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洲,取青云直上之意。
青云洲原本不叫青云洲。故老相传,这个洲上有一名修士,修为只得五气境界,一直默默无闻,却因缘际会一朝醒悟,一日大乘。
当日天降青云雷劫,甚是惊奇。此人直上青云,硬憾雷劫成功渡劫,从此自号青云子。
青云子留下一段令人羡慕的传说,这个洲便被后人称为青云洲。
青云洲在整个大陆上算不上修炼圣地,但因青云洲面积之大,在整个大陆上依然小有名气。
青云洲宗派林立,青云子也留下了道统,自然是青云宗。
青云洲有五大州,有一州名东宁,而青云宗就坐落于东宁州的中部区域,东宁算是青云洲修士的修炼圣地。
按理说青云宗本该是青云洲门派地位最高,然而却是寒清宗最高。青云宗甚至不如一个二流宗门,可见世道无常。
秋水共长天一色,万里无云的碧空交映着碧波荡漾的蓝海湖,落日余晖渐渐隐没了晚归的水鸥。
青云宗便是依着蓝海湖而建,宗门的后山时时刻刻受着水浪的拍击。
面朝蓝海湖,断崖处盘膝坐着一名黑衫中年,中年眼神凝滞,似在沉思。
扑棱棱,一阵飞鸟声打破了崖上的宁静。
中年的眼神随着飞鸟慢慢远去,他轻叹一声,“年华易老,时光易逝啊!”
是啊,日影悠悠,谁知过往几度秋?
随着眼中最后的鸟影消失,中年收回目光,他喃喃道:“多少年就这么过去了!这些年来到底在修什么?曾梦想着勘破大道,走上仙路,没想到修炼越来越艰难,自己也越来越松懈,都忘了自己的初心。现在连突破“大学士”都无望,何谈大道?”
长舒一口气,“这人生可真是失败啊!当初立志进入滕龙宗,如今却来到青云洲这小小宗门……青云宗,做一个可有可无的长老,这就是我想要的仙路吗?”
一声长叹,唉~,要是能回到五十年前该多好啊!
此时,不知是幻觉还是心里作用,中年似听到从很远地方也传来一声叹息,气息悠长,无可奈何。
……
这是一片远离城郭的蛮夷之地,这样的地方在大陆上有很多。
整个大陆,人们习惯称呼“九洲四夷”,但这只是个统称,并不是大陆就有九个洲和四夷这些地方。大陆有多大,没人能说得清,就连修为最强的修士也不敢妄谈自己对整个大陆地形有多了解。
大陆上有太多未知的地方,也充斥着太多危险,有些人穷极一生只在自己一方天地转悠。
这片蛮夷之地的深处,有一个山清水秀的小部落。
这部落的祖先据说是南天之荒的遗民,并且还传得有鼻子有眼儿,说祖先是从南天的一棵神槐下迁移过来的,还说神槐有五人合抱那么粗,并且千年不枯,传得神乎其神。
部落分好几个部族,其中最大的部族便是铁莫族。为什么叫铁莫族?大概祖先是打铁的吧。
盛夏的六月,铁莫族的小麦应时成熟。
族人这几天变得格外忙,却是非常高兴。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年的劳动就是为了这时节的收成,等这几天拿完麦子,族里的粮仓又重新填满了。
拿麦是个技术活。
镰刀挥舞,麦穗连带着麦秆倒在脚边。割下的麦子被麻绳捆成一捆捆,被族人用手推车运到了族中的一大片空地上。
拉上几头老黄牛,套上石碾,老牛在族中老人的牵引下,慢悠悠地一圈一圈地转着碾着麦子。望着麦子,老人喜笑颜开,饱经岁月的黝黑脸面,皱纹都挤在了一起。
碾完麦子,竹叉挑走麦秸,留下了满地饱满的麦粒。
日头正盛,族人头上汗珠滚落,他们拿着麦耙来来回回,一遍又一遍地耙着麦子,为的是让麦子更好、更快地晒干。
几天过后,麦子晒干了,麦粒由饱满变得干瘪、坚硬。这时候就要开始扬麦了,扬麦是很重要的一环,也是很累的劳动。
木锹把麦子扬入空中,风自然吹去麦麸和混在麦中的杂物,留下了干净的麦粒,以后这就是族人的口粮。
然而族人很少吃当年的新麦,这些新麦会搁一年才吃。这是因为麦子有个后熟期,新麦还不完全成熟,这样的麦子磨出来的面粉比较黏,不好吃。
扬麦不能急,得一下一下慢慢来。这不,麦场上有个年轻族人为了赶速度,连续不断地扬麦,不一会儿就岔了气,捂着腰气息急促。
族里的长辈看见,接过他手中的木锹,往手上吐两口唾沫,攥紧木锹,不紧不慢,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扬起麦子。
“干活都是有技巧的,特别是这些费力的活,干起来不能急。这些经验是我们伟大的农耕者祖先,一代代总结出来的。”长辈边说边干,年轻族人照着做,很快扬起麦子顺畅了,也不累了。
每年这个时节,族人都希望风大一些,这样不仅凉快,扬麦也容易。
但是风太大也不是族人希望看到的。风太大容易吹走麦子,而且风太大就预示着要下雨。对这时节来讲,有雨,就会影响收成。
因此,每年收麦子之前,族长都会带领族人在族中的祠堂敬奉山神,祈求山神保佑这段时间风调雨不顺。
哪有那么灵验呢!蛮荒中的天气说变就变,刚刚还是大晴天,忽然来一朵乌云,下一阵白雨,天又放晴了。
族人最担心这种状况了,这种情况给人的准备时间都没有,人一下子就成落汤鸡了,更不用说麦子了。
今年可能是山神保佑,铁莫族拿麦这几天,风和日丽,大家也都有条不紊地拿麦。
此时,在麦场中奔跑着五六个半大的孩子,一个个挂着鼻涕、光着腚在场中玩耍。
突然,一个孩子不慎被麦粒滑倒。他倒也皮,滑倒之后不哭,反而睡在地上开始撒尿。
旁边大人一看,笑着喝骂一声,走过去提着脚就把孩子拎走了。可这熊孩子还没尿完,尿顺着肚子流了一胸膛,差点进嘴了,惹得族人哈哈大笑。
蛮荒中人,对这种事也见怪不怪了。也不是说大家不喜欢干净,只是在蛮荒中生活环境艰苦,没条件经常洗澡,也就由着孩子玩了。
仓廪足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不能说蛮荒的人不开化,不知荣辱,这是蛮荒的环境决定的。君不曾见上古时期,人类祖先赤身裸体、茹毛饮血?
这孩子叫莫晨,整个族的人几乎都姓莫,毕竟是铁莫族。为什么不姓铁呢?你想一下,要是姓铁,铁晨,怎么听怎么别扭。不过,莫晨还是逃不过这一字,族中人都叫他铁蛋。
莫晨这时候刚被大人拎出麦场,顺手扔在一边还没起来呢。旁边有人笑道:“铁蛋,你看你,差点把自己尿喝了,以后还皮不皮?”
莫晨听后,一骨碌爬起来,“你才喝尿呢!我可聪明了,我看尿快到嘴边了,我赶紧把嘴闭了。”莫晨那稚嫩的嗓音穿透麦场,远远地传出去。
这不说还好,一说旁边的人笑得更厉害了,远处听到的族人也都笑了。这熊孩子也真是天真。
莫晨起来后在身上抹了几下,可能刚才尿的都被抹匀了吧。左瞅瞅、右瞅瞅,他跑向远处一个石碑。
石碑饱经风霜,看着年态很久,上面依稀看到一个字,但年态久远也看不清了。
据族里老人讲,他们小时候这块石碑就在那里了。老人的爷爷的爷爷小时候,石碑也在那里,总之这块石碑存在的时间很久了。
石碑旁正站着一个老头,头发花白,有点驼背。老头是铁莫族的族长,名叫莫山娃。他对村里的孩子特别和善,孩子们也喜欢和老头玩,都叫他莫爷爷。
莫晨跑到莫爷爷身边,拽着莫爷爷的腿就往上爬。其他孩子见莫晨跑去莫爷爷那撒欢,也都一起涌向莫爷爷。
莫晨爬上莫爷爷的身体,把双手搂在他脖子上,松开腿,挂在了老头身上。其他孩子也都拽老头的腿,开始攀爬。这样看起来,就像老头前面挂了一个麻袋,腿上还有好几个麻袋一样。
过了会,老头感觉吃不消了,把莫晨从身上取下来,又举高放在脖子上,让莫晨骑着他。
旁边人看到,笑着说:“族长,小心铁蛋又尿了。”老头也不答话,笑呵呵地看着孩子们。
莫晨闲不住,在莫爷爷脖子上晃来晃去,“莫爷爷,你再讲讲祖先的事吧,上次听你讲,他们可太神奇了,能飞天遁地,移山填海,我以后也要跟他们一样。”
老头听完,故意弯了一下头,吓得莫晨赶紧搂住莫爷爷的脖子。
老头笑眯眯道:“这就吓得不行了,以后还怎么飞天遁地?”
说完不等莫晨反驳,继续说道:“他们啊,是修士,说什么修炼以后才能飞天遁地。我也是听长辈讲的,我们普通人可不行。”
他拍了拍莫晨的屁股,“也罢,今天就再给你们讲讲祖先的神迹。你也六岁了,咱们族的孩子也都到了开灵的年纪,等这两天拿完麦,就把你们送去部落的山神祠堂再试试,看你们这几个孩子能不能开灵。”
一帮孩子围在莫族长跟前,听他谈起了祖先久远的传说,大人在旁也饶有兴致地听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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