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晨阳不理会橘猫,大步走向书房,他想问问亲爹知不知道那个赵明泽的情况。
卫相爷还是坐在书房门口,一边晒太阳,一边看书。
听到脚步声,这才抬起头来,却看到儿子身后,一只橘猫迈开步子,甩着两只前爪,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
猫是那样走路的吗?
卫相爷大为纳闷,急忙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是看花眼了。
卫晨阳趁这机会,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赵明泽?
卫相爷听到这个名字,瞬间沉默,目光又去扫寻那只橘猫,但庭院里,连半根猫毛都看不见了。
看这样子,是真有点情况啊,卫晨阳心想,脸上不动声色。
“你说的那个人,我也听说过,是靖边王的部将,当年镇守的是漠阳关。”卫相爷不再寻猫,缓缓说道。
漠阳关?
漠阳关可是征西军的大本营啊,上密奏参赵明泽通敌卖国又贪赃枉法的人,难道是征西军的主帅、自己的岳父大人冯锦川?
“那多半是通敌卖国无疑了。”卫晨阳说道。
他倒不是本着“亲帮亲、邻帮邻”这个说法去推测的,只是觉得冯婉秋是个见义勇为、悯老恤幼的正义姑娘。
从她身上,大致可见冯家的家教。
而赵明泽又是靖边王的部将,镇守的刚好又是漠阳关。
卫相爷目光深邃,缓缓摇头:“关于赵明泽是不是通敌卖国,或者还有贪赃枉法的事,其实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他那案子,还存着很多疑点。”
是吧?卫晨阳问:“那算是冯大将军诬告他吗?他们之间有仇?”
“谁跟你说是冯大将军参奏他的?”卫相爷撇了撇嘴,反问。
不是吗?那还会是谁啊?卫晨阳迷茫了,只得不说话。
“当年参奏赵明泽通敌卖国的,并非冯大将军,而是靖边王。”
卫晨阳睁大了眼,更加迷茫了,怎么可能是靖边王?赵明泽可是他的部将!
就比如要自己去参奏苏小朵……错了,苏小朵不是自己的部将,相反,自己应该是她的部将。
那就换个人比方吧,比方说,要自己去参奏夏芷兰,嗯,她应该也不算自己的部将,妈的,自己只是个小小校尉,好像没有部将。
算了算了,不打这个比方了。
总而言之,靖边王参奏自己的部将通敌卖国,那没道理啊,他参倒了赵明泽,自己又身为主将,就能脱得了干系?
他忍耐不得,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是这么想的?卫相爷看着他,脸上微微有些失望:“阳儿,你这人灵敏机变,城府浅,不适合去朝堂,幸好你谋的是军职。”
你直接说我不够老奸巨猾不就行了?我就是个搏击总教练,又不是十项全能好吧,老爹!
“你能愤而不行于色,这倒有点为父的样子了。”卫相爷笑问:“知道为什么这样说你吗?”
卫晨阳摇摇头。
“你职位低微,身边全是心腹,所以才对主帅参奏部将这种事,大惑不解。”卫相爷微微笑道。
也不全是心腹,现在多了一群能人异士,还有两个犯官之女,卫晨阳心想。
卫相爷继续道:“靖边王是个藩王,又是皇弟,统治一方,位高权重,所以身边什么人都有,参奏部将,很有可能就是排斥异己,肃静自己身边的朝廷卧底。”
哦对,卫晨阳从心底里赞成。
这样说来,赵悦瑶说她爹是冤枉的,只怕真是那样,赵明泽极有可能是朝廷派去的卧底,而靖边王参奏他,不过是排除异己。
这就像几千年后的文明世界,领导对于不是自己心腹的人,奖励的基本是一双小鞋。
但这让他多少有点气愤了,胡乱就给人扣罪名,害人性命,还有公理吗?还有天地良心吗?
卫相爷咳了一声,又说道:“靖边王参奏部将,不排除纯粹是铲除异己,但还有另外一个可能。”
卫晨阳看着老爹,试探地问:“丢卒保帅?”
“不,也许是找个替罪羊。”
卫晨阳暗暗点头。
丢卒保帅可以是找替罪羊,但找替罪羊不一定是丢卒保帅。
两者之间的差距就是,丢卒保帅丢的是自己人,替罪羊不一定是。
卫晨阳从赵悦瑶的话里,还是能感觉得出来,她爹不是靖边王的亲信,就是个替罪羊。
那么,通敌卖国的勾当,难道是靖边王干的?
卫晨阳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点吓人了,但联想到那个乞丐的话,他知道,通敌卖国的,多半就是靖边王了。
“赵明泽的事,牵涉到赫连国,以及赫连国要求割让城池,当时闹得很大,所以废帝判了他万刀之剐的极刑。
“但还没来得及执行,乾坤就变了,女帝登基以后,可能是将赵明泽忘了,也没听到什么消息。”
卫晨阳吸了口气,问:“也就是说,赵明泽一直被关押在刑部大牢里?”
卫相爷点了点头,然后,两眼陡然间睁大。
他又看到了那只行走的橘猫,两只前爪捧着个大碗,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昂首翘尾,招摇过庭。
狗日的猫,成精了?
卫晨阳从老爹的诧异中,突然间心有灵犀,也转头看去。
只见那个该死的粗坯老张,在自己家里,居然无所畏惧,怀里抱着碗,迈开黑猫警长那样的步伐,整个猫嚣张得不行。
父子俩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相对愕然。
只不过卫相爷是真的,卫晨阳是装的。
很快,庭院里就响起了卫夫人那气急败坏的怒斥:“我的碗,该死的橘猫,把我碗弄哪里去了?你们看见那只橘猫没有?”
卫相爷站了起来,他估摸着,橘猫很可能去了卧房那边。
卫晨阳一声不吭,暗暗替老张捏了一把汗,要是被娘抓到,一条猫腿铁定保不住。
管家卫谦不知在哪里答话:“夫人,猫会翻墙的,贼溜快啊。”
“夫人我今天饶不了它,彤儿,走,看它躲在哪个犄角旮沓里。”卫夫人气冲冲的声音,直奔大门而去。
“爹,我也去找找它,太嚣张了。”
卫晨阳抽脚就走,跑进自己屋里一看,梁上窗下,床里床外,没有橘猫,也没见那个大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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