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子实,那是你主公,不是你闺女。别被她花言巧语哄两句,你就什么都忘了行不?”
亓官让外出巡查回来,发现主公不翼而飞,那叫一个气!
丰真也是委屈呀,他哪里知道主公这么奸诈?
主公撒手就没,心累。
亓官让幽幽长叹,“庆幸崇州士族互相掣肘,暂时恢复不了元气,主公不在也不用担心。”
若是崇州真的需要姜芃姬不可,依照主公的性子,她也不会丢下烂摊子就走人。
如今么——
“罢了罢了——随她去吧。”
除了妥协,亓官让想不到第二个选择。
丰真嘲讽,“文证还说我呢,自己不也是这样?”
说罢,丰真还在内心暗叹一声,心想——
不是他们被主公戏耍,分明是他们太宠主公啦,故意让着她的。
两人都不知道,嘴上说着要回丸州的主公,归途上绕了个小弯,拐到了另一处。
正值盛夏,艳阳高照。
在卫慈等人的指挥调度下,上京几条主要大道已经修建完毕,城内建筑也规划完毕。
“子孝,吃个西瓜,这西瓜用井浸过,凉得很。你吃一些解暑,免得热气上涌晕过去。”
张平尽职尽责地扮演保姆的角色,恨不得把卫慈这尊瓷美人供起来。
卫慈闻声抬头,接过张平递来的一盘西瓜。
瓜皮削去,瓜瓤切成大小均匀的块状,正摆放在食盘上。
红艳艳的,看着极有胃口。
卫慈笑道,“慈哪里有那么脆弱?反倒是你,越发不注意自己的仪态了。”
瞧瞧张平如今什么装扮?
一身粗陋的麻布衣裳,长发用布巾裹起,脑袋上还顶着一条打湿的面巾,用于遮阳。
“要不怎么说子孝是天上下凡的仙人,我等只是泥巴做得肉体凡胎?”邵光喘着粗气,衣裳被汗水打湿一次又一次,露在外头的肌肤被晒成了棕黑色,他笑着揶揄卫慈,“子孝,你瞧瞧希衡再瞧瞧光,一个赛一个黑。反倒是你,仍是肌肤胜雪,兄弟瞧了真是嫉妒得很!”
邵光是后来才加入丸州,但他和卫慈张平二人在上京工地同吃同住一年,感情自然深厚。
卫慈笑了笑,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透着淡淡的光,当真如仙人一般出尘纯澈。
“这有什么好嫉妒的?依慈看,吃亏得很。”卫慈说笑道,“慈每日待在烈日底下的时间也不短,可皮肤总是晒不黑。不知情的人瞧了,还以为慈偷工懈怠,浑水摸鱼呢!”
卫慈和邵光二人说笑,传信兵急忙赶来。
卫慈拧眉,“发生何事?”
传信兵道,“回禀三位先生,主公正在营外。”
什么!!!
三人诧异地瞪大了眼,原本还未曾流汗的卫慈,额头竟然不受控制地冒出了细密热汗。
“速去迎接主公!”
姜芃姬来的太突然了,三人根本没有收到丝毫风声。
一番兵荒马乱,卫慈等人终于见到了姜芃姬。
刷刷作揖,“参见主公。”
“无须多礼,我正要从崇州赶回丸州,顺道过来看看你们。”姜芃姬翻身下马,摘下头上戴着的遮阳斗笠,站在三人面前,长叹一声,“子孝晒黑了,希衡和崇明也清瘦了不少。”
张平和邵光:“……”
“不辛苦,为主公分忧解劳,此乃本分。”
三人又是作揖,只是心底少不了吐槽两句。
说卫慈晒黑的,主公你确定那双眼珠子没毛病?
姜芃姬赶回丸州是有要事,拐了个小弯来上京,她停留的时间也不长。
夜色清凉,姜芃姬到卫慈门前轻敲一下。
“主公?”卫慈穿着一袭寝衣,肩头披着一件轻便的外氅,“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姜芃姬闪身入内,笑道,“子孝可收到我给你寄来的信?”
卫慈手一抖,心中咯噔,内心涌起一阵想要拔腿朝屋外奔跑的冲动。
“收、收到了。”
心慌慌,意乱乱,小鹿乱跳,面颊染红。
“收到就好。”姜芃姬旁若无人地坐下,笑着问他,“子孝可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屋内视线昏暗,卫慈勉强能看到一团轮廓,他不发一语,准备去点灯。
“子孝,过来,不用点灯。”
卫慈只能收回迈了半步的脚,转而坐到她附近。
刚一落座,右手便被一只温热修长的手握住,那热度似要顺着肌肤直冲心脏。
“子孝,我想你啦。”
姜芃姬又重复一遍先前寄信的内容,再度问了一遍。
“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
屋内视线太黑,卫慈费力地睁大眼睛,似乎要看清她的表情。
半晌,他唇瓣翕动,嚅嗫地吐出几个字。
“……主公……何必呢?”
他放弃将手抽回的打算,跟眼前这人拼力气,根本就是自讨苦吃。
姜芃姬笑道,“子孝这又是何必呢?坦诚一点又不会怎么样。”
卫慈正欲开口,一团人影冲入怀中。
他还未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扑倒席上。
这一瞬,他的心跳有种突破极限的迹象。
“别动,让我靠靠。”
她的声音有几分虚弱,他鲜少听见。
纵然是前世最危险的时候,陛下也倔得不肯服软分毫。
惹了她的,杀了。
挡了她的,宰了。
卫慈一个晃神,两条胳膊缠上他的脖子,吓得他不敢动弹分毫。
这哪里像是虚弱?
蓦地,他脑子里蹦出四个字——
示敌以弱!
过了半响,卫慈听身上那人讲。
“我有一只很喜欢很喜欢的青蛙,可惜——我舍不得把锅盖盖上,暂且还是先养着吧。”
卫慈懵逼。
过了半晌,姜芃姬仍旧没有起身的意思。
“主公,如此……不成体统。”
姜芃姬道,“子孝到底在担心什么呢?”
卫慈陷入沉默,他道,“主公是个聪明人,如何不懂?”
说一千,道一万,他只是不想自己再成为她的污点和软肋罢了。
前世的经历,只当是一场梦吧。
姜芃姬带着几分愠怒,“说来说去,子孝是不信我。”
她干脆起身,卫慈反而觉得空落落的。
“主公——”
“你叫我什么?”
卫慈噎了一下。
姜芃姬扑哧一笑,免得真把卫慈吓坏。
“如果我有一个女儿家的名讳,你觉得我应该叫什么好?”
卫慈:“……”
他没吓坏,但是吓傻了。
他确信,他的马甲真被主公扒干净了。
“子孝,信我一次。”
卫慈心慌。
“那个‘姜芃姬’护不住你,可我绝不会重蹈覆辙。”
她想了想,感觉还是把锅盖盖上,闷死这只青蛙好了。
让你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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