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神佑 第九章 誓约

    璃儿带着索尔前往佛洛达斯岛，一路上璃儿告诉了索尔很多关于符文的事情。

    “那符文原被称作神佑之力，有天神庇佑的含义。虽然我并不知道这力量的具体来历也不清楚它为何会选择了你，不过我和我师父能够教你如何控制这个力量。”璃儿接着说：“我叫我师父白先生，我们二人一直隐居在佛洛达斯岛上，为的就是守护佛洛达斯岛上神佑之力。”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我身上发生的一切？”索尔有些惊讶，语气中也稍带着些责备。

    “是的，其实——”

    “那你们为何不早些告诉我控制这力量的方法？”很显然索尔是在责怪璃儿。

    面对索尔的责备，璃儿显得有些不满：“这是你选择的道路，我的任务仅仅是完成命运之神的安排，世界会不会被你毁掉与我无关！”说罢，璃儿抽了自己的马一鞭，马儿立刻加快了速度。

    “这是你选择的道路。”是啊，这句话好熟悉啊，索尔似乎在哪里听过，是在三年前那个混乱的梦中吗？“未来的路由你自己选择。”没想到自己最后竟然选了那条残忍的路。索尔也加快速度，追赶璃儿。

    “璃儿，是我太激动了，其实——我该谢谢你。”璃儿放慢了速度，不过并没有说话。“璃儿，你真的相信这世上有神吗？”

    “如果没有神，又怎么解释你身上那个毁天灭地的力量？”璃儿的语气似乎还有一些生气。索尔虽然从不相信鬼神之说，不过现在发生的这些事情，也许也只有神话才能解释了。

    而璃儿的愤怒，并不完全是因为索尔的责备，她其实在三年前就一直在暗中关注着索尔，每次当索尔痛苦不堪时，她多么想上前帮助他，哪怕是为他包扎一下伤口也好，只是她不得不遵从“神”的命令，她多想让索尔知道自己的苦衷，然而她必须对“神”的计划负责。她一直都相信着神的存在。

    “人类总是以为神是为庇佑万物而存在的，其实不然。神创造了一切，然而神无法控制万物的走向，神虽然能看穿万物的命运却不能安排命运，而我和师傅的任务就是遵从神的指令，引导着人类的命运。而不知为何神选择了你，他赐予了你既能毁灭一切又能拯救一切的力量，或许是他希望你能改变人类注定要衰落的命运罢。不过怎么做，决定权从来都在你的身上。”

    索尔听着这些似懂非懂的话，虽然他依然怀疑神的存在，不过他现在确定璃儿是神虔诚的信徒。

    “璃儿，不管是神还是什么，我发誓我不会再用这力量作恶，我发誓我会用一生去补偿。一路上有你就够了。”璃儿有些脸红，之后一鞭子抽在索尔的马屁股上，索尔的马发了疯似的向前狂奔，索尔措手不及险些从马上摔了下来，璃儿看到索尔那一副惊慌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

    二人继续向佛洛达斯岛的方向前进：“索尔，你之前真的没有看出来你哥策划的阴谋吗？”

    “其实以我对我哥的了解，我知道他的计划，但我也明白他做那么多也是为了厄尔多，国王总要绝情一些，有哪个统治者不会做‘狡兔死，良狗烹’的事情？哥哥做的这一切，对于我来说他错了，但对于国家来说，也许是对的。”

    “那他就可以杀了奥尔维拉难民营的所有人？难道他就不是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吗？”

    “奥尔维拉？奥尔维拉难民营发生了什么？”

    “你还不知道吗？我还以为这也是你和你哥哥策划好的。你哥哥派手下杀了奥尔维拉难民营的所有人并嫁祸在你的身上。”

    “你—你说什么？”索尔二话没说，马上掉头向着奥尔维拉难民营的方向，索尔虽知道哥哥伊文的残忍，但他不敢想象伊文会做出这种事，况且薇儿还在那。璃儿并不知道索尔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激动，她很想问一句，可是她并没有问，她知道如果索尔想说的话就会说的，而她就只要保证他的安全就好了。

    “薇儿还在那，我之前说过的那个妹妹，我不知道——我不能失去她。”璃儿听得出薇儿是一个对索尔很重要的人。她一路都并未说话，只是安静的跟着索尔，朝着奥尔维拉难民营的方向前进。

    “索尔，到奥尔维拉还有几日，你需要换个名字——”璃儿停顿了一下，“戴维怎么样？（注释：戴维有挚爱之人的含义）”走在前方的索尔点了点头，然而他现在心里就只有薇儿的安危。璃儿也不再说话了，她甚至不知道索尔是否听到她讲话。

    一路上，为了躲避着众人的视线，他们只在晚上行动。索尔经过了很多城市，大的小的，穷的富的，索尔发现，厄尔多和之前有些不同了，各个城市中没有了菲达尔的驻兵，商户们也在正常的经营着店铺，大街小巷各家各户都挂满了彩旗，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喜悦的表情，人们庆祝着“恶魔”的死，更庆祝着菲达尔军队的撤退。索尔还听说了厄尔多全国减税的政策，据说是伊文认为国家经历了太多磨难，因此决定减少各地税收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同时由于厄尔多与菲达尔的联盟关系，索尔发现厄尔多各地巡逻的士兵们的装备也较之前先进了不少。看到这些索尔很明白这是哥哥的功劳，此时他竟一点也恨不起伊文来，这不就是他之前努力了那么久想做的事情吗，他想帮助人民解决贫困，他想帮助国家更好的发展，而曾经的自己却只能帮助那么一两个人，可是哥哥，牺牲了那么一两个人，却救了这么多人。在哥哥的努力下，尽管现在厄尔多距离两个大国的水平还有很大差距，不过也是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着。

    几日后，二人抵达了奥尔维拉难民营，索尔看到曾经的房屋全部被烧的只剩支架，还能看到那满地的狼藉，就如同自己毁掉的那两个城市一样。索尔惊住了，他从没想到哥哥会下如此狠手。然而他们看到有很多劳力在这里忙碌着，通过璃儿的打听他们得知，这个难民营即将被改建为一个新城，王国出资建设，同时伊文还有计划在几年内将厄尔多的其他难民营都进行改建，改善那些难民的生活，显然这是一个好的消息。然而他们也得知了一个坏消息，那就是奥尔维拉难民营内无一人存活。

    索尔此时的心情是复杂的，他的王国正在向着他之前向往的那样蓬勃的发展着，而这代价竟是自己失去了一切，也许这就是哭笑不得的感觉吧。因为他不是圣人，所以他还没有做好为了王国牺牲一切的觉悟。他此时才意识到那之前他求死的觉悟只是自私的想要解脱而已，他也才意识到在他内心深处他从来都不甘心那样死去。

    “我要去见我哥哥。”

    “你疯了？我才刚把你从他手里救出来，你就这么着急去送死。”

    索尔牵起璃儿的手：“是你给了我第二条生命，除非是你的命令，否则我一定会保住这条性命。”说罢，索尔低下头，轻轻的亲吻了一下璃儿的手。“璃儿，我和哥哥需要做一个了结，但相信我，我会回来。之后我会和你去佛洛达斯岛，而那之后我的名字叫做戴维。”

    璃儿笑了，虽然她还是很担心索尔的安危，不过她知道这是他需要自己完成的战斗，而且她真的很开心，因为很早之前她就喜欢上了这个偶尔会孩子气的男人。璃儿回到了那海边的小草屋，那是他们发过誓、约定了的地方。

    索尔有自己的计划，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平安无事的回去找璃儿，但这又不是他第一次撒谎了，只是有些事，就算是死路一条他也必须要去。

    在见伊文之前，他决定去见一个人，那人曾为索尔护卫队副队长，现任王城骑士团团长，他也是被索尔在佛洛达斯岛意外杀害的护卫队队长戈登的手下，更是索尔曾经老朋友——奥比。他打听到了奥比所带领的骑士团的位置，在一个夜晚，他用了一个在过去他常用的信号引奥比出来见他。奥比发现了索尔的信号，他能认出这是索尔的信号，他也证实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索尔还活在世上。

    奥比是个很高大健壮的男人，也是个很讲义气的人，拳脚也很是厉害。大概比索尔大了七、八岁，是索尔很敬重的大哥。在索尔才十几岁的时候，奥比和戈登便一直奉命保护索尔，三人一直都是朋友的关系，戈登和奥比也是把索尔当作亲弟弟来看待。直到那次的意外发生，戈登的死深深地伤害了奥比，索尔自那后也便再也没见过奥比。然而近十年的友情又怎能说断就断，这么久的时间也磨平了一些憎恨，奥比也是多了一些对弟弟的挂念。

    奥比找到了索尔，就在离骑士团营地门口不远处的地方。索尔还穿着一个长袍。

    “奥比，能带我进去见一见兄弟们吗？”

    “你还有什么脸面回来，还要对我下命令吗？”虽然奥比的心里并没有抹杀这个弟弟的存在，但很显然他还没准备这么轻易就放过他。

    “奥比，请你带我进去，我们进去再说好吗？”

    “不怕死你就跟进来吧，不过我可警告你，兄弟们可都是想要你的命呢！”确实，骑士团的兄弟们都和奥比一样，认为索尔还活着，他们也都是曾和索尔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不过他们确实需要有人来解开他们心中那个结。解铃还需系铃人，每个人似乎都在默默的等待着索尔的出现。

    索尔跟随奥比进入营地，奥比召集了所有人，并封闭了营地大门。索尔脱下长袍，站在众人中间，众人虽然稍感一些惊讶，但是更像是每个人都等待了这个时刻很久一样，确实他们离不开戈登，但也不想就那么离开索尔，因为索尔对他们来说也是如同亲人一般。然而索尔从来都不知道，这些人在内心深处早就原谅了他，只是没有人会这么轻易的饶恕他——饶恕他抛弃了他们这么久。

    “我，对于戈登的死，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那就不用说了！”还没等索尔说完，奥比就打断了他，“像以前一样，我们来比试比试，你要是赢了，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们原谅你，你要是输了就必须接受我们每人一剑！”说罢奥比就向索尔冲过去，他们以前就会这样，不带武器互相切磋，索尔那么点拳脚也是被这么锻炼出来的。

    索尔根本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比试，一下子就被奥比扑倒在地，奥比重重的打了他一拳：“小子，集中精力啊，要是不认真点可是会死人的！”索尔站了起来，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就像是回到了以前的那段时间，索尔也认真的了起来，二人你一拳我一脚，一方出招一方招架，没多久，索尔的肚子又被重重的打了一拳，索尔直接跪倒在地上。

    “小子，这么久过去了，一点长进都没有！起来，你难道是想靠着那个该死的符文活下去吗？”这些话索尔听起来，感觉是那么的熟悉，曾经的那些日子，就是戈登和奥比这样一拳一脚的教着索尔防身的手段。

    索尔又站了起来，不过身体已经摇摇晃晃，还没站稳，奥比上来又是给了索尔重重的一记上勾拳，“这是替戈登打的！”索尔再次倒下了，不过这次似乎再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奥比，我输了，来吧，什么惩罚我都愿意接受。”索尔喘着大气仰卧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

    “兄弟们，过来，拔出你们的剑，让我们为戈登队长报仇。”

    二十来个人，不约而同的凑了上来，拔出了各自的剑，都能听到那剑出鞘清脆的声音，虽说索尔做好了以死赎罪的准备但这二十来把剑对准他着实把他吓到了。他闭上了眼睛，数把剑齐声落下，不过并没有落在索尔的身上，只是插在了地上，发出叮当的响声。索尔睁开了眼睛，额头不禁流出了汗。

    奥比一把拉起他：“小子，胆子还是这么小，都吓出汗了。”

    索尔被奥比拉着站了起来，还没有说话，奥比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什么都不用说，对于戈登的死我们永远不会原谅你，但是你要替戈登活下去。”

    索尔的眼眶有些湿润了，但是他记得戈登曾说所，男子汉不会轻易流泪，只会在战场上流血，他忍住了。而此刻他也是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还有这么一群人一直像家人一样信任着他，守护着他，甚至从来都不需要他作任何的解释。

    “兄弟们，我们恨的魔鬼刚刚已经被我们杀了，而现在索尔殿下回来了！”所有人都举起了手中的剑，欢呼着。索尔在一旁，不知道说些什么，这些人对他来说，也都是如家人一般。

    之后奥比要索尔和他去一个地方。那是戈登队长的墓地。

    “索尔，其实戈登也从来都没有怨过你，因为他早就知道那个符文的事。戈登曾在生前交给我一封信，而且要我发誓只能在他死后我成为队长之时才能拆开。”说着戈登拿出一封信交给索尔。

    信中如此写道：“奥比，那次索尔殿下在佛洛达斯岛的树林中晕倒时，我第一个发现了他，他的左臂上有一个符文，当时还在闪着光，我猜测那些闪电和乌云就是这符文捣的鬼，索尔殿下的未来也许会经历的更多。

    但是不管什么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要相信索尔殿下，不要怨恨他，这么多年他就像我们的弟弟一样，我想对于你来说也是一样。”

    读完这封信，索尔直接跪倒在戈登的墓前，泣不成声。奥比站在一旁，笑了：“戈登，如此你也能安息了。”

    索尔站了起来，擦拭了一下眼泪：“奥比，如今我也不是什么王子了，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我要与你血誓盟兄。”

    “傻小子，在我心里我早就把你当成弟弟，之前为何不来找我们，你难道以为我真的想杀了你不成？”说着，奥比取下佩剑划破自己的手臂，又将佩剑交给索尔，索尔同样划破了自己的手臂，二人将血滴在戈登的墓碑上，在戈登的见证下，留下了永恒的印记。

    “奥比，我此次来还有一事需要帮忙。”

    “你说吧，早就知道你小子有事相求。”对于弟弟的请求，奥比自然是无条件答应。

    （作者说:今天两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