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由大少爷引起的风波,正像大少爷设想的那样加速推进了我和婉儿的婚事,没有人再提之前的不快,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老爷叫人叫了来富他娘来,安排订亲的事,商量着如何通知我的家人。老爷就把我叫了去问我家里的情况,我如实地做了回答:父亲过世的早,家中老母健在,年龄也大了,不大问事,家里是大哥主事,老家在马家河子等等。
老爷说:“订亲这样的大事按说你家里得来个长辈,可是又离得太远,这兵荒马乱的都不安生,这一来一去不知得何年何月,也罢咱就新事新办,你就留下来当我的上门女婿,以后太平了再互相认认亲戚,不用太麻烦了。”就这样,过了不长时间,就让来富他娘跑前跑后的操持,所以送帖子下联媒一概都省了,就请了人算了算好日子,择日把我俩的婚事给订了下来。
订亲的那一天,也没请多少人,就请了请村里有名望的几个老人,婉儿家的亲戚也请了离得近的几位,她大姨、她大舅、她二舅,摆了几桌子酒席,热热闹闹地乐哈了一天,算是举行了订亲仪式。还得等些日子才能结婚,农村的风俗多,说省还不能太过简略,老爷说的话这不成样子,怕让人笑话。
订了亲以后,我和婉儿的接触就更多了,但是人前还是要矜持一些,不能过于亲热,我总是晚上到她房间里去拉话,有时小芳在,有时小芳就知趣地躲出去,但我们接受之间的教训,反正不差那几天,就是偶尔相互抱一抱,接个吻。谈的最多的还是那天晚上有没有过礼的地方,但是翻来覆去谁也想不起来,喝断片了。有时晚上谈的晚了,老夫人就打发人来催,那意思结婚大礼之前还不能在婉儿房里过夜。
夜里婉儿怕黑,一般不出门,但每当月亮是满月的时候,一轮圆月当空,婉儿就想到外边玩,我们手拉着手到野地里去,在村边的小山岗上,在明亮的月光下翩翩起舞,她一面轻声地唱着歌,一面拉着我的手跳舞,那些日子最是让人难以忘怀。
在日本人如此猖獗的情况下,像冯家这样安静的日子能有几时呢?日本人很快就到了我们村里来,就在你家隔壁陈家现在猪圈的地方,建起了一个碉堡,就在他家住着十来个鬼子,你大娘家的那个大哥陈武阳,那时才两岁大的孩子,就是在那儿差一点被日本鬼子给活劈了,幸亏你大娘苦苦哀求,才得以捡了一条小命。
这些日本鬼子真是可恶,我本想趁夜深人静之时,把这伙鬼子统统干掉。于是,那一天晚上到了半夜里,我穿上夜行服,准备行动,不想让大老爷叫住了。
“这大半夜的,你干吗去?你说你也是有家室的人,你就不考虑后果?光知道自己痛快,你杀了鬼子鬼子岂能罢休?还不是祸害老百姓,要真把咱村的鬼子杀了,村里人还不活人不?快给我滚回去。”大老爷早就想到我会有这一手,我没去成。
第二天,大老爷又把我和婉儿叫了去。老夫人也在,大老爷一本正经地在椅子上端坐着,等我们坐定了,大老爷说:“我观察你好久了,我也知道你就是人们传说的“蓝布衫”大侠,你也不用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就说是不是吧?”我只能回答说是。婉儿还有老夫人都惊奇地看着我,接着大老爷又说:“你们也知道这几天村里来了日本鬼子,他奶奶的这鬼子坏事做尽,婉儿也不能留在村子里了,我听说咱村里好几个娘们都叫他们祸害了,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再说,他们要知道你就是‘蓝布衫’还能饶得了?还是到外边躲一躲,等风声平静了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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