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那您是不是要动身去君山县?”阿晨望着山下,有些为难:“可这广陵主城应该也有”
悯宁轻飘飘地扬手:“任何一座城都有它自己的秘密,既然君赐先行,我们就留在主城好了。”
“何况,那位广陵郡王也算是我的表弟,既然路过,自然该去看望。”
阿晨低头应是,跟随悯宁下山,心中依旧震惊不已。
君山县距长安足有千里之遥,神女在殿下之后动身却竟然比殿下还早一步抵达。
虽然君山县地处荆扬二州交界,离广陵郡主城还有百里之距,但毕竟名义上还是是广陵郡的治下县城,这样的速度,令阿晨不得不深思。
“阿晨,巫王宫这潭水深着呢,永远不要小瞧它,和它培养出来的任何人。”悯宁告诫,遥遥望见了他的巫使座驾,声音随风轻飘:“包括神女。”
夏家石坊的后堂,夏文烨刚从矿上运回来的那批原石正被逐一分类,送往各重院子。
“将这批原石去给几位长老,我实力不足,不能判断。”夏子瑜的声音从兜帽之下响起,工人立刻照做。
“七小姐谦逊又认真,还肯吃苦,真是难得的好人呐。”石坊里工人们的一致评价传到夏文烨耳中,让他略感欣慰,总算子瑜迷途知返,不再生事。
夏子瑜这些时日也的确辛苦,她知道夏文姝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索性没有用王姨娘的钱,而是自己来石坊“打工还债”。
她有祭司境实力,天赋显露无疑,短短几日便颇受石坊众人喜爱。
夏文烨虽然不曾放松警惕,但也不算对她冷眼相待。
事实上,夏子瑜已经捋清楚了之前发生的种种,如今就像一座蓄势待发的活火山,正暗中铆劲儿。
“这就是雕女大人挖出血胆金鸡来的那批原石记录,七小姐要这些干什么?”老账房将账本递给夏子瑜笑道:“不是小的多嘴,那血胆金鸡如此霸道,将包裹它玉石都吸得干净,附近就不会再留有宝贝的,七小姐还是不用费心了。”
“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对一对账目。”夏子瑜轻笑,将人糊弄过去。
虽然他说的在理,甚至夏大老爷都是这么认为的,可夏子瑜却不是这么想。
那块血胆金鸡既然这么奇特,长在玉中,就难保没有别的什么遗漏,若她也能寻到一块,就再也不会被夏文姝压得抬不起头来。
夏子瑜咬牙暗恨。
她辛辛苦苦练到祭司境的实力,就因为夏文姝与齐芸祭司一战,被贬低得一无是处。
甚至于,她还成了夏文姝的垫脚石。
“真不愧是雕女,这才寻灵境,就足以碾压祭司境的庶姐,实在太厉害了。”
夏子瑜细白的手指在账簿上扣过,脆弱的黄纸顿时喀嚓一声,她赶忙低头拼上。
“嗯?”夏子瑜惊喜地发现,账簿上记载着还有一块同样的圆墩石,就放在石坊的二重院里。
夏子瑜狞笑,将那一页账簿撕下丢到灯笼中烧毁:“夏文姝,我倒要看看,西府寿宴之上,你是不是还能好运下去。”
夏家大宅,神女的车架就停在外面。
经过这几日,君山县的百姓大多都知道,夏家雕女与神女私交甚好。
君赐此来,提出想看一看那七颗九运玉珠。
夏九妹不疑有他,毕竟君赐早就说过,对九运之术感兴趣。
君赐看着夏九妹从多宝阁的密匣中取出一方玲珑玉盒,玉盒晶莹剔透,雕着怪异的阴阳纹路。
打开玉盒,七颗玉珠稳稳地躺在明黄衬布上。
“这盒子,是夏宗主的手笔吧。”君赐笑赞:“也只有夏宗主有这个本事刻下封灵符克制着九运玉珠。”
“原来这就是封灵符,父亲说要等我祭司境时,才能教我。”夏九妹突然一顿:“不过,君赐怎么认识?”
她记得夏永清说过,夏家启灵之术的关键,就是将不同等级的启灵符文用法诀之力刻入玉雕体内,从而彻底激发玉之灵,使之成为灵雕。
所以,夏家家传的符文形状是绝密。
而每一尊夏家灵雕都有大量多余的纹路来掩盖真正的符文形状,何况,只有正确的绘制顺序才能有效,所以夏家的灵雕之术便成了独传秘术。
君赐摩挲着玉盒上的纹路,很快抬头笑道:“论说起来你的亲姑姑永嘉巫女,还是我在灵雕之术上的师父,这些夏家独门符文她虽然没有传给我,却与我说过功效,所以随口一猜罢了。”
“哦。”夏九妹点了点头,君赐已经将盒子交还到她的手上:“我好像能窥见内里的法诀纹路,还是你来拿着吧。”
“瞧你,你境界高能看到有什么奇怪的,只要不知道顺序就不能复制,至于这么小心嘛。”夏九妹没心没肺地努了努嘴,刚产生的微弱疑心便被打消在萌芽中。
“我是神女,担负着天下大任,更该谨慎。”君赐带着面纱看不清表情,但那目光中却闪烁着笑意。
夏永嘉当成宝贝似得封灵符,她怎么可能不用心学呢。
君赐又问及夏子瑜是否交代玉珠的来历。
夏九妹气鼓鼓地应道:“说是她十三岁那年收到的生辰礼,但礼单被粗心的婆子弄丢了,查不出送礼的人是谁。”
这分明是托词!
夏九妹忿忿,君赐也皱眉。
如果夏子瑜不知道送礼的人是谁,那她是从何得知这枚玉珠可以吸收其他玉里灵气的?
不过夏九妹知道,夏子瑜根本不承认是她教夏文静使用玉珠的。
而这样一来,则正说明是夏文静自己认出了她的玉珠是九运玉珠,所以才巧取豪夺。
反正夏文静母女现在都在清心山庄,当然是夏子瑜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唯一令夏九妹痛心的是,夏大老爷竟然信了。
她终于认识到,夏永清除了是一位慈父外,还是夏家的宗主。
“不痴不聋,不做家翁,那夏子瑜毕竟也是夏宗主的女儿。”君赐好言安慰:“你且消气,不要与她一般见识,若她再不识好歹,我必叫她知道巫神在上,因果必报。”
夏九妹一怔,随即哈哈大笑:“君赐,你可真霸道,不过,我也是这么想的。”
两个女孩笑作一团,日暮西垂,君赐才走。
“小姐,奴婢找到了。”木青瞧瞧凑过来,她这几天一得空就四处乱逛,一直到今天才确定位置。
“她私会的谁?”
木青有些犹豫,挠了挠头最终低声道:“是陈姨娘。”
夏九妹蓦地瞪大了眼,真是那个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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