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策看着为首的李大人:“我非去不可吗?”
李大人笑了笑:“你要是现在辞官的话,就不用去了。只是辞官现在国家正需要你,萧将军辞官,可谓是让你萧家的百年清誉魂毁于一旦。唉你要辞官吗?”
萧天策从前只知道云令政在朝政上的厉害,厉害到明帝想要云家的人死,但唯独舍不下这位首辅大人。
此时萧国公听见动静,立即过来:“我也是老将了,自请出征!”
李大人挑眉看向了萧天策:“哦?那萧将军的意思是?”
萧天策嗤笑。
他这一去,根本就不可能再活着回来。
云令政在履行承诺,他想要他的命。
曾几何时,他曾在书院之中的那句“挡我者死”,今时今日,甚至连屠刀都不需要,言语之间,便是能够杀伐决断,决胜千里的姿态。
萧天策抬手拦住了萧国公:“父亲,这是儿子自己的人生,自己的事,儿子自己去。”
萧国公何尝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因为萧家娶了南绛,云令政的报复开始了。
他抬手握住萧天策的手腕:“不要说胡话,你现在才成婚,上什么战场!”
“这是国大,还是萧将军的个人的婚事情爱大呢?”李大人自始至终笑着看着萧天策。
他跟云令政,是一路的言官。
当年云令政一手提拔他起来,坐到了今时今日大学士的位置,云令政之下,便是他李修严。
这是世上不单女人慕强,男人更加慕强,云令政是他唯一心服口服之人,哪怕是前面是悬崖,云令政让他跳,他也照样跳得毫不犹豫,不问缘由。
他是被云令政收了心的心腹之臣。
如今,要萧天策去,他就得去!
萧天策面色静默,一会儿之后,方才点头:“好,容我去准备。”
他自知,这一去凶多吉少
“晚点去告诉南绛。”萧天策吩咐下面的亲随。
跟着萧国公到了一处,方才开口:“父亲,别怪南绛,儿子是男人,这是儿子自己的选择。南绛是儿子自己求来的,我即便是死在了边疆,你也不能怪她半分。她是个没有家的人,萧家就是她的家了,你把南绛当成自己的女儿行不行?”
萧天策跪下来,面上带着笑意。
萧国公自来喜欢这个儿子。
早年他想要去战场搏军功,可是张氏不愿意她去那样危险要命的地方,说都是无能的人才想着去卖命,那命威胁他不准他去。
他那时年纪还小,老老实实地读书。
后来考了科举,一路登科。其实他也不差的,只是既生云,何生天。
他早年学武,又被逼着从文,那时文官里已经有了多他好几年经验的云令政。
等他终于鼓起勇气要追求自己想要的,战场上,已经有了从十三岁就开始上阵的云承祖。
他走错了一步,哪知道这以后的路,步步成劫
“南绛进来我萧家的门,就是我萧家的人,你放心,父亲不是不分是非黑白的人,南绛也不想要跟云令政扯上关系,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云令政,不管你生死如何,都是云令政之过,爹分得清是非!”萧国公抬手,重重按在了萧天策的肩膀。
他只觉得,分外对不起萧天策。
萧天策年幼时,他在战场,没有管教过他,也没有给他指引过方向,全由着一个什么都不懂,却随心所欲的无知妇人把控了他的路,他悔之已晚。
萧天策笑着磕头,吩咐亲随拿纸笔来之际,跟萧国公开口:“父亲,我从前不知权力之重,今时今日,算是心智长成。云令政即便不能出面,尚且能够只手遮天,这权力,难怪吸引人。我若是去边疆,必定拿命拼搏闯荡,若是不能闯出一番天地男人,连自己女人都护不住,那我活该。”
纸笔到了,萧天策写下和离书:“若是我死了,你问南绛愿不愿意留在萧家,她不愿意,就把和离书给她,给她自由。若是她愿意,你就烧了和离书,我们下辈子还做夫妻。若是我能活,我必然带着军功活着回来找她。父亲,不瞒你说,我一直觉得自己配不起南绛,请你善待南绛,就当作是为了儿子。”
此时老太君也在外面,听见这话,泣泪如雨。
“南绛现在还不知道这些,别告诉她我走了。”萧天策给萧国公磕头,转头,再朝着老太君磕头。
城外,萧天策看见了云姒来送她。
他知道,这种事情,自然是以战事为准,不是感情所能敢于,西洲能用的人不多,他必须去。
萧天策走到了云姒跟前问:“你向着我跟南绛否?”
云姒:“我向着南绛。”
萧天策笑笑:“好,那就好。我怕你是那种糊涂人,不分是非,执法为己。多谢你!”
“你现在的能力的确不足够担负你跟南绛的未来,萧天策,若是当真想要留南绛在身边,那你只能靠你自己。这一条,是非成败,都在你自己身上了。”云姒抬手。
萧天策重重同她击掌。
此时,云姒身边的人忽然如同潮水避开。
云令政吃了太多的药,身上的血都带了药的奇异味道。
此时衣袍平整,又如同往日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首辅大人,在雪夜里,披着银狐裘,风华清靡,步步而来。
他身后跟着的,是他的党羽,每一个,都是西洲官场举足轻重的人物。
而萧天策身边,只有一匹马,跟他的一个亲随。
今夜两方对立而站,仿佛就已经是两方权力的对比。
萧天策一无所有!
首辅大人云令政,权势滔天,抬手之间,已经能号令群臣!
他眼底没有丝毫情绪,只是每走一步,都像是在质问萧天策。
你以什么跟我斗?
你拿什么跟我比?
你凭什么敢我争!
萧天策眼底的笑意带着雏鹰展翅的锋芒,跟云令政对上之际,他笑意不减。
一个是在朝政上站立住脚的重臣。
一个,是生命旺盛,正要博发向上,却不知未来的武将。
萧天策问:“云二哥,何必呢?”
他不怕。
他了解南绛,南绛不可能回头了,也没有再回头的机会了。
云令政冷峻的面上没有情绪,只道:“萧天策,上路吧,你的妻子,我自用心为你照顾。”
萧天策笑了笑:“二哥真处处排二?”
他们已经成婚,云令政非要如此,那还就只能当他下面那位了。
云令政颔首,睥睨着萧天策:“不论是昔日的西洲,还是现在的西洲,皇权之下,我为天!”
他只要想,萧家就一定能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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