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个……感气者?
夏凡脑袋里第一时间浮现出的画面,是机造局里又多了二十六个天动仪操控员。
这是天上掉春节大礼包了吗?
“你核实过了?”
“嗯,虽说气机微弱,但确实已具备了感气能力。”薛知更从怀里拿出一张名单呈上,“二十六个人的名字、身世和住址都在这儿了。”
夏凡接过大致扫了一眼,发现这些学生之间并无太多关联,其中六成以上为金霞本地人,家世算得上富余的只有一人。
他沉吟好一阵后才开口问道,“你怎么看?”
“下官认为,这简直是一个奇迹!”薛知更的语气明显激动无比,“差不多每十个孩子中,就有一个人能感气,这消息要是传出去了,只怕枢密府会当场将您提拔出羽衣……”看到夏凡的表情不对,他连忙改口道,“呃,不对,我的意思是……您重新创立一个感气者机构都没问题。”
“所以你认为,这件事不是偶然发生?”
“一两个是偶然,四五个也勉强能算数,但二十六个绝无可能!”薛知更断言道,“我在录部干了快十年,知道申州一地的觉醒率是什么水平。学堂的这种现象,放到京畿、幽州、肃州这种世家领地都会引起轰动毕竟学堂才一千多名学子,而一州之地数百万人,三年也就多出四五百感气者。”
夏凡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你觉得,引发这不同寻常觉醒现象的根源是什么?”
薛知更微微一滞,“这……下官说不准。要说是学堂吧,其他地方也有私塾,大户人家的孩子更是早早就被当做继承人培养。但要说跟学堂完全无关,那觉醒感气的地点都在授课室也有些说不过去。”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出身贫苦的感气者本就是极少数,能爬到高位的更是万中无一吧?”
“这个……”薛知更有些犹豫的瞄了夏凡一眼。
夏凡好气又好笑的说道,“除我之外。”
“根据录部记录,确是如此。”对方肯定道,“各大世家在招收弟子时,也会优先关注城镇人家的孩子。”
“原来如此……”
“大人知道缘由了?”薛知更迫不及待的问道。
“还不能确定,此消息先不要向外宣传,再继续观察一段时间吧。”夏凡简短的回道。
正如薛从事所说的那样,学堂并不是金霞独有的东西,那么用控制变量法来思考,金霞城的独一无二之物,便只有学堂里所教授的内容了。
世家只会招揽已经觉醒感气能力的孩子,传授的东西也都建立在对方是感气者这一基础之上。
私塾教授的则以四书五经为主,走的是科举路线。
唯有富人家的子弟会学得稍微杂一些,琴棋书画、交际礼仪、驭人之术等等……
但鲜有人会在启蒙时期教导这些孩子思考方式与求知之理,即便有传授算术算经,也仅仅是作为一种解决问题的工具,基本忽略了算术背后实际上是逻辑认知的本质。
格物就更不用提了。
它一开始倡导的便是理性的感知世界、探索世界,以实践作为衡量万物的标准。这些课程看似跟现实生活关系不大,但却是对付愚昧的最有力武器。
夏凡决定推行初等教育时,压根没有想到促生感气者这一回事,如果学堂里的变化真跟这些课程有关,那倒真是个意外之喜了。
想想看,要是每个打工人都是感气者,那金霞城会变成何等繁荣的模样!
“下官明白。”见他没有多说,薛知更也心知肚明的未追问下去,“那这二十六名孩子要如何安排?把他们带到枢密部按照方士的规格培养吗?”
“不必,维持现状就好。”夏凡摇摇头。
“您确定?”薛从事怔了怔,“他们都是感气者啊。”
“但他们同样也是学堂的学生。”他想得很清楚,“如果把他们带去枢密部单独培养,必然会给人留下感气者不同于常人的印象。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让感气者和普通人一起学习成长,告诉他们之间并无地位高下之分,这亦是我改建重组枢密部的初衷。”
“就依府丞大人的意思办。”薛知更倒也没有坚持自己的看法。
“当然,方向归方向,不能因为这个原因浪费了他们的天赋。”夏凡接着说道,“你再多安排一门课程,教导他们引气入体和制符绘箓,比起之前的理论课程,更倾向于实际操作。新课程不与现有课程冲突,若是普通孩子想来听讲,也可以放他们进来……”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嗯,这门课就叫公开选修课吧。”
薛从事告辞后,夏凡一时也没了继续琢磨仙术的心境。
他走到窗户边,遥望远处被皑皑白雪包裹的金霞城。它看起来和昨日没什么变化,但新一轮的内部剧变或许已经显露端倪。
他在薛知更面前看似平静沉着,心中的波澜却不比对方少多少。
夏凡还记得黎说过的话。
生灵皆有气,但只有少数人能感知到它这是天性所决定,不可违逆,不可更改。
他并不是在怀疑,这句话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他只是有些好奇,“少数人”这个范围是谁定下来的。
毕竟一人感气是天性,人人感气亦可以是天性。
变化既然已经开启,谁也不知道它究竟会发展到何种程度。
而天性不可夺。无论如何遮盖,它总会有展现出全貌的一天。
……
接下来的情况便如薛知更所汇报的那样,枢密部差不多每天都收到两到三例关于感气者觉醒的报告。有的是在学堂上获得感气能力,也有的是在家里自行尝试时突破门槛。
尽管事务局没有主动大肆宣传,不过这消息传得不比为妖正名的告示慢多少,新课程的出现,以及孩子们的相互印证,使得城内掀起了一股新的狂潮:在学堂学习过的人,可以大幅提升感气概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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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传言很快风靡全城,并在传播过程中出现了多个分支版本,比如学堂首次开课时宁婉君曾去过,所以那片地方沾上了公主殿下的光。又比如学堂是夏凡一手创办,作为最年轻的枢密府府丞,教出来的学生也更容易成为方士。
不管这些传言有多离谱,它们都促成了一个结果,那就是在金霞城中掀起了新一轮的求学高潮。之前把孩子送去学堂的大多都是底层居民和小户人家,有能力自行教育的大户豪族基本没把学堂当一回事。
然而现在情况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变,事务局门口排起了长队,那些没能赶上前两批招生的大户家主争先恐后的想将孩子塞入第三批扩招名单中,哪怕掏钱进学堂也在所不惜。
普及教育的重要性就这样以意想不到的方式,第一次成为了所有人的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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