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朝末年,汤哀帝奢侈无度,昏庸无道,苛捐杂税加上连年大旱导致民不聊生,全国各地不断涌现兵反民乱的混乱局面,天下一时大乱。
彼时位于皇城后山的青戈山挖出一块巨石,上有龙凤腾飞的图腾,以及偈语“扬汤止沸,萧龙兴业,东南之山,有凤来仪”,汤哀帝受奸臣迷惑,下令诛杀朝中萧氏,又为他的帝王生涯抹上了一笔浓重的血债。首当其冲的是在东南分封地的贵族萧氏,汤哀帝坚信偈语中自东南山飞来的龙凤指的分明就是萧氏一族。
萧氏原是武朝重臣,汤哀帝登基后忌惮其势力太大,威胁皇权,遂遣去东南厉州。萧氏族长萧蒙不愿坐以待毙,举兵造反,聚集十万人马杀入京城镇都,不堪一击的皇城顷刻间攻破,汤哀帝自刎,鄂朝灭亡,守护武朝的四大家族不知所踪。
自此,历史又进入新的纪元。
晟朝建立,晟高祖萧蒙登基,京城改名虹陵,天下大赦,百废待兴,高祖在国内颁布一系列法文条约,重农促商,文武并重,重设科举,选贤举能,登基前曾立下誓言,谨训子孙贤明治世,以求千秋万代。
天下初定,边境国家屡屡侵犯,晟高祖次子晋王萧彻率兵东征西讨,平定四方,为晟朝国家根基的稳定立下汗马功劳。
晟高祖玄德七年十二月四日冬,高祖太子萧墨惜染上怪疾,英年早逝。
第二年二月九日,高祖薨,立晋王萧彻为帝。
至此,大晟天朝历史上繁荣昌盛的“靖方之治”由此拉开帷幕。
晟太祖高德帝萧彻在位,康靖九年深秋,十月。
天降异象,七星连珠。两个时空的轨道在同一时刻相交,一颗闪耀的白色陨石划平静的破天际,掉落在皇城东南方向的千里之外。
是夜,高德帝梦到太白金星托梦于他,文曲星即将下凡,告知高德帝要慧眼识珠将文曲星招纳,入朝为官,文曲星将辅佐帝王开创晟朝百年盛世,是为祥瑞之兆。
故,高德帝临时下令举行制科,科举考生由州县荐举有才能者称乡贡,取前三甲称前进士,前进士不论门第等级和贫富,均可怀牒自各州县参加考试,逐级选拔到京师,参加皇家殿试,以州刺史做其担保人,若有徇私舞弊现象一同问罪。
皇令一出,天下一时轰动。
康正九年十二月,经三个月的各级考试选拔,全国五十六州统考选拔前进士的人选终于尘埃落定,刚新鲜出炉的名单已快马加鞭送至京师。正旦节的鞭炮声还没有鸣响,大街小巷早就奏起放榜的喧天锣鼓。
界州杭城郡。
张贴大黄榜的高墙周围密密麻麻围了几层人,大家争先恐后地伸长脖子探出脑袋去看黄榜上的名字,叽叽喳喳,热闹非凡。界州杭城郡作为全国闻名的文化之都,人才辈出,不乏少数,但是此次科举十分苛刻,只有三个名额能入选进京赶考,可谓是万中挑一,所以能进前三甲的都是凤毛麟角。
满心期待而来的考生们在黄榜上找了几遍,愣是没找到自己的名字,失望之心可想而知,全都垂头丧气地从内圈退出来,换上一批一批看热闹的人往里面挤进去。
“大家快看,第三名是首富之子钱棠傲!”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纷纷议论开来。
“首富之子中举,未免也让人心生怀疑吧?”有人不服气地说。
立即有人反驳他:“此言差矣,钱员外为杭城首富,乐善好施,钱公子虽然风流多情,倒也不失才华横溢,是杭城郡数一数二的才子,他中举是名副其实的事,凭你这点狭窄的胸襟,焉能成大事?落榜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人群中,一位玉面欣长的中年男子悠悠走出来,着一袭青绿襦袍,手中执一把山水墨画的纸扇,举手投足间无不流露出文士之风,眼角的笑意淡淡。
这个人的话说得那位蓝衣青年面红耳赤,无力反驳:“请问这位先生尊姓大名,为何要为钱棠傲正名?”
大叔笑而不语,人群里立即有人认出他来了:“唉?这不是溪山书院的院士青先生吗?先生也来看黄榜么?”
青九凤点点头。
“说起来,钱公子不就是出自溪山书院,是青先生的学生么?”
“对啊对啊!恭喜先生。”
“恭喜青先生啊!恭喜恭喜!”
周围道贺声一片,青九凤一概含笑回应:“多谢。”
原先那位书生满脸诧异,惊讶地连话都说不完整:“莫非……莫非您就是当今圣上御赐贤名‘凤栖溪山’的青九凤先生?”
“可不是嘛!你方才还对先生的学生出言不逊,反过来不就在质疑先生的学问么?”
“晚辈无礼,还望先生赎罪。”蓝衣青年赶紧朝他深深地拜了一拜,脸红地更是抬不起头来,对自己方才的言行懊恼不已。
青九凤丝毫没有露出不快和恼怒,上前一把扶起蓝衣青年,松开搭在他手腕上的手,眼中不吝惜赞赏之色,笑道:“无碍无碍,少年轻狂,后生可畏。”
得到“凤栖溪山”青九凤的赞赏,那位剑眉朗目的年轻人激动不已,“晚辈上官傅桓,愿拜先生名下,恳求先生……”
上官傅桓的话未说话,就有人大喊,盖过了他的声音,“先生快看,第二名也是您的学生!白寒川,刺史大人家的白公子!”
上官傅桓身子一震,抬头悄悄看了一眼青九凤,他的神情淡定从容,没有过分的喜悦和激动,笑意淡然中,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这一眼,更加坚定了他拜师的决心。
“第一名是谁?”一把年轻清亮的男子声音从最外圈传过来,带着些许倨傲的不甘心,以及丝丝隐藏的微恼。
“白公子来了!”有人惊呼。
人群顿时让开一条道来,一位衣饰华贵、白裘披肩的俊美公子姿态怡然走进来,形容修美,气宇轩昂,目不斜视,朝青九凤一鞠躬:“学生见过先生。”
“老青好久不见啊!”一位蓝衣公子从白寒川身后跳出来,大大咧咧地朝青九凤招招手,嬉皮笑脸的邪痞举止却仍旧不失富贵大气。
上官傅桓心里不解这个人竟敢对青先生如此失礼,青九凤却是轻轻一笑,毫不在意这些,“棠傲,你逃课无数,却还能榜上有名,为师欣慰十分。”
钱棠傲挤眉弄眼道:“先生,你也不用这么变着法的教训我吧?你再说下去,旁边那位天天上学从不逃课的白公子就要恨死我这个坏学生了!”
青九凤哈哈大笑,上官傅桓看得惊奇,暗道原来眼前这位没正行的纨绔公子竟然是方才被他质疑过的钱棠傲,不过看他这副样子,还真是很难让人信服。旁边那位清冷的白衣公子应该就是白寒川吧。
白寒川皱皱眉,不理会钱棠傲的嘲讽,走向黄榜。
钱棠傲却拦住他,抢在他前头去看,一边不怀好意地贼笑道:“让我来看看排在咱们白公子前头的人是谁?老师应该也很想知道吧!”
就在人们都睁眼看皇榜,毫无防备之时,一条低矮的人影利索地窜出来,如老鼠般在人们的腰间穿来穿去,正当那只老鼠刚够到钱棠傲腰间鼓鼓的钱袋子时,头顶的人儿读出了黄榜上第一名的名字:“谢、无、衣?”
谢无衣鼠胆一震,下意识地出声:“谁叫我!”
头顶的人群唰唰分开,谢无衣被完完全全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怀里揣着十几个钱袋子,贼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在周围人或惊讶或诧异或震惊的目光下,那只脏兮兮的贼手在钱棠傲胸前摸来摸去。
钱棠傲钱公子的第一个反应是:“非礼啊!”
众人绝倒。
上官傅桓指着谢无衣,对众人喊:“他是小偷!”
众人赶紧去摸自己腰间的钱袋,空空如也,再次去看谢无衣时,一双双眼睛眼冒怒火,恨不得把她当做过街老鼠狠狠打!
看着周围越来越逼近的人群,谢无衣猛地吞下一口口水,举起手里满得掉下来的钱袋子嘿嘿傻笑,“误会,误会。”
钱棠傲居高临下地瞪着她,紧了紧拳头,“误会?这是什么?”才一靠近就问到她身上那股如同臭鸡蛋掉粪坑里的难闻味道,差点没晕过去。
“臭乞丐!你……你离我远点!”钱棠傲挥手大叫,叫来自己的手下,“你们快把他抓起来,我刚才被他摸了,很可能会烂掉!我要把他投进猪圈里喂猪!”
“少爷,他那么臭,猪也不想吃。”手下甲嫌弃说。
“少爷,咱们的猪吃了会中毒身亡的。”手下乙退后三米说。
“对啊对啊,我那么臭,猪不想吃我的。”谢无衣一步步往后退去,周围的人几乎把她围在中间,逃跑恐怕没那么容易。
“哪来那么多废话?看我的!”上官傅桓正义心大发,轻松一跃跳到谢无衣面前,惊得众人大跌眼镜,想不要这个书生竟然会轻功。
“哟,武功不错嘛。”钱棠傲上下打量了一下上官傅桓,挑眉道。
一脸严肃的上官傅桓瞧见他胸前那两个黑忽忽的手印,差点没破功,清清嗓子,对面前的臭乞丐喝道:“四肢健全为男儿,偷鸡摸狗知羞否?”
“不羞不羞。”
“既然如此,那我只好抓你去报官了!”
“等一下!”
“知道错了?”
“人间自有真情在,给条活路行不行?”
“……”
钱棠傲笑得气岔:“想……想不到臭乞丐……还会念诗,笑死我了!白寒川你听,对的还挺顺溜!”
白寒川抿嘴,挑起细长的丹凤眼厌恶地朝那边一扫,好似会污染自己眼睛似的嫌弃,继而目光冷冷地盯着黄榜上的三个字,一言不发。
拽什么拽,有钱人了不起啊!谢无衣随着他的目光抬头看去,一看到排在第一行的名字时,赫然吓住,自己的名字怎么会在上面!眼看着其他人围上来了,谢无衣瞧准方向,把钱袋往天上一抛,趁人群大乱之时,嗖的一声朝他飞奔过去,顺手牵走了白寒川身上的玉佩,回头朝众人扮鬼脸:“后会无期啊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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