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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手电光晃动,张野先我们一步跳下了天沟,我们几个紧随其后,顾不得几米的高度,连翻带爬的下了天沟,这时雾气早已散去,手电光下,眼下的一幕清清楚楚,倒在地上的正是安萨黎。
张野正把他翻转过来,安萨黎右手里捏着一枚细如牛毛的毒针,丢在地上,左臂下垂,面色灰败,颤声道:“他、他原来就是青蛇……”
“老鳇鱼?他就是青蛇?”老潘惊讶叫道,“可是,他是陆风推荐的向导,怎么会是这样……”
安萨黎却已是说不出话来,这转眼的功夫,他就已嘴唇发紫,身体微微抽搐,我顿时急了,冲上去大叫道:“有没有办法,快,谁有办法救他?!”
几人却都是束手无策,张野脸色难看,脱口道:“我去抓那老家伙回来。”
他转身就往前跑去,老潘刚要去拦他,张野速度极快,已经冲出了老远。
我随后也想要去追,老潘反手抓住了我,沉声道:“你就别去添乱了……”
他这话太伤人了,不过我也没啥可反驳的,就我这两下子,去了的确是添乱。
阎老狗在一边冷眼旁观,忽然摇头说:“真是可惜了,我本来倒是有防那老家伙的解药,不过……”
“不过什么?”我起身冲他喊道,阎老狗面露冷笑,说:“不过已经被你们那个伙计扔了,我也没办法。”
他说着话,伸手指了指刚才万尸冢的方向,我立即想了起来,刚才张野搜他的身,为防他搞鬼,把他身上的东西差不多都扔进那巨鼎里了。
我靠,原来他身上的解药也一起被扔了?
我转身往万尸冢方向看了一眼,忽然就有了一种跑回去找解药的冲动,不过心念一转,盯着阎老狗问:“你确定你说的是真话?”
阎老狗嘿的笑了一声,满不在乎地说:“信不信由你们,反正就是这样。那老家伙的毒厉害得很,他虽然反应很快,看样子毒针入体的一瞬就拔出来了,但也坚持不了太久。”
老潘霍然转身,盯着他问:“你怎么会有解药,那个人到底是谁?”
阎老狗耸了耸肩,说:“我只知道大家都叫他老鳇鱼,不过他暗地里还有个外号叫青蛇,但他自己更喜欢叫自己青龙。在这黑龙江的渔道上,他干的事基本和水贼差不多,这次我们来这里,就是他报的信,多余的话你也别问我,我就是个拿钱办事的,除了这个,其它的一概不知。至于解药,我们每人身上都有一份,因为我们谁也不相信这个老毒蛇。”
原来那老鳇鱼竟还有这样一个隐藏的身份,我是又惊又怒,同时又是心中一喜,看向老潘道:“怎么办,能不能下去拿解药?”
老潘脸色阴晴不定,道:“谁知道这家伙说的是真是假,再说下面已经快要崩塌了,怎么下去?”
我握紧了拳头,心中也是纠结万分,却见安萨黎双眼微睁,看向了我,似乎有话要说,我忙凑到近前,只听他低声对我说了句:“青蛇针之毒,天下无解,别信他……”
他说这两句话的时候已经是虚弱无力,阎老狗却是人如其名,耳朵也灵敏得很,哼声道:“爱信不信,反正最多半个小时,他就要完蛋了,如果你们想救他,一是抓住那条老毒蛇,二是重新回到万尸冢里面,取出解药。”
现在两个选择出现在面前,一是抓住那老鳇鱼,也就是阎老狗口中的老毒蛇,显然是不容易的,连安萨黎这样的身手也中招了,我很担心下一个倒下的就是张野。
而且那老鳇鱼十分狡猾,他完全是在黑暗中奔跑,没人能看清他,而他跑动的路线更是像蛇行一般弯弯绕绕,在这种情况下,就算飞刀绝技无双的张野,也多半是拿他没有办法。
至于后面追踪的手电光,反而给他照亮了逃走的路线,还彻底将身后人的位置暴露,他要反击,甚至都不用瞄准,只要顺着手电光打去,就必然有人中招。
我正想到这一点,那在后面追踪的手电光就忽然灭了,我心中一沉,却随即明白了,张野显然也想通了,索性关掉手电,不给对方机会。
凌乱的脚步声在前方越跑越远,但张野能否成功抓住老鳇鱼,我们完全不得而知。
第二个选择,就是回去找解药了,但这更加不靠谱,首先阎老狗很可能是在说谎,而且就算真有解药,那万尸冢里已经混乱一片,几乎要崩塌的局面,何况那水道随时都有可能一溃千里,地下暗河一旦爆发,万尸冢将瞬间变成一片水潭。
但是,我已经没有时间再拖了,安萨黎一路上救我数次,我不能眼看着他不管。
想到这里,我咬了咬牙,抬头对阎老狗说:“你跟我一起回去,找解药。”
阎老狗顿时一愣,摇头后退一步说:“那解药就在鼎内,还有死的那伙计身上也有,你去找就是,我……”
我懒的听他废话,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手中匕首已经横在他的脖颈上,狠声道:“不管你说的是真的假,今天我跟你赌这一次,若是真的,大家无话可说,要是假的,我陪你一块死。”
我几乎连自己都没想到,我会说出这番狠话,老潘目光冰冷,盯在阎老狗身上,也在等着他的反应。
阎老狗面色终于变了,也许他也没想到我会拉着他一起下去,也许他根本只是想看我们进退两难的笑话,但我已经不打算给他时间了,匕首死死抵住他的喉咙,拖起他就往万尸冢的方向走去。
所谓的解药究竟有没有,一试便知。
阎老狗这是给自己下了个套,他脸都白了,嘶声喊道:“别、别回去,地下龙气正在发作,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我心里这个气,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骂道:“你他娘的良心坏透了,明知道死路一条你还让我去?说,到底有没有解药?”
我这回是真怒了,阎老狗脸色连变,忽然冲着旁边喊了句:“他们把老毒蛇逮住了!”
我一愣,下意识的就回头去看,但胸口忽然一痛,顿时一个踉跄,竟是阎老狗趁这机会一个肘击打在我的胸口,身形蹿出,追着张野的方向一溜烟的跑去。
这家伙居然如此狡猾,我顿时大怒,扬手奔着阎老狗甩出手中匕首,可惜却没有张野那样的准头,匕首刚脱手就不知哪去了,我跺了跺脚,再一看阎老狗跟个脱了缰的野狗似的,这一转眼就快跑没影了……
老潘当机立断,举枪就要射击,但还没等他开枪,阎老狗嗷的一声怪叫,整个人瞬间扑倒在地,随后就听一个大嗓门喝道:“嘿,我又逮住一个,这是个什么鬼?”
随后张野的声音说:“这不是鬼,这是条老狗,我说你们怎么回事,咋让他跑了?”
我一听这两人说话,前面手电光晃动,就见大奎正揪着阎老狗,而张野则拖着老鳇鱼,往这边走来,在两人后面站着一个魁梧大汉,正是陆海空。
我心中大喜,就差欢呼出声了,忙跑了过去,就见老鳇鱼已被牢牢制住,睁着眼,恶毒的目光死盯着我们,阎老狗脖子歪了半边,咧着嘴,舌头突出,半死不活的,真跟个老狗似的了。
我顾不得询问大奎他们是怎么回事,脱口道:“解药,快,找青蛇针的解药……”
张野一把揪住老鳇鱼的头发,喝道:“说你呢,别装死,青蛇针解药拿来。”
老鳇鱼脸部狰狞,嘿声道:“难道你不知道青蛇针之毒,天下无解这句话么?你要毒针就有,解药没有。”
张野大怒,翻手拿出一支尺许长的棍状物,对准了老鳇鱼说:“好,青蛇针之毒天下无解,那我就让你也尝尝滋味。”
老鳇鱼却只冷笑不语,陆海空却是面露疑惑,伸手拦住张野,将那棍状物夺在手中,只扫了一眼,就脸色大变,拎起老鳇鱼喝道:“关镇东是你何人?”
老鳇鱼面色也是突变,但仍然不做声,陆海空毫不犹豫,抓住老鳇鱼的左臂用力一拗,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老鳇鱼惊声惨叫,一条胳膊已经变形,软软垂下,显然是断掉了。
陆海空冷声道:“你若是关镇东的后人,当知我陆老虎的威名,说,那心如蛇蝎,杀人不眨眼的关镇东如今何在?!”
老鳇鱼惨呼声中,却歇斯底里叫道:“关镇东杀人不眨眼,陆老虎专门断人四肢,你比他又强多少?现在这黑水妖窟马上就要崩塌了,哈哈哈,你当年逃过一劫,如今也难免一死,你还有什么威风的?!”
老鳇鱼凄厉大叫,我却听的迷糊,就在这时,山窟忽然猛烈摇晃,万尸冢内再次响起那一声震天吼啸,不远处被堵塞的水道处,乱石响动坍塌,水流声骤然而急!
陆海空面色突变,来不及再问老鳇鱼,抬手对我们招呼道:“快,快离开这里,退到那祭祀石室去,那里是唯一的安全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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