! 当年布衣神相名闻天下的时候,修为也不过就跟他此刻差不多。
李祖师能够做得到的事情当然也做得到! 所以心里是充满自信而且每检查和调整一次阵法自信就增加一分。
信心来自准备,来自超乎他预料的充分准备。
阵法中的每一个环节,每一件法器,每一位相关人等,至少都有两套后备,这几乎可以排除任何可能的错误,甚至于哪怕是出了错,也能够及时补救,不至于破坏整个仪式。
为了做到们花费了至少相当于五次仪式所需的成本,更在几乎整个大楚国全面搜寻,找到了好几千名生辰八字符合要求的男男女女……萧布衣以前从没想过,世界上竟然能够存在如此惊人的动员能力! 既然都准备到地步了,自然失败理! 他现在进行的调整,主要是为了让阵法的运转效率更高,将林麓山聚集的气运尽可能多地转化成大楚国的国运。
毕竟……别的东西都可以有几份,但气运只有一份啊! 对于这些事情,林麓山当然是知情的。
甚至于他也知仪式对自己将会有很大的妨害——寿元早已耗尽,之所以能够苟延残喘,靠的就是气运之力的反哺。
一旦气运之力被转移给了大楚国只怕便会立刻死去。
萧布衣并隐瞒这一点,向他解释得很清楚,甚至于不厌其烦地翻来覆去仔细解释了好几遍。
“没关系.”
当时他笑着回答,“我横竖已经是快要死的人了,舍弃这最后一点点生命,让大楚国的国运得到延续,不是很合算吗?” 对此,众人除了叹息之外,更多的是感动和敬佩。
林麓山说的轻松,可生死关头几个人真的能够做到? 或许在血涌上头之际,多得是敢于站出来接受死亡的勇士。
但面对着缓缓逼来的死亡多少人能够镇定自若地微笑着朝它走去? 林麓山就能! 这些天不仅毫无畏惧之色,甚至一点都受到影响,依然在认真地写文章。
他将自己这些年对于文化的理解和认识,对于社会的构想和未来发展的预期,详详细细地写了出来。
这些文章非常的平实,就算是不识字的民夫,也能听得明明白白,不会有半点糊涂。
但这些文章并非美感,相反,它在质朴的同时,透出了一种真挚的美感。
它不需要额外的理解,很轻易地就透过文字直抵心灵,让每一位阅读的人都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文章之中所蕴含的情感。
真挚的感情,是不需要通过华美字来感动人的! 在林麓山之前,并非人提出类似的理论。
可他们的理论只是空谈,因为他们没办法像林麓山这样,用质朴字将真挚的感情表达得淋漓尽致,让每一位阅读者都为之感动。
读着这些文章,便如同随着林麓山的笔一起在大楚国各地游览。
看到各种各样的风土人情,看到百姓们的喜怒哀乐,看到朝廷施政对于民间的影响,看到各种悲观离合,看到战争,看到和平,看到死亡,看到新生……每一篇文字都犹如一幅逼真的画卷,令人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这些文字更勾起了人们心中的各种回忆,让回忆中的景象和文字中描绘的景象重叠起来,进一步加强了文字的感染力。
比如说一位出身大富之家,从小感受过民间疾苦人虽然不会被百姓的生活感动,却会被那些描写求学、描写爱情、描写理想字感动;而一位心若坚冰的铁血军人纵然不会被别的东西打动,却不可能对于军旅生活和战争的题材无动于衷…… 更加平实字,在描写各种事物的时候运用起来也更加的容易,所以好几位原本对它不屑一顾人,在尝试着这么写了几篇之后,都清楚地感觉到了它的好处,改变了之前的态度。
能够跟更多的人沟通,这样化才更有活力,才更有发展的前途,也才更能够承载文人们的理想。
但凡是写文章的人,大多都有“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理想,都希望以自己字来改变社会,希望能够让自己的名字以功业而非单纯字实现不朽。
可是,过去那种讲究华丽辞藻和大量典故字,对他们造成了巨大的妨碍——那样章,别说寻常百姓看不懂,就连读过书的人,若是一定的水平,也只能一知半解,无法充分理解作者想要表达的意思。
当然,这种文章也有其魅力所在:第一是读起来非常气势,大量的排比句,大量的比喻和引用,充满了一种居高临下俯视众生的优越感;第二是具有深奥的美感,正所谓“距离产生美”,但凡是让人看不懂的东西,往往都会具有一种奇妙的美感——吴解引用地球上的网络语言,将其称之为“不明觉厉”,也就是“虽然不明白但是觉得很厉害”的缩写。
不知道为什么四字短语和吴解对于新旧文风的评价一起,迅速地流传了开来,以至于很多支持新文风的年轻人们,都以戏谑的语气,称呼那些旧文风的支持者们为“不明觉厉派”。
词实在充满了谐趣,受它的启发,出现了很多类似的词语,而“发明”词的吴解,便被年轻人们称之为“谐文侯” 对此,吴解不由得非常意外。
他自问虽然有点文才,但实在算不上是文化之士,就算偶尔吟诗,多半也是直接抄袭了地球上前辈们章,所以他从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凭借文化得到赞许的这一天! 更好笑的是,吴解自己明明是个比较严肃的人并不喜欢开玩笑。
可在年轻文人们的嘴里已经化身为一位性格诙谐,擅长用讽刺和比喻来说道理的幽默之士,俨然犹如一位相声大师或者喜剧大师。
这根本是谣传啊! 当吴解无奈地向萧布衣说起这事的时候,萧布衣不由得哈哈大笑。
“这不是好事嘛!相比‘严肃的济世侯吴解’这样的形象,‘幽默风趣的谐文侯吴解’不是更加平易近人,更能够得到人们的喜爱吗?” “但那并不是真实只是他们的幻想而已!” “这有什么关系呢?天下苍生之中,九成九以上一辈子都没机会认识你。
日后随修为进一步增长,跟红尘的牵连也会越来越少,到最后甚至于再也没凡人会记得真实模样。
与其让他们记住一个严肃为什么不让他们记住一个风趣幽默呢?” “……话虽然说得不错,但总觉得似乎哪里有问题……” “没什么问题只是自己脑子里面还没转过弯来罢了.”
萧布衣笑着说,“我来举个实际的例子吧:不久之前飞升的灶神张广利前辈听说过吗?” “当然还曾经有幸当面拜见过他老人家.”
“那就好。
你印象里面的张前辈,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比较轻松随和,不端架子,也没什么威严。
虽然神通广力无边,但感觉却像是一个很亲近的长辈,不给人任何压力.”
吴解仔细回忆了一会儿,将自己对于张广利的印象说了出来。
萧布衣微微点头:“那么,民间传说里面的灶神,又是什么样子呢?” 吴解一愣——在记忆里面,当他还入山求时候,每年冬天快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就都会祭灶神。
在人们的传说里面,灶神是一位相当严肃和认真的神灵做事非常的严格,总是会把各家做的坏事都一笔一笔统计清楚,然后如实奏报天帝,赏善罚恶从无偏差。
为了让这位灶神不至于在天上告状,民间就流行祭祀时候不用常规供而是用特制的粘糕或者黏糖——跟地球上的风俗颇为类似,都是用富有黏性的东西老人家的牙齿粘住,让他没办法开口说自然也就告不了状。
传说里面的灶神,和吴解所认识的张广利,完全就是两个截然相反的形象! “所以说嘛,传说和现实相反,其实是很正常根本没必要在意.”
萧布衣见吴解露出了释然之色,笑着点点头,就继续研究阵法了。
但当他低下头的时候,吴解却突然出手,掌心缭绕着金红色的炼魔神火,一巴掌拍在了后脑上。
“这是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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