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寝大爷 第六章非人

    灵魂残像。

    意外身死的人因受到了强烈的刺激或极度恐惧，会由大脑发出频段为35—150赫兹的超高级β波。这种波能够像人体自带的摄像机一样完整记录死者生前发生过的一切。

    灵魂残像时时刻刻存在于我们的世界中，却因为它的波段与现实世界不符，致使人的肉眼无法发觉。就像一台电视拥有tv模式和**模式。即使播放着dvd，没有遥控器进行切换也看不到一样。

    灵世界就是能够将灵魂残像投影出来的dvd，而江平的手中，就掌握着切换真实世界和灵世界的遥控器。

    “怎么样？”曹鸿军见江平睁开了眼，忙递上纸巾，问道。

    现实世界的江平正站在楼梯前，他抬起搭在扶手上的手指，接过曹鸿军递来的纸巾。擦了擦。

    “死前打了一个电话。死后被拿走了一部电脑。凶手可能是个女的。”江平说。

    曹鸿军松了口气。“好好好，这样就有方向了。辛苦了！”

    江平点点头，没有言语。

    “才七点。一起去吃个早饭吧。吃完送你回去。”曹鸿军说。

    “不了。路过熟食店给我拿两个烧鸡好了。”江平很疲惫。

    上了车，案件有了突破口，曹鸿军也轻松了不少，调笑道：“你可真是僵尸界的耻辱。两个烧鸡就打发了？”

    江平靠在靠背上，懒懒的瞪了一眼曹警官。

    “三个好了。”

    “……”

    “江老弟——你想没想过尝尝人肉啥滋味？”曹鸿军有意无意的问。

    “曹警官，我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重口味。”

    “电视上的僵尸不都是要吃人的吗？最起码喝点人血也好啊。你这张口闭口就烧鸡让我们这些看惯了美国大片的小老百姓很不适应啊。”

    江平严肃的说：“曹警官，请注意你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人民的忠诚卫士！你在诱导我去犯罪吗？”

    “好奇嘛……哎，到了。前面这家新开的熟食店不错的，很干净，老板是我以前战友。”

    很快，曹鸿军拎了三个袋子回来。一个放在后排座椅上，想来是顺便拿回家吃的。两个袋子递给江平。

    “那两个打包在一起了，这个趁热吃。”

    看着江平狼吞虎咽的样子，曹鸿军心中还是有些愧疚的。毕竟他如今的一切可以说都是江平给的。自己对他却又是监控又是猜忌。虽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可自从那次被他救下，直至今日，这个少年从未做出过任何伤害他人的事情。相反，因为他的帮助，拯救了更多的人。

    “你电影看多了。”补充了能量，江平的气色好多了。“生肉怎么也没有熟肉好吃吧？从营养学上来说也是应该多吃熟肉。熟肉更易消化，而且促进人类的脑进化。”

    “你就这么信任我？”这句话说完，曹鸿军就后悔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是怎么了，频频说出这样伤感情的话。

    江平没做出回答。

    一路无话。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回到了学校门前。

    “就停在这里吧。”江平说。他低头看了眼时间，七点二十。

    “我也在寻找自己变成这个样子的原因。”他说。“救下你只是顺手。因为那个时候的我也很迷茫，自己变成这样的——怪物。可是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只能这样了……”

    江平如释重负的笑了笑。“还好。虽然会经常饿，也不过只是胃口大了而已。口味还是没变。不会变得爱吃生肉或者吃脑子什么的。”

    “所以——”江平拍了拍曹鸿军的肩膀。“别给自己太多压力。我知道我的存在对你而言是最大的秘密。可你也别太矫情……”

    “矫情个屁！”曹鸿军拍掉了江平的手，不满地说：“行了你去不去迎新了？”

    “嗯，我走了。”

    江平下车。

    “喂！”曹鸿军摇下车窗喊他。

    “嗯？”

    “下周末，去我家一起吃个饭，你嫂子回来了。”

    江平微笑。

    “好。多加肉菜。”

    “……”

    看着江平头也不回渐渐走远的身影。曹鸿军又点燃一颗烟，回想起了那个夜晚。

    最初，是自己想要保护这个看上去还是个学生的少年的。面对仇家的利刃，他已经拥有了赴死的觉悟。可是，在迎向刀光的那一瞬，他还是怕了。他不甘心，想要活下去。他还有妻子，还有孩子。

    他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死亡的降临。却又睁开了眼睛，因为这个少年，挡在了他的前面。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开始令曹鸿军怀疑人生了，自己前三十年，是不是，白活了？

    那少年胸口插着6寸长的匕首，面不改色的放倒了四名越狱的悍匪。鲜血流了一地还只是一脸淡然的问向早已呆滞的自己。

    你没事吧？

    “我——咳咳——还好。你——怎么样？”看着江平满身的鲜血，和那刺眼的匕首，曹鸿军倒吸了口冷气。他哪里见过这么生猛的选手！这还是人吗？他没有痛觉的吗？

    他很想直接说：

    喂！大哥你胸口上还插着刀呢！真的不要紧吗！我顶多是被踹了几脚！我怎么会有事！倒是你貌似才是有事的那一位吧！

    曹鸿军很想吐槽，可当时的他已经失去了说笑的情绪。

    “我还好。就是有点累，有点饿。”江平如实答道。

    “小兄弟我马上叫救护车，你挺住，伤好了哥哥我带你吃烧鸡！”曹鸿军一听江平说他有点累，眼圈瞬时就红了。怪不得这么勇猛，这是回光返照啊！这孩子多半是不行了。

    他哪知道江平是真的累了而已。

    “走！哥带你去医院！”曹鸿军干刑侦多年了，经历过不少战友的牺牲。此时此刻，他面对这个少年，又是悔恨又是感激，并夹杂了无限的敬佩和遗憾。

    “还是带我去炸鸡店吧。”江平认真的说。

    “不行！你要听我的！你——”曹鸿军的声音慢慢小了下去。他的眼珠子差点瞪了出来。

    江平像是从兜里掏出一块钱一样、随意的把插在自己身上的匕首拔了出来。

    有血喷出，但是不多。匕首在月光的掩映下熠熠生辉，刺眼的寒芒晃得曹鸿军眼睛有些发痛。

    曹鸿军死死的瞪着江平手中的匕首。

    “哦，这个你要啊？给你？”江平把刀身随意在自己裤子上蹭了两把，抹掉血迹，递了过去。

    曹鸿军的腿有些发软。坚信无神论的他第一次动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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