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山的大火牵动了很多人的神经,路上到处可见向着圣山观望、面带忧虑之色的夷州民众。
“这些人的祖辈基本都在山林里生活过,对于圣山也是极为信仰。”东陵勖一改常态,很是热情地充当起了沈烨的向导。
“我明白。”沈烨回道,曹家庄的事至今让沈烨记忆犹新,一想到曹家庄,沈烨的情绪就变得有些低落,杨家主的事一直是他心中的一个结。
苏冘道:“我们不会拿你怎么样,你不必献殷勤,反而你要是在我们这伤情加重,我们反而不好向东陵族交差。”
苏冘刚刚已经苏醒,此刻已并无大碍。
东陵勖那略显苍白的脸上勉强一笑,他看着沈烨直接坦白道:“我说了这么多,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沈烨有些意外道:“问什么?”
东陵勖低声道:“第一个问题,你是中原人,对不对?”
沈烨还没说话,东陵勖接着道:“你的举止打扮,行为话语都不像是若家人,最重要的是你对圣堂毫无恭敬之心。”
沈烨不可置否地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我来自中原,不过这并无妨碍我是若家人的身份。”
东陵勖皱了皱眉:“你当真是若家的门客?这下有些麻烦了。”
项皓睨了他一眼:“你和百里鹿称兄道弟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在意他的身份?”
东陵勖摇头道:“你误会了,我不是在强调若家和我东陵族的恩怨。”他看着沈烨:“第二个问题,你今后会不会去中原?”
中原,幽州,瑶山,帝都,九曲,北大营
沈烨垂下眼皮,神色莫名道:“当然,而且我会去很多地方。”
下意识地吐露心声,让沈烨一惊,他抬起头看着东陵勖奇怪的目光,解释道:“我虽是若家的门客,但若家限制不了我的自由,我比较喜欢游历。”
东陵勖双眼一亮:“那好,你带上我,我和你走!”
话音一落,沈烨和项皓苏冘三人不禁面面相觑。
东陵勖奇道:“有什么不方便吗?”
“当然不方便。”项皓大咧咧道:“我们去中原是有要事要处理,你一个外人跟着我们算是怎么回事?”
沈烨也诧异道:“你一个东陵族的少族长,跟我们去做什么?”
东陵勖挠了挠头,叹息一声:“某向来仰慕中原文化,少时曾跟随家中长辈来过中原,今后归去继承族长之位后,我基本再无机会踏足中原之地,所以我想跟着你们去看看。”
项皓看了他身上的伤,刚到嘴边的话也忍住了,东陵勖这个状态,让他自己去中原估计也不大可能。
东陵勖看沈烨毫无表示,急道:“若沈公子肯帮助我,东陵族便欠下沈公子一个人情,以后在夷州有什么事情,我代表东陵族会相助于你。”
沈烨略微有些心动,他微笑道:“好,不过我要提醒你,是两个人情,你的命也是我救的。”随后他疑惑道:“你为何会相信我,如果我半路”
东陵勖打断了沈烨的话,他指了指几人身后的轿子,理所应当道:“能让圣山的执法长老跟着走的人,怎么想都不会太差。”
轿子中,东关正香正闭目沉思,轿外传来了沈烨的声音。
“东关正长老。”
“沈公子请进。”
沈烨掀开门帘,看着轿中的美人和轿内的装饰,不禁发出一声赞叹。
他坐过沈颂的马车,里面的豪华舒适程度曾让沈烨十分留恋,不过和东关正香的这个马车比起来,风格却是大相迥异,两相对比,给人的观感甚至稍逊一筹。
整个轿内的环境古雅宜人,小窗珠帘暗敛,挑起的帷幄之下是个精致的木制妆台,妆台后面的木壁上摆放了各种各样的奇巧古玩,另一边则放置了一个梨木的书架,上面放置了几本书籍和几个封闭的药壶,轿中正中央放着一个香笼,正散发着淡淡幽香。
雾影纱笼,锦榻之上,东关正香婷婷而坐,纤纤如月的身材似妙龄少女,脸上的一袭薄纱,为其增添了些许神秘感,再配上那双露在外面的盈盈双眸,清波流转,软媚着人。
沈烨站在原地,不禁看得有些痴迷。
东关正香抿嘴一笑,佳人轻启朱唇,轻声道:“好看吗?”
沈烨回过神来,脸色一红,他在心中暗道一声罪过,随后含笑行了一礼,便在旁边的凳子上落了座。
香笼微热的蒸气吸入肺中,让沈烨的心神瞬间就平稳了下来,他好奇道:“这里面烧的是什么?”
“一些安神解乏的药物,可以让人缓解劳顿。”
沈烨回味着空气中那一丝熟悉的感觉,不确信道:“麝香?”
东关正香妙目盈盈一转,嫣然笑道:“不曾想沈公子竟对药理方面还有涉猎?”
沈烨听着她的语气,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又变得慌乱了起来。
东关正香意识到了沈烨的不自在,好奇道:“沈公子可是有些不舒服?”
沈烨苦笑着坦白道:“你这语气变化太过明显,我有些不适应。”
东关正香愣住了,她自己也才注意道自己的语气不知为何变得不再冰冷,难道是自己离开了圣山,脱离了那个困住自己二十余年的枷锁
想到此处,东关正香的目光变得有些茫然,弯弯蛾眉之下的眼波迷离起来。
看着佳人泪眼迷离,沈烨不禁有些心疼,他虽然不知道东关正香具体经历过什么,但通过之前靖王所述,结合自己的猜想,沈烨多少能体会到东关正香的心酸。
“之前的事都已经过去,只要你愿意接受,人生是可以重来的,而且对于你来说,一定会比过去更美好。”沈烨的声音有些低沉。
东关正香呆呆地看着沈烨一脸认真的模样,她轻拭了眼角留下的泪水,迷离的双眸又恢复了清明,她一脸好笑地轻声道:“你好像很了解我,是靖王告诉你的?再者你年纪不大,怎么说起话来老气横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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