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子恭敬的端坐在陆铮面前,如坐针毡,聂小奴端着一杯茶规规矩矩的放到了他的面前,心情颇为郁闷。
陆铮还真当她是丫鬟了呢!这些日子陆铮使唤她越来越顺手,刚开始聂小奴还觉得自己是忍辱负重,而现在当她发现自己短时间根本没办法离开,心中便不乐意了。
可陆铮却不管她是不是乐意,每天就让她伺候着,真就把她当丫鬟呢!她本想着要挟一下陆铮,没想到她的那点小手段,在陆铮面前根本不值一提,陆铮将她吃得死死的。
有时候聂小奴真想拿起手中的剑,狠狠的一剑捅过去,穿陆铮一个窟窿,然而陆铮毕竟救了她,她就算武功再高,也不能对恩人动手。
再说了,陆铮说的话每一句都有道理,比如她是刺杀秦王的刺客,这是弥天大案,一旦露出了马脚,必然会让一大批人受到牵连。
而她这一次之所以冒奇险行刺,早就抱了必死之心,能捡回一条命已经赚到了,就算她下半辈子只做丫鬟,好死不如赖活,她也没有什么值得抱怨的。
只是,她心中就是不爽,尤其看到陆铮神气活现的样子她就感觉憋得慌,似乎这家伙无时无刻不再耻笑她似的。
童子在陆铮面前恭恭敬敬,对聂小奴则没有好态度,聂小奴放下茶杯,刚好碰到童子的森然的目光,她心中不由得一寒。
在童子的眼神中,她感受到的是森然的杀机,作为练武之人,彼此一个眼神就能基本试探出对方的深浅,聂小奴感觉童子是个十分可怕的存在,武功比她只高不低,就算师父亲自来也未必能胜眼前这五短身材的假童子呢。
童子让她胆寒,畏惧,让她脑子里偶尔冒出的那些欲对陆铮种种不利的念头顷刻烟消云散,她慢慢退下,乖巧的站在陆铮的身后,低眉顺眼,活脱脱就是一个俏丫鬟呢!
童子清了清嗓子道:“公子,我们收到密报,经过我缜密的梳理,仲父明和秦王这一次来江南其心莫测,估摸着是要对江南下套……”
“嗯!”陆铮抬抬手,打断他的话,道:“看来你这几日还真下了功夫,不仅把小奴的来龙去脉给查清楚了,而且还挖出了秦王的意图。
仲父明啊,此人就是个妖孽,有他的地方就必然有灾祸,他两次来江南,掀起了风浪一波比一波大,这一次他是要将江南彻底的葬送啊……”
童子心中一惊,听陆铮的口气他早就知道这事儿?童子千辛万苦挖出了这个消息,是想着要来将功赎罪的呢,眼下倒好,成了马后炮了,他脸上更是臊得慌。
他抬头看向陆铮,余光看到了聂小奴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他心中一动,心想莫非陆铮的消息来自这个女人?
这个刺客可是太子府上的死士,虽然生得极美,可却是一柄杀人的刀,她还真能被公子说服?
他心中如此想,面上却毫不动声色道:“公子,这件事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陆铮淡淡的道:“江南的事情和我无关,秦王殿下赫赫威风,更不是我能惹得起的,算了吧……”
“不可啊,公子,您毕竟是江南陆家的子弟,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旦江南权阀遭清洗,覆巢之下无完卵,公子,像这样的事情您如何您袖手旁观?”童子道。
陆铮一笑,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道:“我说不管就不管,江南的事情自然有江南的人管,江南权阀的事情自然由他们自己去操心,我趟这浑水干什么?
对我来说,眼下要紧的是尽快筹划早点进京,这才是正途。”
童子低着头,还想再说话,脑子中念头一转,却明白陆铮的意思了。陆铮的不管可不是真不管,公子的意思是让他把消息传给顾家,陆家去,以顾天养和陆善长的谋算,得到了这么重要的消息,哪里能没有作为?
江南权阀从前朝开始被皇族清洗,一直到现在虽然衰败却依旧顽强的生存着,他们自是有生存之道的,仲父明的谋算不可谓不妙,但是他的谋算前提是猝然出击,让江南权阀措手不及。
现在,他的谋算被陆铮洞悉了,识破了,其再要达到目的谈何容易?
童子领命出去,立刻安排去了,眼下顾家那边汪廷已经算是自己人,童子只需把消息放过去,汪廷自然就能转达到顾天养那里。
而顾天养了知道了这个消息,必然要联合陆善长,顾、陆两人联手,事情就变得很有趣。
秦王殿下可能也不会想到,他想阴江南权阀的同时对江南其他的势力也会造成很大的伤害,包括太子,甚至包括戴相一党,在这件事情上都不会站在他一边呢!
童子走了,陆铮伸了个懒腰,道:“影儿,快快给我备车,天天窝在家里,身上都生霉了,该出去走动走动,活动一下筋骨了!”
他瞟了一眼聂小奴,道:“小奴,你也一起吧,泛舟秦淮河,绝对惬意潇洒,哈哈!”
陆铮哈哈大笑,心情忽然变得不错,这一次,他要让仲父明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
京城,秋风萧瑟,东宫太子府邸庭院深深,今天没有早朝,太子爷一大早起来便在院子里写字,身边跟满了门客谋士,大家的心情多不错,说着吉祥的话儿,太子的心情也因此好了起来。
大康朝的太子爷,今年已经四十有二了,太子十六岁大婚,十七岁得子,皇长孙今年都二十有五了呢!
“各位爱卿,昨天顾天生来了,今天陆家的二代长子又过来给我磕头请安,看来老三在江南还真是要下狠手吃人啊!
只是,他在江南毫无根基,捞不到好处了便不让别人好,这等做派无异是惹了众怒了。老三啊,老三,这一次不能怪我了,我作为当朝太子,江山社稷永远都需要放在最首要的位置来考虑,哪位先生教我我这折子该怎么上?”太子微笑道。
一门客笑嘻嘻的上前一步,道:“太子爷,这折子不劳您亲自动手,朝中有那么多御史言官,就只说太子拉拢江南权阀不成,便像褫夺南府兵权,用兵权威逼之。
江南权阀手上无兵,吓得仓皇失措,顾家顾天养上折子要告老了,陆家更是准备遣散家财老京城告御状。另外,像阮敬年以及南朝廷的一帮老臣子,一个个都被逼得苦不堪言,从江南来的奏折便有几十张,全都是关于秦王夺权的!”
另外一门客上前一步道:“太子爷,江南可是我大康朝国之根基啊,江南乱了,我大康朝就要乱了!
从先帝到当今皇上为什么没有把江南权阀全部取缔?就是怕江南乱起来呢!再说了,总得要有奴才办差不是?
江南这么多年的赋税钱粮都是江南几家周转筹备的,秦王殿下这一次下江南可是要动陛下的国本呢!”
一众谋士你一言我一语,基调便定下来了,朝堂之上太子的势力非同一般,另外,这一次更有戴相倾力相助,很快,江南的事情就会传到圣上的耳中。
同样是一件事,圣上早知道和晚知道,通过奏折知道和通过近臣知道,结果都会天壤之别,本来仲父明谋算的是秦王的一次悲情江南之行。
然而他的计划败露,江南权阀趁机全倒向了太子,这件事通过太子的口传到天子的耳中,那哪里还是仲父明希望的样子?
太子很满意大家的反应,他满含微笑,挥毫泼墨写了几个大字,贴身太监过来接过他手中的笔,恭敬的退下去。
他伸了伸懒腰,道:“这一次江南之行,老三是按父皇的旨意下的江南,就算其有差错,按照父皇的性子,最多也就责备一顿罢了,断然不会有其他的事情。
而我等这么人,动用这么多资源,不过是让老三挨一顿骂而已,这究竟值得不值得?”
太子这话一说,其他的人都面面相觑:“太子,您的意思是……”
太子爷活动了一下手腕,平静的脸上瞬间泛起一股青气,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厉色道:“我这一次非得要断他一臂放可不负各位先生的谋划。老三身边,一切阴谋诡计都源于那仲父明。
瞧那仲父明,五短身材,其貌不扬,可他却是一个祸根。仲父家的人,一直都热衷阴谋诡道,江南之乱的根源,便是此人!
所谓江南科考舞弊的案子,是仲父明欲要公报私仇,想着打压江南陆家的子弟,他用这一手在明处,暗中则极其阴险的策划所谓江南权阀抱团对抗朝廷的阴谋,此人之险恶用心,简直堪称国之第一祸害!”太子爷朗声道。
他这一番话说出来,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了,敢情这一切罪责倘若归于秦王,皇上护短,不会拿秦王如何。
可是把这些罪责全部归于仲父明,以仲父家的臭名昭著,皇上会怎么处置仲父明?
如果仲父明死,秦王失掉一条手臂,太子这一次便算大获成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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