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花 第005章

    电话不停的响，响的我受不了，索性关机了，

    尽管，潜意识里，我有点想听听他的声音……

    躺在床上一个晚上，脑子里都是他的影子，影子越来越模糊，最后到看不清，看不懂，

    天蒙蒙亮，我把手机开机，有些诧异的是竟没有任何短信钻进来，还以为他会发短信一直咒骂我这个坏女人，

    我赶忙给三哥打电话，告诉了他地址，让他快点过来，

    祈君起床的时候，穿着小背心小裤，衩捧着玩具枪，一股脑的钻进我房间里，一顿朝我身子突突……

    “哒哒哒，哒哒哒……妈，赶紧装死啊，”见我反映慢，祈君有些不高兴，

    “啊，”我哪里有心情去跟他闹了，只是下床，抓住他的手，把他拽进怀里，不由的大哭着，

    “妈，我快憋死了，”祈君嘟起嘴，脑袋被我埋进怀里，用力的挣扎，小腿乱踢着，

    婉娘闻声走进来，看到我哭红的双眼，好像也明白什么了，偷偷擦了两个眼泪，早就挣扎过，可这两年，她很清楚，随着祈君越来越大，日子越来越难熬，我们的日子对祈君真的不好，她也不得不面对现实，“什么时候啊，”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得几个小时吧，三哥说他开车往这边走，尽量开快点，四五个时辰还是要的，”

    “怎么这么快，”婉娘扶着门框，低着头，满脸都写着难受，

    “我也不想，”我无奈的回应，

    “你们说什么呢，”祈君本能的询问，

    “没什么，在说点小秘密，等以后祈君就知道了，”我捏了捏祈君的小脸，不禁联想到，当他长大，想到今日发生的事儿，想到妈妈和外婆的眼泪，或许会理解我们的苦楚，

    “那我给祈君做好吃的，”婉娘深吸了口气，“一起去超市吗，”

    “好，”我擦干眼泪，不想祈君在追问什么，赶忙放开祈君，双手捏着他的小脸，笑眯眯的问道，“祈君想不想要什么礼物，”

    祈君怀疑的看了看我，“很久没礼物了，你这是要收买我吧，又想我干嘛，”

    之前，每次送他礼物，都是有些许原因，例如，那次被狗咬了，我带他去打针，他死活不打，怕疼，我送给他礼物，他才老实的打针……

    “是啊，当然有条件，就是妈妈今天下午会很忙，你要去游乐园坐飞机，不能缠着妈妈，”我保持着笑容，不想和他在争执什么，虽然我知道他不会想离开我，曾经已经争执过了，

    “这么好，这抠门，要出血，不容易，”祈君竟然不敢轻易答应了，

    我显得有些尴尬，这两年不比曾经，不怕天高地厚的拼，想往上爬，想赚钱，钱一直没缺，这两年便一直想够花就好，能怎么平静就怎么平静……

    他这样的反映，到是让我觉得心酸，他应该需要一个霍寒煜那样的爸爸，而不是我这种已经屈服于现实的女人做妈妈了，

    “走吧，走吧，我想做好多好多菜，等小三儿来了，一起吃，”说到这里，婉娘噗哧一声笑了，“小三儿那孩子挺好，以后指望他多照顾……”

    “妈，”我下意识的打断了婉娘的话，不想被祈君察觉，宁愿祈君将来骂我是个骗子，反正我也骗他好多次，例如，药是甜的……

    “我是跟外婆一起去吗，”祈君真是很聪明，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你外婆那老腰，可玩不了，给你找个叔叔带你去，”我玩笑似得想把话题盖过去，

    “外婆想睡觉呢，整天被你这臭小子折腾，总算可以休息了，”婉娘勉强笑着，迎合我说这话，不禁也哭了，怕祈君看到，转头就出了房间的门，

    “祈君快去穿衣服，咱们去超市，”我装着轻松的样子，拍了拍祈君的肩膀，

    最后这一个上午，我把自己打扮的很漂亮，至少在祈君面前还是与平常不同，稍显惊艳的，看到他惊讶的小脸就知道了，

    “美女，要不要小哥陪你逛街，什么都任你挑，但是请你自己买单，等我长大赚钱，再还你，”祈君挑着眉梢向我伸手，

    “好啊，帅哥，走吧，”心情好像好很多，但很容易就会沉入深潭似得，

    好像很快乐，很美满的，老少三代一起逛超市，大出血似得买了很多很多吃的，很多玩具，还有一些给祈君的衣服，不知道我是不是有点傻了，竟买了一些祈君穿不了的大号衣服，明年，后年，甚至到成年都想买下来……

    “娜娜，别买这么多，祈君穿不上，那个死小子有的是钱给他儿子买，哪能穿你买这地摊货，人家买的贵着呢，”婉娘小声在我耳边提醒，

    但我还是选了几件，很固执的把那几件最喜欢的放进购物袋里，

    回到家里，我和婉娘做饭时，都时不时去偷瞄在客厅里把新买的玩具打开的十分散乱，正玩的高兴的祈君，

    “他这两年都没有什么玩具玩，不像之前那么多了，”我感觉有些愧疚，好像后悔曾经拒绝给他买喜欢的玩具，

    “玩具多了有什么好，原来那些好几箱子，他玩够就扔，一离开，都丢了，都心疼那些钱，”婉娘低声嘟囔着，边摘菜，边哭，

    “妈，别难过了，又过了两年，咱们该知足，孩子是去过好日子，你明白的，”我忍不住又劝了句，

    饭菜快做好的时候，三哥上门了，尽管开车很疲累，但看到祈君便又是很活力的样子，满脸的笑容，好像跟亲爸似得，单手抱着久别的孩子，转了好大几个圈，“小小爷，越来越帅了，可想死我了，都怪你妈，才告诉我地址，不然早就来看你了……”

    “放我下来，”祈君大喊着，怎么样也没办法和陌生人接触的多开心似得，毕竟之前只见过一面，从三哥怀里挣脱开来时，气恼恼的，歪着脖子狠狠的瞪着他，“大叔，我跟你熟吗，”

    “跟你爹一个德行，外冷内热，还得装把小犊子，”三哥嘟嘟嘴，很宠溺的装着生气瞪祈君，

    “我爹，”祈君稍微愣了愣，竟然没在反驳什么了，我很清楚，他比小时候那个阶段，更想爸爸的，尤其是见过了以后，虽然印象不好，也不记得什么样子，但想必脑子里也有些许痕迹，血浓于水呢，

    “咳咳，”婉娘从厨房走出来，不禁清了清嗓子，看到三哥有些不好意思，“之前的，事儿，抱歉啊，”

    “什么事儿啊，婉娘，我小三可是忘性大的很，”三哥粗咧咧的一笑，

    婉娘这才笑了，“那小三儿，来帮忙，把饭菜端一端，中午一起吃个饭，”

    “真香，”三哥闻着味道，很乐意的去帮忙了，好像早就忘记之前被婉娘打的仇了，没办法，谁让他就性子，粗咧咧的，刚接触不觉得好，真是越久越觉得好，什么都可以信赖，能抗住事儿的真男人，

    吃饭的时候，三哥一直去和祈君亲近，套了半天近乎总算让这冰山小王子勉强的对他笑了笑，

    三哥正高兴的和我们炫耀，“看到没，看到没，笑了啊，”

    “唉，”祈君叹息一声，“我是看你可怜，笑笑，哄哄你，世界上怎么会有长得这么丑，脑子这么笨，连脸色都不会看的人，”

    “祈君，”我恼怒的瞪了一眼不礼貌的祈君，

    祈君鬼笑一下，连忙低头大口大口的吃饭，

    三哥瞬间石化，尴尬的只得也赶紧吃饭，“好久没吃过家里饭了，我妈过世早，一直都我一个人，到现在还一个人，真是没得说了……”

    还是第一次听三哥提到这个，有些惭愧一直没怎么关心他，

    “不说这个，快吃饭吧，”看到我和婉娘都没什么心思，三哥赶忙道，

    吃过饭，婉娘拉着祈君进房间午睡，告诉他睡醒了，就可以去那种大游乐场玩，这边小城市当然没有，三哥带他去的那个大城市，他将来要和他爸爸生活的地方，应该会有吧，

    我和三哥在客厅里吸着烟，又聊了很多，最后还是聊到了不想聊的话题，

    “你也别太惦记，主要现在真不知道霍寒煜那犊子怎么想的，我和他见面也少，我帮你孩子带过去再说，以后你想见，我也能帮忙，”

    “谢谢三哥，”我强忍着不哭，但还是哭了，

    婉娘偷摸跑出来，有些不放心似得，直接抓着三哥的手，“小三儿啊，这孩子以后你可得多照看点，”

    “这话说的，比我自己儿子还亲呢，放心吧，”三哥拍着胸脯保证，

    “那我就放心了，”婉娘掉了两个眼泪，听到祈君喊外婆，她赶忙露出笑容又回了房间，

    我正想去房间看看祈君，不料三哥的电话响了，

    我本能的让他去接，可他却没有挪动地方，“霍少啊，”

    我心头一震，感觉霍寒煜都知道了，

    三哥接起电话，“啊，我是在，那个孩子下午我带回去，”

    “不急，罗娜电话关机了，帮我转告她，我在她爸这呢，她爸死了，是我干的，”霍寒煜只说了这样一句话，便挂断了电话，

    我瞬间傻眼，电话声音不小，我还能听得清，脑子嗡嗡作响，也不知道是气恼霍寒煜变得很坏很坏，还是伤痛爸爸就这么没了，我只叫过那一声爸……

    “三哥，带我去，”我没有办法在躲了，他逼我见面，那就去见，不见他，也得看我爸，

    “这混蛋，吗的，”三哥气恼极了，那火气满满，好像就算是兄弟，也不想给面子了似得，“就算他自己在痛苦，做这种事，兄弟也没得做，走，”

    好像是我的主心骨一样，三哥拉着我便出门了，粗糙的大手，拉着发抖不能自控的手，牵着我走出楼道，上了他的车，

    我告诉了三哥地址，便放声的在车里大哭着，没办法指路，三哥一路停车打探才知道方向，

    到了家门口，我腿都软了，没有任何预兆的，一下车便倒在了地上，膝盖也摔破了皮儿，第一次，听说亲人过世，这种痛苦，这种遗憾的痛苦，根本难以承受，

    好像太多太多的事儿，没有为爸爸做过，

    我哭的泣不成声，绕过大门口的几辆豪车，冲到木质的房门口，房门口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直接伸手给我拦住了，

    我知道，他们是霍寒煜的手下，

    不知道是爸爸过世，还是几辆豪车的关系，村民都来围观，看到我窃窃私语，那眼神都不算友好，偶尔也传来一个声音，

    “她就是周小玉，不管爸爸死活，”

    “听说自己过的可好了，你看那些车……”

    “不对吧，不是说在市里面弄了个报亭，跟野汉子生了个野种吗，”

    我明白是李芸四处bb的，一传十十传百什么都变味儿了，

    我不想理会，早就没有那种受了点委屈就要报复的心里，只一味的想进去看看我过世的亲生爸爸，但没办法冲破这两个男人的阻拦，

    三哥从车上走下来，怒吼了一嗓子，“吗的，都给我让开，”

    大概他们也认识三哥，赶忙给三哥鞠躬，退到一边，

    我推开木质的角门，正想走进去，却一头撞到了一个男人的胸口，正想转身绕过他，他却微微挪动脚步，拦住了我的去路，我正想转身在走，但竟不由的打住了，心砰砰砰的直跳，是他……

    我没有抬起头，看到他那双脚，那双修长的腿，便知道了，那双腿，比曾经看着健壮很多，腰身也稍微宽了一点，没有那么清瘦了，

    霍寒煜就站在我前面，想到他说的，周镇福死了，是他做的，我的心如刀割一般疼痛，根本没办法去承受，好恨，但又没办法完全的去恨，只得自己痛苦，站不稳只好蹲下身子，放声大哭……

    “霍少，你这次真的玩的有点大，”三哥激恼恼的上前，一把拽开我，将我拽到门外，一拳打向霍寒煜，

    看到霍寒煜双腿险些没站稳，我身子又是一抖，不禁这才敢抬起头去看他，

    还是那张脸，好像这个世界上，是除了祈君可以复制的独一无二的脸，

    发型看上去很斯文，一身西装很是精神，和原来的形象大相径庭，眼神也很冷，杀气腾腾的，

    “他吗的，杀她爸怎么了，杀她全家我霍寒煜也不怕，”霍寒煜冷嗤一声，抬起手臂擦了擦被三哥打的流出血渍的嘴角，

    听到霍寒煜这样张狂的话语，村民们都傻眼了，“周镇福死了，被他杀了，快报警啊……”

    听到这话，霍寒煜眼睛一立，不禁抬手打了个手势，瞬间院子里的十几个人忽忽的从他身边冲出来，将几个村民团团为主，“谁敢报警，”

    几个村民有些怕了，都不敢吱声，更不敢有任何动作，低着头，战战兢兢的看着，

    村里现在老弱病残比较多，大多数年轻小伙都是去外地打工，来围观的里面就没一个看上去能和这些壮汉搏斗一下的，

    “霍寒煜，你他吗的变的我不认识了，”三哥气火正旺，又抬起拳头向霍寒煜打去，

    霍寒煜这下反手将三哥的手腕抓住，将三哥这比他粗壮的男人的胳膊拧住，将其轻而易举的制服，“嗙……”的一声，将他的身子撞倒木质的门上，三哥胸口和半边脸颊紧紧的贴着木门，被霍寒煜死死的按着，动弹不得，

    “三哥，帮着这个女人，有点不太好，你和这个贱女人有私情吗，”

    “霍寒煜，你他吗的疯了，”三哥试图挣扎，但无济于事，只好破口大骂，“你他吗的见鬼了，吸大了啊，和罗娜走的近就他吗的是有私情啊，”

    听到这个，我心里又是一揪，但仔细看去，霍寒煜的脸色很好，那样子应该没有吸毒，状态也没有那么可怕，

    他吗的，还关心他干什么，

    我真想抽自己两个耳光，他刚刚说杀了我爸，

    应该只有恨，应该只有恨，

    “霍寒煜，你他吗的疏远我，不是因为觉得我和罗娜有什么吧，你眼睛是不是瞎啊，”三哥已经被霍寒煜气的暴走，尤其是说到这个的时候，猛地翻身一拳又打到了霍寒煜的脸颊上，

    霍寒煜这下险些被打到，苦笑一声，但让我有点诧异的是，他竟然依旧没有还手，

    “艹他吗的，”

    “清者自清，”三哥很在意这一点，忍不住又吼了一声，但是因为霍寒煜没有还手，下一拳也打不下去了，

    “祈君呢，”霍寒煜没有在理会三哥，抬腿迈出周镇福的大门，走向我，

    “我要去看我爸，你让开，”得了空子，我打算转过他身子，不想理他，有的只有恨，

    霍寒煜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将我的身子猛地拽回，刚好我站到了他面前，我失望的看着他，“卑鄙无耻，你比你爸还卑鄙，还狠毒，欺横霸市，当初苍虎怎么没把你一起弄死，你想报仇你冲我来啊，”说这话时，我想的都是之前看到他的那份报道所想，不良开发商，吃人不吐骨头，现在竟连人都说杀就杀，而且是我爸爸，

    霍寒煜拧了拧眉心，抓着我的手腕更加用力了，虽然他是笑着的，但那笑容到颇有几分变态的意味儿，

    “放开我，”我嘶吼了一声，用力的挣扎，手腕被他握的生痛，感觉整只手都因为血液不流通，而麻痹了，

    “很痛苦吧，”或含不理会我的话，微微俯身，将脸颊尽量贴到我的?尖，双唇微微抽动着，嘴角的血渍也抽动着，“你现在，就跟我当时一样，被最爱的人，害死了父亲，那种滋味，感觉到了吗，”

    我心头一震，他这话里好像憋着其他的意思似得，顿时又有些茫然，

    “怎么了，”霍寒煜保持着还算温柔的语调，“是想我对你这个旧情人说，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我不禁低下头去，完全被他控制的没办法思考，

    “说话，”他突然冲我嘶吼了一声，

    我不禁浑身打了个冷颤，犹豫了下，才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视线越来越模糊，直到豆大了泪珠从眼眶里滑落，才看清他的眼睛，那双好像在我对说话一般的眼睛，轻声道，“我爸没死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