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妇失血过多,准备输血。”
“宫口只开了两指,鉴于孕妇情况特殊,随时准备剖腹产,手术刀准备。”
手术室里,医生和护士正忙碌着,然后突然进来几个人。
有人抬头一看,然后小声说:“找医生,是院长。”
不止是院长,主任也来了,跟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人。
那人进来之后,就直接冲到手术台上,抓着孕妇垂下来的那只手,“槿言,槿言……”
赵医生看了季策一眼,想到刚才自己的助理医师说的话,对他稍微有点好感。
再加上这个人是院长亲自带进来的,也就没赶他出去。
然后他听到有人说,孕妇的情况开始好转了,而且这种情况下,她居然醒过来了。
“四,少……”
“槿言你醒了。”
季策惊喜的把头伸过去,声音因为过度紧张而颤抖着,“宝贝儿别怕,爷在这里,别怕啊。”
苏槿言艰难的转过头看着他,眼泪就这样顺着眼角滑落。
她说:“四少,对不起,我又没听,你的话。”
季策摇头,然后亲了亲她惨白的嘴唇,“别说话,先不要说了,留着体力生孩子。”
苏槿言像是才明白现在的处境,可是身上盖着手术布,她什么都看不到。
她开始害怕了,孩子才八个月,他还没有做好准备,就要被迫提前接受这个世界,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对不起……”
苏槿言哭了,头一个劲儿的往季策这里挪,“四少,孩子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四少,你要救救我们的孩子,他不可以有事。”
都这种时候了,她还想着孩子。
季策心疼的揪成一团,温柔的亲吻着她的额头,“槿言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有了季策在身边,苏槿言稍微安心了一点。
“四少,我去见周秀玲,是想劝她不要抛弃小哲,我怕你生气,所以才骗你的,你,你不要生我的气……”
这个女人虚弱成这样,还不忘跟他解释。
季策刚要说话,手掌突然被人用力抓住了,紧跟着那个女人发出痛苦的嘶喊,“啊——”
苏槿言一叫季策就慌了,抓着她的手说:“槿言,槿言你怎么了?”
听到季策的声音,苏槿言艰难的睁开眼睛,“四少,好,疼!”
“啊——”
季策没见过别人生孩子,听到苏槿言叫的这么惨,他简直吓坏了。
想起来看看却被苏槿言拽住,“四少,不要走,你不要走。”
“好好我不走。”
季策又重新蹲下来,心疼的擦着苏槿言额头上的汗。
见她忍得辛苦,季策慷慨的把胳膊递过去,“宝贝儿,是不是很疼,疼的话就咬着我。”
苏槿言哪舍得咬他,抱着他的胳膊‘哼哼’,“四少,四少。”
“在在,四少在这里。”
“疼……”
说着说着又哭了,季策急得想把人抱走,可是刚有这个想法,就有人提醒他了,“她现在不能动。”
季策起到一半的身体只好又蹲下来,亲着苏槿言的脸说:“乖啊!生完就不疼了,乖。”
话虽如此,可肚子越来越疼,苏槿言受不了了,摇着头说:“太疼了,我不想生了。”
季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抓着她的手说:“好,咱不生了。”
旁边的人听到了翻个白眼,产房里男的会紧张大家能理解,可说‘不生了’的,还是第一次见。
不过想起刚才助理医师进来,脸色惨白的说产妇家属拿枪威胁他,说要大的不要小的。
这个男人,他一定很爱这个女人吧!
“啊!”
这次叫的不是苏槿言,是季策,因为他的胳膊被咬了。
苏槿言疼的厉害,脑子已经不清醒了,抓着一个东西就往嘴里塞,两排小白牙一用力,于是她家四少就悲催了。
季策也就刚才一时不防叫了一下,现在见自己能帮苏槿言减轻痛苦,他高兴还来不及。
只是这小丫头力气太大了,感觉胳膊上的肉都要被她咬下来了。
苏槿言咬完才发现,又害怕又担心的看着季策,“四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疼不疼啊?”
季策摸着苏槿言被汗水打湿的头发,还慷慨的把胳膊递过去,“没事儿,爷皮厚,疼的话你接着咬。”
苏槿言摇摇头,抱着他的胳膊大哭,“四少,我害怕,我快疼死了。”
季策心疼的要命,可是在这种地方他什么都做不了,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无能。
“宝贝儿别怕,没事的,没事。”
生孩子是个艰难而且漫长的过程,苏槿言推进来快一个小时了,结果宫口只开到四指。
再加上刚才摔了一跤,体力渐渐有些不支了,眼皮一张一合的仿佛随时要睡着。
“槿言,槿言不能睡。”
季策抓着苏槿言的肩膀晃,想让她清醒一点,旁边一个护士看不过去提醒他,“她太累了,你先让她休息一会儿。”
季策就算再厉害,也没法帮自己女人生孩子,这时候也只能听医生的。
可是苏槿言只睡了不到五分钟就被疼醒了,咬着唇呻吟着,然后叫声越来越大。
季策听的揪心,扭头大喊,“她这么疼你们看不到吗?我不是说孩子不要了吗?”
季策刚吼完,袖子就被人抓住了。
他匆忙回头,就看到那个女人虚弱的眼神,“四少,要孩子……”
“要个屁,不要了!”
季策也是急了,心疼的看着苏槿言说:“槿言乖啊!咱不生了。”
“不——”
苏槿言有些激动,甚至试图想坐起来,结果因为体力不支,只能不甘的倒在床上。
她用没有扎针的那只手,死命的拽着季策的衣服,“要孩子,四少,要孩子。”
季策摇摇头,孩子没了可以再生,可槿丫头如果没了,你让他上哪儿再去找一个这么爱他的人?
微凉的吻落在唇上,苏槿言听到季策说:“不要孩子,我要你。”
那一瞬,眼泪像是决了堤,拼命的往眼眶外面流,“四少,对不起,都是我没用,我保护不了我们的孩子。”
季策眼睛也有些胀了,姿势别扭的趴在床上,将苏槿言的头搂在怀里,“乖,别哭。”
苏槿言哭得厉害,哽咽着说:“我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舍不得他离开我,四少,求你了。”
最后一个字还没听清,那个女人就已经闭上了眼睛。
看着陷入昏迷的苏槿言,季策慢慢站起来,转身看着那个主刀的医生,“现在情况怎么样?”
赵医生轻轻摇头,“大人和小孩的情况都不太好,我们还在努力,必要时候只能二选一了。”
“不用了。”
季策低头看着手术床的人,冷冷的声音在安静的手术室里传开。
他说:“不用管孩子,我只要她没事。”
赵医生看了季策一眼,作为一个医生,他自然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生命,可他也不能拿产妇的安全冒险。
虽然不知道季策的身份,可是他身上有枪,又是院长亲自领进来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如果今天这个女人死在这里,别说他的职业生涯,可能就连明天的太阳就见不到。
可如果他能让这母子一起活下来,那么下半年的教授评审,他的胜算会大出很多。
弃车保帅容易,可两个都想保住,那就需要冒一次险了。
到底要不要赌一把,这是赵医生从刚才就一直在犹豫的事,而现在,在听到季策的话之后,他做出了决定。
“准备破腹产。”
看到有人给苏槿言打针,季策一把抓住那个人的手,“你想干什么?”
那人以为他不知道破腹产,就跟他解释说:“破腹产就是在肚子上开一个口子,然后把孩子取出来,你放心,我们赵主任在这方面是专家,你太太不会有事的。”
季策误解了这个‘把孩子取出来’,虽然心里舍不得,可为了苏槿言的安全着想,也只能舍弃这个孩子。
破腹产的时候,季策就半蹲在手术床旁边,抓着苏槿言的手贴在脸上,偶尔亲一下她的手指。
只是不知道他是在安慰苏槿言,还是在安慰自己内心的不安。
这个手术的过程是漫长的,中间苏槿言醒过来一次,得知在破腹产后,又放心的昏睡过去。
季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看着苏槿言面无血色的躺在那里,就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仿佛随时都可能离他而去。
他紧紧抓着胸前的木槿花,连同她的手一起抵在唇边,“槿言,不要离开我,你答应过的。”
一个小时又四十分钟,是季策等过最漫长的时间。
听到有人说孩子取出来了,季策悄悄松了口气,心想这下槿言该没事了吧!
可是孩子取出来之后,医生却更忙碌了,他们说什么季策每听见,他一心只在那个女人身上。
直到听见一声不算洪亮的啼哭,他狠狠一震,然后慢慢转身,看着那个被护士抱在手里的孩子。
活的?
那一瞬,季策没有去看自己的孩子,而是转身死死盯着床上的女人,然后抓着她的肩膀把她拉起来。
“槿言,槿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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