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父母家人,子薇也只能抗下一切,怪就怪当初自己见钱眼开,替李氏办了打听北院内情后便一错再错无法挽回了。读书都 www.dushudu.com
李氏已将她的把柄以及她的父母兄弟抓在手中,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小婢女又怎能抵得过南阳公主的手段?
李氏会拿周源末作挡箭牌,江呈佳是猜到了的,从上次她在宁南忧的书房外徘徊被周源末发现后,她便察觉,周源末这个青年对她的排斥与憎恶甚至比吕寻还要深几分。
而此时此刻,眼前这个名唤子薇的女婢,应该有什么把柄落入了李氏手中,才这般听从李氏的话,半分不敢将这件事往李氏身上扯。
江呈佳反问道“我前两日才听主公说,周公子自五日以前便已不在城中,他倒是不怕你办不妥此事,也不怕你害不死我,竟选择让你在他出城之时替他行事?”
子薇根本不知周源末五日前便已离开了临贺,听她这么问,一时之间语塞,不知改如何回答她的话,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江呈佳略撇了李氏一眼,瞧她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便知此事李氏也是不知晓的。
此事,她未曾从宁南忧口中得知,但也不怕现在躲在北院后窗田亩里偷听的青年对她产生怀疑。
她本就是为了诈李氏与这个叫子薇的婢女。若一会儿同他老实交代了,自是无恙。
李湘君此刻的神色却越来越差了,缩在袖中的双手也越蜷越紧。
没想到,伏地而跪的子薇却豁出去似抬头答道“女君若能保我家人,我自然如实交代。”
李氏猛地一颤,冷厉的眸子突然朝跪在地上的子薇瞪去。
江呈佳似笑非笑的咦了一声,冷道“周源末还将你的家人拿捏住了?”
子薇被李氏那道狠厉目光吓得腿脚软绵无力,立刻垂下头,颤着声道“是,奴婢的家人被周公子所拿捏周公子说,若他离了城,就算事情最后败露,奴婢被屈打成招,主公也绝不会相信远离临贺的他是幕后凶手。他离城正是为了撇清干系。”
李湘君听她这么说,紧绷的神经稍稍松了下来,但转而一想又觉得子薇这话处处都是漏洞。
她还未理清楚,江呈佳便反问道“子薇,你这还未屈打成招便将周公子供了出来,难道不怕这府中有他的眼线听到这些话,致你父母于死地?”
子薇一怔,才发现她方才胡诌的那些话有多么滑稽可笑。
她结结巴巴更不知该如何回答江呈佳的话。
李氏咬紧上下颚,闭上双眼,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慌乱。
此时此刻,宁南忧不在府中,纵然眼前这个小姑娘已经猜到今日之事是她所为,但好歹找不出证据来。子薇的家人被她握在手中,这小妮子还不敢说是她所为。
没有证据,江呈佳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渐渐的,李氏便平息了下来,忽然觉得这子薇之后再说出什么都不要紧了,只要不将她供出来,便无妨。
江呈佳时刻注意着李氏的神色,见她渐渐平复了慌张,不由冷笑起来。
她清了清嗓子,又继续质问子薇“怎么不说话了?还是说这幕后主使根本不是周源末忘记告诉你了你供出的这位周公子根本不曾出过临贺城。我且问,他是什么时候同你说过他要出城之事的?”
子薇一瞬间抬起了头,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头,凑这些月光与烛光朝榻上的女子望去。
只见微微笑着,面色和蔼,眸光却如坠入冰窖似的。
子薇心里掀起骇浪。
这是江呈佳诈她的话。可怜的是,她竟然丝毫不疑的答应了。如今这形势,她已经无法继续将罪责栽到周源末身上。子薇苦涩一笑,深呼了一口气。反正,无论她将罪责栽赃给何人,最终她都避免不了一死。
季先之不知怎得在她榻上寻到了那包原本应该在千珊房中的毒药。
而小七作证,瞧见了她曾在女君的药炉中动了手脚。
人证物证具在,这便是铁证如山。
她如何狡辩,都是死路一条,既然如此,还不如干干脆脆承认是她一人所谓,好歹还能保住家人。
想到这,子薇缓缓直起了身子,目光同江呈佳的对视,竟然少了几分惧怕,更多的是赴死的决心。
江呈佳知晓,他是要以自己的性命保住握在李氏手中的家人性命了。
“奴婢说了谎,此事皆为奴婢一人所作,无任何人指使,奴婢不善撒谎,即使想要逃脱罪责,嫁祸旁人,想来也是不可能了。奴婢犯下如此大罪,请女君直接处罚吧。”
听她果然说出这番话,江呈佳默默叹息一声,一眼瞥见坐在旁边的李氏气定神闲的望着窗外的月色,无意撇过来的目光中还带着一丝嘲讽。
“你且说说看为何要害我?你说此事是你一人所为,那么也应该有一个害我的理由吧?”江呈佳问道。
子薇咬定了说道“没有什么理由,完全是因为奴婢爱慕君侯,瞧不惯女君你,心生妒忌罢了。”
这赴死的模样,这笃定的语气倒让江呈佳出乎意料。
但这蹩脚的理由却让江呈佳有些哭笑不得,她无意间朝窗外扫了几眼,心里想着宁南忧此刻会是什么神情。
“你说你爱慕君侯?”她疑惑道。
子薇点点头,态度坚定,仿佛当真喜欢宁南忧一半,故作一副痛苦决绝之态。
瞧着子薇将话钉死,她便知,无法继续在这妮子身上诈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于是也懒得继续纠缠下去,直接朝外头喊了一句“季叔、千珊,她既然招供了,便拉下去处置了吧。”
外头候着的季先之与千珊应了一声,入了房内,将那婢子拖了出去。
屋门再次被带着合上。
一直沉默不语的李湘君忽然笑了一声,紧接着便是嘲讽与不屑“怎样?你就算知晓此事同我有关又能如何?没有证据,你难道还能奈何得了我?”
“我说了,姐姐的心机,我自是比不过的。”江呈佳挑挑眉,也不曾否认此事,“你若想杀我,必不会留下一丝证据,今夜此事,我算是白折腾了一场。”
她像是有些沮丧,可脸上却偏偏扬着一丝笑,让李湘君莫名觉得不安。
“你知晓此事便好。”李氏冷哼一句,起身准备离开这里,江呈佳却忽然扯住了她的袖子,将她往床榻上一拽。等她反应过来,转头去看,只见这女子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短刀,在自己胳膊上狠狠划了一道,随后便大声尖叫道“姐姐!你要做什么?季叔!千珊!快来救我!!”
江呈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短刀塞入了李氏的手中,惊慌失措的缩在了角落里。
季先之与千珊还未行远,听到尖叫声,便火速冲了回来。与此同时,早已绕道回了府中,正站在院中的玄衣青年亦朝卧房冲了过去。
李湘君瞧着江呈佳这无趣的小伎俩,不屑一顾的笑了一声,拿着刀缓缓从榻上起身,讽刺道“妹妹以为这样便能绊倒我么?我告诉你,就算昭弟此刻亲眼瞧见了,也绝对不会相信你的一字一语。更何况他此事根本不在宅院中,你让季先生瞧见又有何用?无论何时,昭弟都会以我为重,绝不会随便相信旁人之语。”
她之所以相信宁南忧不会拿她如何,便是料定了她对他日后的筹划有极大的用处,此时此刻,他的野心还未达成,就算知道她做了这种事,也绝不会对她轻易出手。
可当那木门被狠狠踹开,玄衣青年从外头冲入,一脸愤怒的盯着她看时,李湘君还是在刹那间慌了神。
宁南忧奔到江呈佳身边,一把将惊恐颤抖的江呈佳搂入怀中,怒目瞪向李湘君冷道“我亲眼瞧见了,君姐,你拿着刀,要谋害我的夫人!你如此歹毒,让我如何以你为重?”
李湘君此刻瞧见宁南忧,已是吓得失了魂魄,正正愣愣的盯着他看。再见他勃然大怒,顿时将手中握着的那把短刀扔了出去。
她没料想到宁南忧突然出现在这里,更未料想到江呈佳早就挖好了坑等着她往下跳。
李湘君心慌意乱的转了转眸子,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宁南忧面前,眼泪说来就来,哽咽委屈道“阿萝你为何要陷害我?我待你这样好这大半夜,我担心你院中出事,好心前来探望,你怎么怎么能冤枉我?我未做过这样的事,你瞧着不能联合你院中的婢子陷害我如今又作苦肉计来害我阿萝你怎么能这样狠心?我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她哭得梨花带雨,哑着嗓子,抹着眼泪,抽抽噎噎的继续对宁南忧说道“昭弟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未做过伤害阿萝之事从未做过,这刀是阿萝塞到我手中的我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
宁南忧冷冰冰道“你没有要害她的意思?你方才说的那番话我可是听到了的。君姐?你如今怎得变得如此歹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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