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避尘说到此处,仍心绪难平,过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我这次功亏一篑,后来知道那褐袍人就是无上圣者师弟凌霄神君,再后来穿金指宗跟无上圣者合伙,你说我还能如何救人,如何报仇?”
龙广遨忽然想起旷远天来,便问:“听说有位旷远天旷先生为人正直,武功极高,蒙前辈何不去找他?”
蒙避尘道:“当时无上圣者在仙界势力最大,旷先生也不能制他,我本想救出夫人后投奔旷先生,然而夫人没救出来,我就算去找他,又有何用?”
龙广遨想想,也是此理,又问:“蒙前辈,那位义士是谁?”
蒙避尘道:“我曾答应他,绝不透露他的身份。”顿了一顿,接着道:“我在仙界看不到希望,无奈之下,只好去了魔界,因为只有借助魔界的力量,我才能救人报仇。我知道,我这样做,整个人族都将视我为敌,但我别无它法!”
龙广遨微微一惊,暗想:“他这样做,虽是情有可原,但投靠魔族,毕竟失了大节!”
就听蒙避尘接着道:“我找夏仙君一同去魔界,他却不肯。我只好一人去了魔界,找到我岳父岳母,说明原委。我岳父虽然大怒,却也毫无办法。我岳母一夜之间,竟然头发全白。
“我后来投在叫天魔王座下,为他出谋划策,助他一统魔界,后来又进攻仙界。只可惜后来仙魔决战,魔帝跟无上圣者两败俱伤,不久殒命,魔族群龙无首,又撤回了魔界。
“数百年后,不知何故,连接仙魔两界的界天海竟然消失,仙魔两界被隔绝开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夫人了。
“天可怜见,仙魔两界后来又开始慢慢融合,几千年后,在仙界仙迟山和魔界魔焦山之间出现了传送门,可通联仙魔两界。
“魔界为控制传送门,派兵占领了仙迟山,我也在其中。不久,仙界大举进攻仙迟山,我不慎落入震雷剑派手中,被囚至今。”
龙广遨有些疑惑,问道:“蒙先生既然被本派所俘,为何他们却只将你囚禁?”
蒙避尘听龙广遨先是叫自己“前辈”,现在却称“先生”,显得生分了些,心中暗暗冷笑,说道:“他们何尝不想杀我?只不过他们以为我掌握了一个绝大的秘密,若杀了我,将再也无人知道。
“但任凭他们百般拷问,我就是不说。他们无法,便将我囚禁于此,每隔几百年来问一次,说只要我说出来,就放我回去。不过我可不是三岁孩童,我若说了,岂能保住性命?因此,我一直不说,就又多活了这些年。
“仙迟山一战,你可听说过?距今多少年了?”
龙广遨道:“此战我曾听说,距今已六千多年了。”他对蒙避尘所说的“秘密”并无兴趣,也懒得多问。
蒙避尘叹了口气,说道:“真是牢中无岁月,想不到我竟熬过了六千多年!”又问:“你对我投靠魔族,是否不以为然?”
龙广遨道:“蒙先生报仇心切,这样做或许是情非得已。但先生助魔族进攻仙界,却是助纣为虐。如果仙界被魔族攻占,只怕我们人族将惨遭涂炭,整个天界也将再无公理可言!”
蒙避尘道:“不错,魔族只知弱肉强食,毫无道理可讲。但我本来与世无争,走到这般境地,全是因为丘千壑、通冥圣者、无上圣者这些恶人!他们跟魔族相比,差别不过是五十步与一百步而已!”
龙广遨无言以对,心想:“我在本派郁郁不得志,还被小人所害,但毕竟上梁不正下梁才会歪。蹑风剑派以武力吞并开天巨斧门,看来无影圣者也非善类。无上圣者复出不久就开始生事,果然是本性难移。天下分久必合,仙界若是让他们得势,绝非仙人之福!
“然而正义之士如度念神君、林楼主、止怒神君他们势力又太弱小,如何能与之抗衡?
“有朝一日,我若脱困而出,定要匡扶正义,铲除歹人,还仙界一片清明!
“然而我何时才能出去?也许时移世易,本派或者仙界出现重大变故,才有希望吧?只是不知要等多久?几千年?还是几万年?”
想到此处,龙广遨有些茫然,忽然想起花凝瑞来:“我若是被囚多年,只怕她早已嫁人了吧?她从不曾向我表白过什么,她要嫁给谁,自然无需顾及我的感受。”
但花凝瑞是龙广遨成仙后心仪的第一位女子,龙广遨哪舍得了她?一个念头顿时兴起:“我一定要早日出去!不让她嫁给别人!”
“但我如何才能早日出去?”龙广遨心中焦虑,竟然想道:“除非有人相救!然而谁会来救我?
“乾华神君曾为我说情,使我得以免死,她可会来救我?她若救我,自己就成了本派叛徒,想必她不会如此。
“乾刚、乾烈二位神君或许也为我说了话,但毕竟事不关己,想必他们更不会救我。
“至于乾冠神君,我这次想必是被他所害,他恨不得让我早死。
“那还能指望谁?
“这地牢十分隐秘,知道的人一定很少。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本派仙君只要有心,或许能找到这里。但本派仙君中,谁会救我?
“花仙君?她修为太弱,要做这等危险之事,恐怕既无能力,更无勇气。
“樊仙君?他成为仙君不久,修为还浅,以前他性子刚烈,现在不知怎样了?恐怕也指望不上。
“符仙君?以他的修为,倒有希望将我救出。至于狄长老,前些天听其言,观其行,感觉他为人端正,对我也算照顾,到时他若要拦我,说不得也只能与他拼命了。但符仙君会来救我吗?他在本派多年,棱角已被磨圆,恐怕也不会救我。”
龙广遨叹了口气:“看来本派中人是指望不上了。那本派之外,可有人能够指望?谁要救我,便是与本派为敌,就连度念神君恐怕都不敢如此。那还有谁敢救我?”
龙广遨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魔族?”
这念头一出,龙广遨心中一震,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继而哑然失笑:“我向来对魔族深恶痛绝,成仙以来,就立志灭掉魔族,如今却指望他们来救我,岂不是天大的笑话?”龙广遨不敢再想下去。
龙广遨左思右想,似乎不会有人救他,却仍禁不住想道:“要是真的有人救我出去,本派定会大举搜捕,我今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花仙君或许不愿跟着我吃苦吧?唉,还未离开这囚笼,想这些又有何用?”
龙广遨暗自苦笑,又叹了口气:“时日漫漫,要是能练练剑就好了。但现在手中无剑,无从练起,该如何是好?不如研修混象剑法,早晚悟出旷世剑法来。等我脱困而出,定要仗着绝顶武功,快意恩仇!”
龙广遨从此开始研修混象剑法,蒙避尘也很少与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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