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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德二十二年,四月中旬。看小说网 www.kanxiaoshuo.net
京城的雨水充足,祁良夜站在府门前,看了半天的雨。
德川跟在他身后手里备着伞,生怕他被淋湿了。
这时霍世君也刚刚出府门,站在祁良夜的身后,和他一道看起了雨。
“谢瑜走了有一个月?”
祁良夜问道,眸子却还是注视在屋檐上那连丝成线的水珠上。
“差不多了”霍世君只能这般说,他微微看了一眼祁良夜的神色,察觉还是往常一般时,心底松了口气。
祁良夜的好脾气向来只对着谢瑜,当下人一走,那骨子里的乖张狠戾便露了出来,但幸好,这些性子只会对着不听话的朝臣发作,对身边人尚可。
“沐昌伯昨日传了消息,说是要将人交给昭狱审问。”
霍世君将昨日沐昌伯的动静说了出来。
“他倒是老狐狸,黑锅竟然敢甩到孤的头上来。”
沐昌伯的嫡子前段时间在府中随意打骂女仆,闹出了惨案,本来要是沐昌伯捂得严也没什么事,偏生被女学社社长葛梅香察觉了。
葛梅香大义灭亲,将此事上告官衙,沐昌伯见事情闹大,没办法就想让嫡子差不多认个罪,花些银子将事情摆平。
但好巧不巧,他这嫡子身边的侍从底细不干净,官衙的主判感觉不对就查了查,谁知道这侍从竟然是藩王的人。向来与藩王扯上关系的都不是什么好事,沐昌伯直觉不对,就彻查府内,谁知道一查,还真查出了点东西。
这事情直接捅到了祁良夜面前,沐昌伯见自己审不出来什么,干脆上奏太子,请求将人转至昭狱,另行审问。
那无论审出什么东西,或是审不出什么,都是昭狱的锅,沐昌伯这是想抽身而出。
祁良夜嗤笑一声,双手背在身后,看雨停了,便从德川手里拿过伞,往政务堂走。霍世君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身后远远跟了一批侍卫。
这一幕神似去年谢瑜刚到府上那一日,德川看着远处君臣的背影,捂着嘴偷笑。
一旁的女官不懂他笑什么,便问了一句,德川提点道“这心里有了牵挂,人就活起来了。”
谢瑜未来时,整个太子府清清冷冷的,祁良夜活得像个神仙,如今终于下凡了。
那女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陪着他一块儿进了府门。
往政务堂走的路上,霍世君和祁良夜慢行私语。
“这新风起的厉害。”
“她们倒是聪明,看出了孤的意图,还知道借着科举改革的声势。”
这新风说的是最近刚兴起的女学新风,由京中女学社社长葛梅香,同时也是沐昌伯嫡女所主导的新兴思想潮流,提倡解放女性自身,为女性争取更多权益,得到了不少人的抨击。
如今正是科举改革,一时之间朝堂和民间对万物都包容了起来,祁良夜希望能看到一个崭新的局面,自然也就默许了葛梅香的行为,所以说,葛梅香也是个会看时机的。
尤其是葛梅香的嫡兄奸杀女仆,触犯了大启律例,葛梅香从律法出发,直接将这件案子的高度上升到改革,从某一方面来说,冲击了世家的权力体系。
仅凭这一点,祁良夜就默许了她的行为。
于是朝中众人,一边观察着塞北的动向,一边又观察着祁良夜对世家的态度。
“之前的三年总算没有白费。”
霍世君做祁良夜的幕僚有了很久的年头,从祁良夜十五岁时,他就一直陪着祁良夜。
是主仆,是朋友,也是知己。
从东宫到太子府,霍世君从入府之臣,到朝堂高官,几乎是看着祁良夜长大的。
祁良夜这个人吧,因为当时宫里的谣言,不得皇帝皇后疼爱,自幼性子清冷,对亲情也淡薄,从生下来几岁开始,小小一个人就坐在东宫的书桌前认真读书,他总觉得,多用功一些,便能得到谁的疼爱,但就这么一年年过去,酷暑严寒,从学堂到练武场,从小萝卜头变成了参天大树,也没等到一个人来真正关心他。
皇帝无心朝政,等到他大了,就慢慢放权给他,却给的也不多,只是让他去各部门历练,偶尔和他说两句朝政上的事,便再也没有瓜葛。
祁良夜从十一二岁的时候,就有意识无意识地培养自己的势力,因为他发现,他是储君,却也是奴才,皇帝三言两语就可以关他禁闭,不分青红皂白就去打他的板子,这么下来几年,祁良夜的心彻底冷了。
直到皇帝昏迷不醒,祁良夜遣散内阁,他从冷眼看着朝政一塌糊涂,到慢慢扛着启朝前行,也只是一晚上的政变而已。
这是祁良夜把政的第四个年头,谢瑜来了,王岳垮了,他肩上的担子微微一松,才来的及去想些别的事情。
霍世君是真心觉得,这些年,太子殿下终于可以为自己活一回了。
“还不够,孤要等她。”
等她回来,等她的心里,除却天下人,只剩自己一个人。
霍世君微微落后他一步,对他一笑,“这是应该的。”
祁良夜嘴角微翘,“且看如今的局势,发展到什么样吧。”
他是这局势的主导者,却迫不及待想看看这发展的后续。
“你说你们主公是个什么样的人?”
梅柳趴在桌面上,看着窗户外的雨景,踹了踹旁边的道士,敏春也不生气,将衣服下摆微微一拍,摇了摇头“我哪知道。”
谢瑜这两日传信到乾京,让青墓的人厚待梅柳,别为难她,但也别让她生事。
“你不知道?”女孩儿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会不知道?”
敏春无奈地说道“我们主公令向来只听命行事,我如今只是青墓的门众之一,还未与主公如何接触过。”
“那就是你级别不够呗,是个小跑腿的。”
梅柳下巴放在桌子上,那眼睛笑眯眯地瞥着敏春,男人与她对视一眼,也笑了“你可不要这么说,我就算是个跑腿的,你也打不过我。”
梅柳冷哼一声,“明天你陪我逛街。”
敏春说“行,钱你自己掏。”
他就是个小道士,这两年在京城做生意,但也没攒多少家底,可还舍不得花呢。
“瞧不起谁呢,真是,看看咱的钱袋子!”
小姑娘登时挺起腰,将肚子前的衣服料子一掀,红色的布料上缝着一叠大面额的银票。
“明天上街随便买,姐掏钱!”
敏春当即挑眉,抱着双手斜眼看她,“这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第二日,依旧是雨天,梅柳和敏春两人一伞,沿着街角慢慢走。
幸亏乾京人爱面子,街面上从来都是青砖铺地,雨天也不泥泞。
“我想买两身成衣穿,苗疆的衣服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梅柳掰着手指头去数自己要买的东西,歪头去看敏春,却猝不及防被一个人撞到了。
敏春眼疾手快将梅柳拉到了一旁,那撞到人的是一名黑衣女子,手里拿着书卷,在雨中湿了一身,仓皇道了歉,用手遮着头,跑到了街对岸的一家门店。
“没事儿吧?”敏春低头问身边的小姑娘,小姑娘目光却是盯着那个门店上挂着的牌匾,起了兴味。
“女学社?那是什么?”
敏春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微抿抿唇,“去看看?”
“好啊好啊。”
梅柳使劲点点头,红色的裙子溅上水滴,她登时就轻快地就跑向对面,敏春大步跟在她身后,将青伞遮在了她头顶。
敲了几下门,刚才那个一身黑衣的女人就湿漉漉地打开了门,因为刚刚淋了雨,她额间的发鬓全被打湿,此时有些狼狈地站在门前。
见到是刚才自己撞上的小姑娘,眸中划过一丝诧异,便问道“两位这是有何事?”
“啊,我们就是好奇,想来这里看看,”
梅柳眉眼弯弯,笑起来像个小太阳,让女子微微一愣。
“那便进来吧。”
葛梅香让开身子,一男一女便钻了进来。
这一处算是京城中比较偏僻的小巷,这样的地方盖一个书院正好,清净离世,却又不离人,刚刚进屋,梅柳鼻尖便问到一股极为浓郁的书香气。
“您是这间书院的”
梅柳微微侧身,问着这个眼前的黑衣女子。
“我是山长,鄙姓葛。”
“原来是葛山长。”
这间书院与其他书院并无不同,一间一间学堂分得极为清楚,见两人有心想要观看,葛梅香便领着两人往回廊和后院走。
“我这书院开了一年多,倒是第一次有人主动上门来看。”
葛梅香一边看着回廊中间围着的荷花池,一边跟二人聊着天。
“那您平日没有学生么?”
梅柳问道,
“有倒是有,但都是我捡来的。”
“葛山长宅心仁厚。”
梅柳只以为女学社与其他书院一样,有些失望,便想走了,谁料告辞的话刚要脱口而出,葛梅香就将二人领到了一处书屋。
女子修长的手指略一推开门,满屋的书便赫然现于眼前。
梅柳长大了嘴,静静看着这些书,“山山长,这么多书”
“也不算多,古往今来,关于女学的书,虽然总有人喜欢去写,却都被视作末本之流,直到那一日与谢大人见过一面,才知,这世上未必没有这样的女子。”
葛梅香望着一摞又一摞,堆至天花板的书,微生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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