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衙役走到摊子边,冲着中年女人叫道:“唉,敖家的,该交税了。”
中年女人拿起钱匣子给衙役看:“厉上官,这两天也不知怎么啦,就没几个客人,您看看,这还是今的第四个客人,再缓缓好吗!”
衙役瞟了眼匣子,稀稀落落的几个铜板,也没难为中年女人:“行啊,下次要交齐了。”
两个衙役走了,中年女人摇头叹气,柳寒笑着问道:“这摊子每月要交多少钱?”
“唉,半两银子。”中年女人叹口气,有些发愁的放下钱匣子,柳寒也叹口气,端起碗将里面的汤喝干净,然后满足的放下碗,今天太忙了,他没时间吃早饭,这小摊每月的税费要半两银子,这税费是够高的。
“味道不错。”柳寒站起来,放下一两银子,中年女人见状连忙说:“公子,要不了这么多,要不了这么多。”
“多的就算赏你的了。”柳寒笑道:“拿着就是,今儿,本公子高兴,呵呵。”
中年女人也就不再推辞,笑着向柳寒道谢,柳寒畅快的走出小摊子,正如中年女人所说,衙役出现后,两边的小店都开门了,原本萧瑟的大街,多了几分生气。
施施然在城里逛了一会,确定身后没有尾巴后,柳寒进了内城。
站在碧露苑门前,柳寒上下打量下这间茶楼,除了匾额上的三个意蕴悠远的大字外,整个茶楼很普通,看不出有什么奇特,外观上甚至还有点旧,没有丝毫出奇。
小二迎了过来,带着两分殷勤两不耐两分轻蔑,问柳寒要不要喝茶。
“正走口渴了,要个雅间,雅间安静。”柳寒淡淡的说,抬脚便往里面去。
没成想小二挡在他面前,柳寒有点意外,小二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说:“客官可能不知吧,我们这的雅间要预定的。”
柳寒微微一笑,握住小二的手:“还请小二安排安排。”
小二毫不介意的拿起塞来的银票,满意的点点头:“客官运气不错,还有一间空的。”
柳寒淡淡一笑,小二带着柳寒到后院,刚踏入后院,柳寒眼前顿时一亮,这后院与前面的大堂完全两样,不是什么富丽堂皇,而是雅致。
院子不大,却被各种花圃隔出数条小径,几间木制房间隐约于翠竹花丛中,令人称奇的是,在这晚冬时刻,居然满眼的绿,恍若已是春天,整个院子有股清新的味道。
小二将柳寒领进一个房间,然后殷勤的问:“客官要喝什么茶?”
“随便吧。”柳寒没有立刻坐下,背着手打量房间,房间没什么出奇,与其他茶楼的房间相差不多,唯有一点,便是很干净,也很安静,在这听不到其他任何房间的声音,这让柳寒很是惊讶,几个雅间虽然被翠竹花圃隔开,可直线距离却不远,以他的修为,这点距离根本不是问题,可现在他却丝毫听不到那几个房间里的动静。
这里有特殊设置,柳寒立刻作出判断,同时心里安定了很多。
“我们这可没这茶。”小二立时又换上一个痞赖模样,柳寒不以为意,随口说:“那就来壶香片吧。”
“好咧,香片一壶!”小二大声叫道,脚下却没动依旧盯着柳寒,柳寒坐下拿出一个小木牌,放在桌上,小二一看到这木牌神情立刻变了,那股痞性立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拿起木牌仔细辨认了下,然后躬身施礼:“不知是同门,还请兄台见谅。”
“没什么,给我这东西的人告诉我,有事时,可以到这来,便可以见到他,现在,我有事找他。”柳寒不动声色的说。
小二的神情没有丝毫怠慢,立刻答道:“还请兄台慢慢喝茶,我这就上报。”
说完小二再度施礼,领走时又告诉柳寒,留在房间里,不要出去。
柳寒张张嘴,可还是没有叫住小二,他心里有些疑问,麦公公走得太急,好多事都没搞清楚,找到这里来,便是要问清楚,当然,如果能加入内卫,或者在内卫中当一个官,那就最理想了。
没过多久,小二又回来了,不过只是他一个人回来,给柳寒送来茶和几碟瓜果,然后又退出去了。
柳寒在房间里喝茶,心里有些纳闷,这麦公公显然在宫里,他们怎么通知宫里呢?
小二回到大堂,看看大堂里的两桌客人,这两桌客人是真来喝茶的,他们低声闲聊着,不时发出轻轻的笑声,估计没什么客人,小二给柜台后的另一个年青人使个眼色,然后便转身去了偏院,偏院是店里伙计住宿的地方,也是真正工作的地方,茶楼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地方。
偏院正房前,有个胖乎乎的中年人正逗着鸟笼里的鸟,小鸟红嘴绿毛,在笼子里跳来跳去,偶尔发出两声清脆的叫声。
“掌柜的。”小二叫了声便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掌柜的依旧逗着小鸟,过了会,才问:“这人以前来过吗?”
“没有,我看了那腰牌,是外围客卿的牌子。”小二答道。
掌柜的想了想:“昨天清理了风雨楼,今天这人便来了,应该与这个有关,宫里虽然还没回信,不过,应该快了,唉,上面的动作太快,风雨楼倒了,三江会的苟况压得住吗?”
小二没答话,他知道什么话可以答什么话不可以答,掌柜的似乎也不在意他的回答,依旧自言自语道:“这人叫什么?”
“不知道。”小二答道:“按惯例,我们不可以问的。”
掌柜的从小罐舀了小勺食粮倒进鸟笼,冲小鸟吹口哨,小鸟跳过来,闻了鸟食,然后又跳走了,掌柜的笑骂道:“这小东西还挑食。”
小二还是没动,掌柜的又逗了阵鸟,然后才转身过来:“准备一下吧,宫里的人恐怕已经快到了。”
小二躬身领命出去,根据时间判断,如果宫里不来人,那么怎么处理的信也会到了,这个时候没到,说明宫里派人来了。
“看来这事还挺大,这姓柳的什么时候和宫里搭上关系了?”掌柜的低声嘀咕道,他向四面看看,走进房间,过了会出来,手里多了只度鸟,抚摸下度鸟黑乎乎的脑袋,然后将度鸟扔上天。
度鸟在空中扇扇翅膀,向城外飞去。
然后掌柜的施施然出了偏院,到大堂,大堂里已经空荡荡的,刚才那两桌客人已经走了,两个小二在柜台边说着闲话,看到他进来,连忙停下来。
掌柜的拿起账册随意的翻了翻,这茶楼不过是掩护,挣不挣无所谓,不过呢,这两年经费越来越少,茶馆能多挣点也是好事。
“都精神点,别咋咋呼呼的,象个样子。”掌柜的数落两句便走了,两个小二交换个眼色,然后笑了笑。
没过多久,一个年青的太监进来,小二赶紧迎上去,那太监随意的扫了眼,看到空荡荡的大堂,眉头微微皱了下,然后吩咐道:“给咱家找个清静的地方。”
“是,是,公公请跟我来。”小二低头哈腰的,就跟真的似的,在前面引着太监往后面去,到了柳寒的房间外,小二才停下脚步,后退两步,太监推开门,柳寒正有些无聊,抬头看见年青太监,赶紧站起来,从他施礼。
“麦公公。”
青年太监随手将门关上,冲柳寒露出一丝笑意:“柳先生动作真快,今天一大早便控制了船运商社,随后又到了刘家老酒,老祖宗对你很是赞赏!”
说着麦公公坐下,柳寒苦笑下,坐下来,先给麦公公倒上茶:“唉,公公,在刘家老酒我才知道事情有多大,公公,您可得帮我。”
柳寒说着掏出一张银票推到麦公公面前,麦公公瞟了眼,却没动手,看着柳寒微微摇头:“柳先生是比萧雨懂事多了,这活肯定能干好,这东西咱家可不敢收,不是咱家清高,现在你是咱们的人,你掌控漕运,是老祖宗定的,谁敢刁难,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柳寒苦笑下,又拿出一张银票,放在麦公公面前:“公公,您知道我在刘家老酒见到什么人了吗?王家的,许家的,田家的,还有三江会中州镖局,****草莽和门阀世家,全有,公公,他们已经明确告诉我了,让我把漕运让出来,否则绝不罢休,公公,说实话,风雨楼那么大的力量都被他们灭了,我只是个商人,虽然有几个保镖,可比起风雨楼来,差了千里,公公,柳某还请公公帮忙。”
麦公公看都没看面前的银票便将银票推回来,说道:“哼,放心吧,老祖宗已经定了的,谁也抢不走,那些家伙不过做梦,王家许家,老实待在冀州没事,居然把手伸到帝都来了,伸那只手便砍那只。”
麦公公说着拿出张纸放在柳寒面前,柳寒拿起来一看,上面是王家许家在帝都的人手,有那些人,修为如何,这次出动了多少私兵,现在在那,全都详细列名,排在首位的居然便是那姓史的,而且标明为宗师三品,另外还有两个宗师,分别是初品和二品,下面还有十来个武师修为的。
除了王家和许家,还有田家和三江会,三江会的当家苟况,修为是武师七品,但三江会修为最高的是一个叫梅枫的,修为在武师九品,但这个梅枫却不在帝都,内卫给的是去向不明。
“多谢公公,”柳寒在心里稍稍松口气,不过,心里也有些疑惑,这情报准吗?至少那姓史的,修为绝不是三品。
“可公公,”柳寒斟酌着说:“这也不是我瀚海商社可抗拒的。”
麦公公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柳先生不用担心,你要相信宫里。”
说着,麦公公又拿出张纸交给柳寒,这上面只有一句话:“临兵斗者皆阵列于前。”
“在关键时刻,你只要说出这句话,便会有人帮你。”麦公公说道,柳寒感激的起身道谢,然后又拿出一张银票摆在麦公公面前,麦公公眉头微皱,有些不高兴,抬头盯着柳寒:“柳先生,若换一个事,我会很高兴,但这事不行,老祖宗定下的事,宫里没人敢伸手,谁要敢伸手,乱棍打死,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
柳寒心里暗暗称奇,这穆公公可真够神奇的,居然还定下这样一条规矩,而且还让所有人都能遵守,难怪天下人闻之色变。
“宫里查过了,你的船队现在只有八条船,另外还有七条船在建,十五条船,少了点,老祖宗希望你要在两年内,建起三十条船的船队。”
柳寒苦笑下:“公公,小的回大晋不过一年,这船运,小的也不是很清楚,公公,小的也知道,这船是不够,可...,两年,时间太紧了,还望公公上报老祖宗,宽限些时日。”
麦公公摇摇头:“这是老祖宗定死了的,三十条大船,一条都不能少。”
闻听此言,柳寒心里疑云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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