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天剑被昆仑剑圣锻造出来以后,不仅仿制品——外道剑连绵不绝,相应的传闻更是一天到晚没个完。
张如晦作为后生晚辈,也从林灵素口中听到了不少这样的传闻:比如今天这里发现了天剑,明天那里传说有天剑出土……反正每过上个十几年甚至几年就有这么一遭。再比如说邵康节邵夫子手中持了天剑,上决浮云下绝地纪——可怜邵夫子这辈子都是以天算出名,裂天破地的事情还真没怎么干过;纯阳真人吕洞宾也被风传手中一柄纯阳天剑,只不过据林灵素说,吕纯阳手里从没什么纯阳剑,胯下有还差不多……
可要是已经能断定有柄天剑和当地切实有过联系,那性质可就立刻不一样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天剑也是同样。玄裳可以为了找昆仑剑圣待在万仞高峰珠母朗玛上足足千年,冯夷剑为什么就不能出世再来帮前任剑主的后辈一把呢?
一想到这里,张如晦就感觉隐隐有些牙疼。道德天尊他老人家曾经说过,善于养护自己生命的人就算在陆地上走都不会遇到老虎,不将自己轻易置于险地才是活命的第一要诀。果然徐图的建议再正确不过了,等看完了斗法后今晚就在凉州城休息一晚,明天赶个大清早出发,绝不多留半天!
等到张如晦和池夜来跟着河图派的诸人赶到决斗现场时,四下里果然都已经挤满了人,还有不少人在墙上、房顶上站着看,其中除了凉州城的父老乡亲外还有不少的江湖客。凉州这里终年少雨,房顶通常直接都盖成平的,闲来还能晒晒粮食。要是换成多雨地区,这样的房顶雨季不过三个月就得完蛋。
曹守正朝左右房顶上看了看,果然就看见一个人站在一处房顶上朝他猛招手,还直跳脚:“大师兄!大师兄!快来快来!”房屋旁边还搁着一架梯子,几个人走到那里还看见专门有位道士在那儿看着梯子,不让人从这里上去。
由于刚才张如晦和曹守正一番交谈的缘故,两人间的距离顿时就被拉近不少。既然有了现成的看台,曹守正也不是小气之人,索性直接邀张如晦和池夜来一同上去观看。
只见那片较为宽敞的平地上放了两块七八尺高的大石头,石头旁各有一人站立。左边那人虽然身穿道袍,鼻梁却比一般人要挺立许多,俨然是个外族人。右边那人倒是汉家相貌,不过外衣上莫名其妙缝了许多小口袋,也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
张如晦皱着眉头看了左边那人两眼,随后轻声向曹守正问道:“左边那位道友……也是贵派的人?”
曹守正迅速的摇了摇头:“决计不是,整个凉州就没这样一个人。右边那位我倒是有印象,好像是姓罗,最近在凉州城里出了点风头,就是不知道左边那位道友为什么和他赌斗起来。”
“哦。”张如晦点了点头,“我看他的相貌倒有可能是高昌那里的人,听说高昌那里有一间弘法观,不知道他和那里有没有干系。”
曹守正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头:“不能确定。”
那名罗姓青年看围观人数也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后就利落的朝着周围做了一个罗圈揖:“众位父老乡亲,在下罗烨……”
他这话一出口,全场人顿时就都是一惊。周围人声嘈杂,可罗烨的声音却能清清楚楚的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面。要不然此人是一名先天高手,音量惊人,要不然决计是练有“流音术”一类的奇异法术。
可是在外行的眼里,这就已经足够惊人了。罗烨外貌气质俱佳,再加上又是汉人。比起旁边的那个如同闷嘴葫芦的外族道士来说,众人不用考虑都会更偏向他一点。
据他所说,两人原本只是道左相遇,因为一点小事起了磕碰。结果谁也不肯让步,最后就落得了个赌斗神通的地步。法子倒也简单,就以这两块大石头为题,只比法术,不得故意伤人。比试完后这梁子就此揭过,谁也不能再因此找茬。
听到这条规则,张如晦心中就暗暗点了点头。规则只比输赢,不拼生死,看来下面两人倒还都是正派人士,不至于因为一点小摩擦就打生打死的。
罗烨分解完经过后,自然有乡老走上前来询问那名外族道士有没有什么想说的。那名道士只是双手抱胸一直冷笑,半句话也不肯说。于是乡老又将规则喊了一遍,可惜声音不够大,饶是周围人都安静了下来也只能听到如同蚊蚋一般的声音,还不如罗烨刚才说的。
等到那名前来充当公证的乡老终于七喘八喘磨磨唧唧将规则喊完之后,那名外族道士早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走上了前去,于两丈开外站定。虽然看不到他的具体动作,但一阵喃喃自语声就远远地传了过来。
张如晦除了汉文外还通梵文,可这名外族道士的语言是他从未听过的。随着不知名经文的一遍遍念诵,他的手中好像也腾起了点点火光。经文每念诵一句,火光就明亮一分。当经文开始出现重复的时候,原本细细一束文火竟然看上去活像一柄熊熊燃烧的大火炬。
张如晦和曹守正却是同时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均是肯定之意:“果然是高昌弘法观的人。”
高昌国为西域要冲,只要想往更西边走一定会经过高昌,此番远征军西行便在高昌接受了补给。只是原先高昌国国教为佛教,在前朝先是被回鹘人占领,随后佛教异端又倒行逆施,逼得武宗行灭佛之举。这高昌国既然为神州附庸,自然要顺应天命。于是高昌国主当即便拆毁寺庙,遣散僧众,并修建弘法观,观主便由国姓麴氏中人来担任,以示重视。
不过高昌曾经还有大量祅教信徒,就算是国主也不能强令全体国民改信。而弘法观的道术虽然习自道门,可还是不由自主的受了祅教法术的影响。譬如这名道士,无论怎么看他的法术和祅教所云光明火都脱不了干系。
眼看光明火已经被运至极处,那名道士猛的就是一声大喝,口中赞颂神名的声音顿时就高了数个调子,却是吓了周围人一大跳。那团火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尺尺的蔓延,转眼就将石头全然笼罩在了其中。
紧接着,那块巨石就由内而外的炸出了无数石灰岩屑。
待得烟尘散去的时候,那块石头上赫然已经出现了一道足有三尺大小的伤痕。虽说他诵经的准备时间未免有些长,可这本身也就是在出题比斗,也不算违背规则。
那名道士使劲喘了几口气,脸上也多少露出了些自信的微笑来。他的光明火和寻常的火不同,这火发于心中,本是虚体。伤人神魂容易,毁坏器物艰难。如果是要比伤人,他可以以光明火燃尽对方神魂。可是这次题目是裂石,他也就只能拼命以虚攻实,所以石头才会由内而外炸开。要不是对自己的法力有自信,以光明火恐怕还真难赢下这一局。
可他的笑容才在脸上没待几弹指的时间,罗烨的声音就已经从旁边传了出来。
“喂,你以为你就这么赢了?”
高昌道士有些疑惑的往旁边一看,却看到了一副令人不可置信的画面:罗烨只是随随便便的站在了石头前面,双手结了个印诀,分明只是临时搬来的石头顶上竟然就源源不断的流出了水来!
而张如晦也不可置信的说道:“咒石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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