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丛林如一片绿色汪洋,一眼望不到边际,充满了原始气息的村落在这汪洋般的丛林里面如沧海一粟,但这小小一粟,却也藏着大秘密。
既是村长也是族长的老者来的快走的也快,短暂的交谈并没有透出任何信息,他看起来垂垂老矣,走起路来颤颤巍巍,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丝毫看不出与普通老人有什么不同之处,但在他离去之后,萧寒才蓦然惊醒。
没有不同,就是最大的不同!
到目前为止,这个村子里出现的人没有一个弱者,方才跟在老者身后的十余人从气息来看皆不弱于涅槃境,而能在这个村子里有着如此之大的威望,这个老人真的像他表面看起来那么弱不禁风吗?
据古元所说,村子里的孩童自幼便习武的,这个不知活了多久岁月的老人就是资质普通,也不可能毫无修为吧?
他曾是屹立三界之巅,俯视众生至尊级强者,即便自废修为,红尘炼心,他让自己接受已经是一个普通人的事实,但曾经的记忆又怎能完全消失,从心底上仍旧是在俯视身边的人的,可是方才短暂的交谈,面对那个普通的老人,他竟然没有一丝一毫,居高临下的感觉。
这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吗?
“喂,姓韩的你在发什么呆?”
王妃声音把他冲沉思中惊醒了过来,他回过神来,便发现章娜抱着昏迷的清秀女,一脸不耐,而古元则有些奇怪和不解地看着他。
“呃……没事,赶紧走吧。”
村子旁是一座低矮的小山,大祭司便住在山顶,据古元说,在他记忆中大祭司从未走下过山顶,整天呆在那所木房子里,奇奇怪怪的,村里的人对他很尊重,却又似乎有些畏惧,不敢太过接近。
小山确实只是一座小山,高不过百余米,山间乱石杂草丛生,在这生机盎然的丛林里显得有些荒凉,两间小木屋静静地躺在山顶,那里便是大祭司居住的地方。
停在小屋外,古元轻轻敲了敲门,恭声道:“大祭司,我是小元。”
过了半晌,小屋内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进来吧。”
古元回头向萧寒低声道:“大哥哥你们等一下,我先进去。”,而后推开了木门,走进了屋内。
随着屋门打开,阳光倾泻入木屋内,但却只能照亮靠近屋门的位置,里面光线昏暗,从萧寒他们站立的角度难以看清里面的情况。
王妃嘀咕道:“好阴森……”
章娜也皱了皱眉,看了看脸色越来越苍白的清秀女,却没有说话。
萧寒则小心地散出灵识,想要探测屋内情形,他本以为会遭遇什么阻碍,但令他意外的是他很轻易地便探出了里面的情况。
不过十几平米的小屋,里面只有一张木床,一方木桌,在桌上放着一个药罐,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在床上躺着一个看去七八岁左右的小女孩,双眸紧闭,脸色苍白,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黑袍青年站在床边,似乎正在照料她,这个青年身材瘦弱,脸色同样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看去比躺在床上的小女孩更像病人。
除了这生病二人组,屋中就只剩下了古元,他站在病态青年身后,正在说些什么。
这就是古元口中令整个村子又敬又畏的大祭司?
萧寒皱了皱眉。
对于他的灵识窥探,大祭司似乎没有任何发现,古元说了些什么之后,他轻轻点了点头,道:“让他们进来吧。”
古元应了声是,而后走到屋门前,“大哥哥你们进来吧。”
章娜与王妃听不懂他的话,皆看向了萧寒,萧寒点了点头道:“进去吧。”
屋内摆设一如萧寒灵识所探得,不同的是病态青年已经转过了身躯,一双清澈黑眸正在打量着他,那双黑眸沉静一如深潭,这种沉静的眼神让萧寒下意识地想到了记忆中沉静出尘的女孩儿。
沉静内敛,很有冰儿的特质。
他对大祭司莫名多了几分好感。
大祭司目光自章娜身上掠过,平静地道:“把她放在床上吧。”
章娜一怔,萧寒和王妃也同时一惊,大祭司说的竟是如今的语言!
大祭司苍白的脸庞没有任何情绪流露,淡淡道:“有什么问题吗?”
王妃瞪大了眼睛道:“你会说话?”
大祭司平静地扫了她一眼,瞪大了一双大眼,忽闪忽闪地眨了眨,忽然明白过来自己方才话中语病,脸上一红,正欲再解释,大祭司已经移开目光,重复道:“把她放在床上。”
他看似毫无修为,但不知为何,话语之中却有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章娜将清秀女放在床上,与那小女孩躺在一起,大祭司走到床边,伸手搭在了清秀女手腕上,他的手掌修长如女子纤手,却异样的苍白,一如他的脸色。
章娜和王妃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直到大祭司惊疑了一声,两女忙问道:“怎么了?”
大祭司轻轻蹙起浓如墨般的剑眉,问道:“方才谁替她疗了伤?”他轻轻扫了眼萧寒。
“不错,是我。”萧寒点了点头。
大祭司黑眸中泛起异样神彩:“玄黄不灭体?”
他们说的都是现今通用语,古元听不懂,在一旁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们交谈,却不敢出声询问,显然对大祭司也有些畏惧。
萧寒心中微讶,却未否认,道:“有什么不对吗?”
大祭司不再言语,沉吟了片刻,道:“将银蟒蛇和三尾灵狐给我。”
萧寒略一沉吟,没有再犹豫,打开净土世界将三尾灵狐放了出来,但大祭司却忽然身躯一震,死死盯住了净土世界中央位置的小型天碑。
他盯着那面古老石碑,一字字道:“天!碑!”
他转过身望着萧寒,一眨不眨,目光灼灼,似乎想看透什么,最后却低叹了一口气,神情有些怅然,又似乎有些迷惘,不再言语。
他接过灵狐,说也奇怪,三尾灵狐虽然已经被禁锢了修为,但被他一个普通人提着,竟丝毫也不挣扎,似乎是能看清眼前形势,知道徒劳无益般。
萧寒取出了银蟒蛇胆,他虽然心中对这个村子包括眼前的大祭司还未完全相信,但眼下清秀女身中银蟒之毒,侵入心脉,眼前的大祭司可以说是唯一的希望了,他没有再犹疑,将蛇胆递给了大祭司。
但就在他伸出手之时,一直趴在他胸前衣服内睡觉的神蚕懒洋洋地探出了头,两只乌溜溜地大眼扫过银蟒蛇胆,顿时一亮,而后张口喷出一根透明丝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蛇胆裹得严严实实。
大祭司双目瞬间一凝!
萧寒心中一跳,挥掌便去斩断那丝线,但已经晚了。
一层碧光在透明丝线上流转,眨眼间,蛇胆消失了!
神蚕把蛇胆吞了!
王妃发出一声足以穿金裂石的尖叫,章娜则直接拔出背在身后的重剑一剑斩了过去。
“别!”
萧寒忙拦住了章娜,开玩笑,神蚕九变虽然远远没有大乘,但对付章娜绝对是分分钟的事情,他可不想让章娜惹到这个惹不起的小祖宗枉丢了性命。
章娜柳眉倒竖,怒视着萧寒道:“你干嘛!它吃了蛇胆晓晓怎么办……”
萧寒苦笑道:“我知道,可是……你打不过它。”说罢他见章娜倒竖的双眉渐渐绷直如剑,忙向大祭司道:“还有什么其他办法吗?”
他忽然想起古元说过银蟒蛇胆食者必死,不由看了眼趴在他衣服领上眯缝着眼睛似乎正在回味的神蚕,暗道堂堂九变神蚕不会这么容易被毒死吧?
再看古元,这个肌肉发达的小家伙正目瞪口呆地望着神蚕,那样子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大祭司再次一字字吐出两个字:“神!蚕!”
他深深呼吸一口气,望着萧寒,忽然说了一句令萧寒三人莫名其妙的话来:“若不是你,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能了。”
他似乎不欲多言,忽然抬手,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便将神蚕抓在了手中。
萧寒心中大惊,大祭司动作只能用犹如鬼魅来形容,连他也没有反应过来,这个病怏怏的青年深不可测!
神蚕躺在大祭司掌心,乌溜溜地大眼睛望了望大祭司,眼神纯净而无辜,似乎有些疑惑,而后嗖的吐出一根细丝,回到了萧寒肩上。
大祭司没有在出手,看着神蚕半晌,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将灵狐放在床头,三尾灵狐趴在床上,似乎知道自己的命运即将注定,如女子般柔媚的双眸望着几人,流露出几分恳求。
王妃向萧寒道:“原来你是打算让这只狐狸吃下蛇胆救包包的吗?”
萧寒点了点头,如今蛇胆被神蚕吞服,神蚕似乎没有什么异样,上古第一神虫的名头果然不是吹出来的,但现在怎么救清秀女,把神蚕杀了吗?
先不说是否可行,谁能杀得了这个看似无害的小东西?
大祭司瞥了眼灵狐,淡淡道:“我只需你之血入药,不会损你性命的。”
灵狐似乎可以听懂他的话,闻言在床上前膝伏跪,不住叩首。
萧寒知道如它或者神蚕这般灵性的异兽皆可由人的精神波动听懂人言,却依旧惊讶于它的灵性,禁域之中异兽哪怕强如上古魔猿也失去了神智,只留下了兽性,但这只灵狐却似乎保留了神性的一面。
神蚕同样充满了灵性,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原因呢?
大祭司道:“没有蛇胆,只是需麻烦些,但我与她无亲无故,实无此耐性,几位请回吧。”
王妃和章娜先是一喜,待听大祭司说完,又同时脸色一变,章娜双眉一竖,怒道:“你……”
萧寒忙摆手制止了她,沉声道:“不知阁下有什么吩咐?”以他性格,能说出这句话实在不容易,但是形势不容人,他不得不将自己的傲气收敛起来。
大祭司似乎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两眼,漆黑的眸子里掠过一抹赞赏,而后忽然一挥袖,古元、章娜和王妃三人突兀消失不见。
萧寒眼角一跳:虚空挪移!
这是神王级的大神通啊!
挥手间挪移三人,大祭司笑吟吟地看着萧寒:“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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