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校场外。
人头攒动,黑压压好几里。
不仅京都的百姓倾巢而出,就连附近州县,也有许多人赶了过来。
这种空前盛况,是任何庙会都无法比拟的。
虽然身为丞相百姓,他们进不去军校场,无法亲眼目睹两国比斗的残酷与惊心动魄,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围过来的热情啊。
对他们来说,到了军校场外面,这就是参与。
各种小摊小贩是最喜欢这种场合的,是以人流中多了许多的流动摊位。
“剃头啊,剃头啊!五文钱一次啊!”
剃头匠王五一路走一路吆喝。
他身边跟着补锅匠,不过这次补锅匠没挑补锅担,他知道,这种场合,剃头还行,但肯定没人补锅了。
“汤饼嘞,汤饼嘞,鲜美诱人的汤饼哦!堪比百味涮嘞!”
“煎饼啊,比汤饼还好吃的煎饼啊!”
路边一溜小吃摊,摊位前坐满了各色人等,但摊主揭开热锅,一边忙活,一边大声吆喝,嫌少不怕多。
有些甚至是全家齐上,主打的就是一个为人民服务。
无数远道赶来的贩夫走卒们,都坐在小摊边上,一边吃汤饼、嚼煎饼,一边肆无忌惮的大声讨论。
“那么多的将军,全是废物,竟然输给一个胡虏,丢脸啊。”
“尸位素餐,草包一群!”
“文恬武嬉,不堪一用!”
“卧靠,你们这么说,难道我泱泱大夏,真就无人力挽狂澜了吗?”
汤饼摊主忙活了几下,突然直起身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两眼直勾勾盯着军校场入口那边。
“摊主,我的汤饼,你用点心,我也是付了铜板的!”
汤饼摊主恍若未闻,大声说道:“我特么先前看到了谁啊?好像是那个卫家傻子!”
“傻子?那有什么稀奇的?我村里就有好几个!”
“是啊,天涯何处无傻子!”
“你这摊主,实在好笑!”
汤饼摊主继续以难以置信的口吻,叫道:“卫家傻子,他进了军校场啊!”
所有在吃东西的人都笑了。
有人问:“摊主啊,你真看到傻子进了军校场?莫不是出幻觉了吧?”
“就是,我等大好的热血子民,都进不去,他一个傻子,就能混进去了?”
“好笑啊,痴心妄想到如此地步!”
挑着剃头担的王五从旁路过,立刻纠正:“人家现在不傻了,还好厉害的嘞!百味涮都是他的!”
“那又如何?一个曾经的傻子,还能把几个胡虏捉回去,涮上百味么?”
后发而至的卫相爷一家三口,刚好也挤了过来,卫夫人老远就听到了他们在说自己儿子,慌忙举手掩面。
李四在王五身边,冷笑反问:“你知不知道前几天那次丢鸡蛋的事?”
“知啊,只有那次,十几万百姓全部出动,将赤焰国使团狠狠羞辱了一顿,硬是长足了我大夏威风。”有人答话。
李四抬头望天,悠悠说道:“那就是人家卫公子的主意。”
“啊?在下失敬了啊!”答话者很是惊讶,旋即一脸崇敬。
“那卫公子进军校场……”有人狐疑地问。
李四大声说:“卫公子一定是陪他的赐婚之妻进去打胡虏的,你们都不知道吧?他赐婚之妻是……”
“我知道啊,听说是个很厉害的女将。”
“我明白了,卫公子和女将军一个能文,一个能武,前几天卫公子略施小计,就羞辱了赤焰国使团。今天女将军亲自下场,也要去教胡虏怎么做人。”
惊讶那人恍然大悟。
王五说道:“多半是那样。”
卫夫人放下衣袖,露出了喜滋滋的笑脸,看着依偎在身边的女儿,伸过手去,暗掐一下。
“娘,你掐我干什么啊?”卫雨桐吃痛不解。
“大家都在说你哥两人呢,娘想要你好好听听。”
卫相爷脚下有劲,奋勇当先,走得昂首挺胸。
一家三口,很快就到了军校场入口处。赫然看见自家儿子和一大群人在一起,居然还没进去。
卫晨阳正在低声和冯婉秋、徐破虏说话,神情很是专注。
苏小朵一身盔甲,在旁边转来转去,伺机偷听。
...........
军校场内。
丞相李洪正在大声说:“圣上,他们赤焰国使团太可恨了,老臣代犬子尚远,请求即刻出战,灭掉他们的威风。”
李尚远随着他的话,也站起身来,做好了下场的准备。
慕容婉很犹豫,人都还没到,如果让李尚远开始下场,输了丢脸,赢了就会是车轮战啊。
屠各骧看着跃跃欲试的李洪父子,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心中无比确信,只要朝鲁门打败李尚远,大夏国肯定无人再出来迎战,今天的比斗,就算是赢了。
那还等什么?
他开始对慕容婉挑衅:“大夏陛下,你要是不敢,那就张榜道歉吧!”说罢,仰头大笑几声,转身就走,将一干武将视若无物。
“可恨,胡虏竟敢如此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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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虏这么嚣张,劳资恨不得一拳打死他。”
“倘若让他就这么走出去,大家还用做人吗?”
“圣上,下旨吧!”
“圣上!”
眨眼间,左边棚子跪伏一片,这帮武夫,不知不觉的,全成了人家的助攻。
慕容婉眼看使团咄咄逼人,将领们又这样群情激奋,无可奈何,只好对李洪说道:“李爱卿,朕准了。”
屠各骧计谋得逞,当即问:“朝鲁门,你就用本正使和你揣摩出来的法子,再去和他斗一次吧?”
朝鲁门闻言,哈哈大笑,立刻将目光瞄向李尚远,这小子顶着战败自己的名头,得意了好几天。
今天,该还了!
大夏这边,可就不答应了:“朝鲁门,你是李公子的手下败将,怎能再和他斗?你要不要脸?”
“一干胡虏,厚颜无耻!”
朝鲁门睁眼反问:“为何不能?”
对于这一着,韩呼邪是支持的,当即冷笑:“好啊,既然这样,老夫今天也就再陪你玩玩。”
屠各骧一看,这可不行啊,今天的打斗,自然要将韩呼邪、叶凛风他们排除在外,否则只怕会翻盘。
毕竟过了两天,他们可能会琢磨出,如何应付朝鲁门那些出其不意的摔打手法了。
他当即止住了朝鲁门,对骨都姬使了个眼色。
骨都姬笑道:“那好啊,本姑娘就勉为其难,和你们的李公子斗一斗。”
李尚远走过去,摆好架势,傲然叫道:“来吧。”
他有恃无恐,以为花了五万两银子,自己是赢定了的。
军校场内,顿时一片肃静,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等待李尚远轻松击败骨都姬,为大夏国赢得第一局。
毕竟对方是个女人,按道理来说,她的战力不会在朝鲁门之上。
这一局必赢。
场内,骨都姬拉开架势,冲过去,迅速扭住了李尚远胳膊。
两人开始角力,你来我往。
很快,就在所有人的期待中,骨都姬一个背摔,李尚远躺到了地上。
所有人都惊了,李公子居然被打倒了,他居然被对方一个女人打倒了。
李洪更是惊出了冷汗,站起身来,妈的,他赤焰国什么意思?出尔反尔也早点告诉我啊!
一些带女出来挑婿的女眷,对着丈夫怒目而视:这就是你吹嘘的李公子?你脑子进水没?
哄骗老娘也就罢了,还差点就误了女儿终身!
那边,骨都姬不待李尚远起身,又冲了过去,抓起李尚远,左摔一下,右摔一下,前摔一下,后摔一下。
一连十八摔。
李洪脸色苍白,一时急怒攻心,差点背过了气去。
眼看儿子要输,他已顾不得刚刚才酝酿好的远大宏图,转眼就成了泡影,气急败坏的叫:“住手,快住手,我儿认输了。”
两边棚子,所有的文臣武将,都侧目看着他,你个狗逼,身为大夏丞相,能不能有点骨气?
刚才请战的那股气焰,哪里去了?
圣上也在看着你呢。
慕容婉坐在点将台上,脸上变得十分难看。
皇太后看着场中的骨都姬,两眼不听话的湿润了,感觉自己又回到了故土北地,身边是青青绿草。
远处,那是牧家的牛羊。
屠各骧大笑三声,张开双臂,厉声喝问:“你们大夏国已经输了一阵,现在还有谁可以出来?”
左右棚子一片安静,没人敢出声下场,人人都是满脸惭色。
韩呼邪颓然坐下,长叹了一口气,我大夏真的是无人了啊!
将台上,慕容婉痛苦地闭了两眼,如坐针毡,被人如此羞辱,实在是太损国威了。
屠各骧连问数声,都不见有人回应,不免更加得意:“偌大一个国家,竟然无人敢出来迎战我赤焰国的雄鹰吗?”
话音刚落,军校场门口,有个清越的声音冷冷响起:“谁说我大夏无人敢迎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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