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式 第20章 出口成愿

    人无横财不富，马有夜草才肥。这话不一定有道理，但那是搁人有本事、有运道的人身上，小白自问不是那些牛人，所以只好指望横财、夜草。

    其实小白没说实话，要给苗妮驱邪还是有办法的，只是这对苗妮本人，对他自己，都不利，所以他没说。

    苗妮许了愿，债主来索愿，如果不还，除了有这冤魂缠身之厄，还会损了自身的福泽。即便不向小白求救，等过些日子，那男人耗尽了命魂所牵的那点阳寿，三魂七魄归一入了地曹，苗妮的厄就解了，毕竟她是帮人，天地至公，绝不可能允许冤魂伤了她的。只是这样一来，因果已立，欠债不还，终是要有些损伤。

    小白曾听老头讲过个事，发生在明国的时候，有一名将军兵败陷入死境，发下宏愿，只要此次大难不死，定到在此处建庙立寺，塑金身，早晚供奉。

    话刚说完，就从山谷口刮进来一阵昏天暗地的大雾，直把天地都似遮了，山谷外面包围的人就这么生生的没了目标，派人进去也是于事无补，像个无底洞似的，一丢进去就没了踪影，直到后来才知道，派进去的那些人全都一直在山谷口打转，几天竟没一人摸对了方向走出去的。

    大雾一连数天不散，直到那将军的援军来了，打散敌人，将其救了出来。或是将军觉得，那雾虽起的蹊跷，但当地本就天湿多雾，也就只当作自己运气好，鸿运高照，且读了洋书的人本就不信鬼神之说，事后竟把发的宏愿忘了。

    可事隔多年，那名将军再次兵败被困，突然发现自己竟又回到了那个山谷，好在敌军还未围拢，还有一线生机，可就在这时，那些跟随他多年的老部下突然一个个的丧了心智，如中魔怔，丢下武器趴在地上直磕头，无论如何都不走了，直磕得皮开肉绽头破血流。也就这拖拉的功夫，被敌人包了饺子。

    将军煞气盛，神鬼亦辟，况且有功于天下，受漫天神佛看顾，那索债山神奈他不得，但当初同他一起的原本早已是该死了的士兵，就没有他那个本事了，被施了法，堵了将军活命的那一线生机。天道虽眷顾，但欠债还钱，亦是天公地道，神仙都是不可逆了这规则，何况那山神没有冲他本人动手。

    等敌人合围，那兵士突然就又醒转了过来，此时将军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醒转的兵士听人讲明白了原委，顿时惊愧交加，向将军重重的磕了头后就纷纷自尽了。

    此一幕与当初将军发宏愿后欲与手下死战到底的情景何其相似，不同的是一个是在表决心，一个却是在吞弹自尽。将军大喊一声，望着跟随他数年来舍生赴死的袍泽，心中亦悔恨，就欲挥刀自尽。

    但就在这时，山谷大雾又起，但将军心中悲苦愤恨，煞气直破云霄，雾竟无法围拢，连连大吼数声，眼角崩裂血泪滚滚，自尽而亡。

    敌人有俘了对方尸首领功的习惯，可就在冲进山谷的时候，没了将军煞气阻挡，大雾合拢，整个的山谷，雾中如有鬼哭神嚎，天地悲戚，进入者不是失了心智互相杀害，就是寻不着方向。大雾直阻了敌人好长的时间，直到将军的友军赶来替其收敛了起尸身。

    这也是那山神感其忠烈，终不忍将军落得尸骨不全。但劫数即起，因果要了，事到后来，就是山神亦是无可奈何。

    这还属好的，更有许多宏远未还最终落得家破人亡的，村野、怪志中，这样的故事不在少数。

    即如此，小白这个小神棍如何肯担了这样的干系，再掺合进苗妮的事情中去。此事要办好了，倒能积下一份功德，但以小白的道行，不死也要脱上层皮，而且操弄起来颇多不易，毕竟现在是个不信鬼神的时代，要是被人告个大庭广众下装神弄鬼招摇撞骗的罪过，估计得到局子里吃上两天牢饭。

    照小白最初的猜想，苗妮至多也就是戾气缠身阴寒侵体，虽说要费点劲才能搞定，但也不是什么伤筋动骨的大举措，所以先用了三阳聚元的手法，将苗妮的阳元拘拢凝练于一臂，然后用了仙人问道的神通，如果所料不差只是戾气缠身的话，只需她本身的阳元一涤之下，戾气就会如沸油泼雪，被荡得干干净净。这就好比下水管道被泥巴堵了，如果不施加外力凭其自身水压冲涤的话，多半冲不开，而小白的做的就是把水给聚拢攒着，然后猛然施压放出去，这样就可以把管子给冲通畅了。那知仙人问道一探之下，苗妮足心的心戾气已是成形，这就上升到阴邪入体邪魅缠身了，水管子里堵的不是泥巴，而是水泥块。

    之后一连用了纳元聚气、玄阴锁魄、五雷正心诀诸般神通，才将苗妮体内的阴邪打散至四肢百骸，使之不能聚拢惑乱本源，但也只是将危害减得小了，没有治本。

    仅这，就几乎要了小白的大半条小命，要治其根本，小白可没将自身觉悟上升到舍己为人的高度，哪怕对方是美女也不成。

    要是办砸了，那就亏得厉害了，妄结因果，自损阴德。

    再说这事终究还需落在当事人苗妮身上，当初怎么应承的，现在尽力去落实，就结了。

    再次登入游戏，睁开眼，仍是在村里一家借住的农户家里，光秃秃的四壁，一张床，一把原木打造颇显粗糙的桌子，墙角还有个小板凳。

    按约定给了户主些铜板，告别户主，买了些吃食，小白向野郎中店铺的走去。

    这个游戏和别的游戏有些不一样，比如说玩家退出游戏了，游戏人物并不会消失，仍会以下线时的状态呆在同一地方等着玩家上线，期间要是被怪物拱了，玩家打劫了，都是正常。所以玩家下线时，一般都会寻个小店或是农家借住，这样只需付少量的钱财，就能保证下线时段游戏人物的安全。

    再次跟店小二把话重复了遍，塞给他点小钱，小白寻了个角落，支起了自己的地摊。

    照着往常的习惯，支好摊子，小白先绕着市场溜达了一遍，看有没有什么漏可捡，当然注意力重点放在了纸片类相关物品上，收获寥寥。倒是遇到个卖基本枪法的青年，把本技能书当宝，标了个5两银子的高价，碰上搭讪有兴趣的，还挺来劲，一个子的价不让，把小白瞧了直乐。

    到目前为止，基本枪法虽然是基本技能里面爆得最少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基本枪法就比其他基本技能书卖得贵些，反而是恰好相反，要贱上一点，这是由玩家对武器的了解和使用习惯来决定的。

    刀剑棍棒、斧子大锤类的武器，是个人拿来胡乱都能舞上几下，横撩竖砍打起怪来会很上手，即不用担心使不上力也不用担心砍不中目标，灵活，跑起路来往前砍，还能当柴刀开路，往后甩甩胳膊，就能断敌，一点都不用费心思去想怎么用。

    但枪就不一样了，除了刺、挑以外，就难以重创对手，这就需要用枪的人眼力、步法都能跟得上，要不然怪没打成，反倒拖累了自己，遇到皮糙肉厚野牛类的怪物，还没棍子好用。

    这使枪，就是个技术活，虽然一枪在手，震腕间就是一朵枪花，一枪刺出风流翩然，耍帅摆姿势那是没话说，但对使用者各方面素质都是个高要求，没点斤两，还是敬而远之的好。新手村的生活实在是艰辛，肚皮都不能填饱的情况下，耍帅还是得退居二线。所以普及率比起弓箭来都有不如，起码射箭的时候，离怪远远的，射两下就跑，拉开了距离再射，安全。

    小白运气不错，贱买高卖的做成了几笔买卖，就得到了店小二的通知，交上任务所需的牛黄、牛角，得到了些经验，刚好升至5级，另得了一瓶辟毒丹、收集蛇胆的任务，小白收了摊子，绕着市场又转了几圈，没什么收获，心里终是惦挂那张纸片，想去撞撞运气，就去买了些馒头，然后杀向村南的盘龙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