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笙看着男人越来越崩坏阴沉的脸,生怕他突然暴起伤人。
“喂,你怎么了?还好吗?”她觉得有必要先安抚他的情绪,再趁机找机会溜之。
“我觉得你应该冷静冷静,你想说什么?”
“闭嘴啊。”男人几乎是在她话音未落时不耐的吼了一句。看见若笙吓得一顿又愣了愣,道:“我是说,我没事。”
若笙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点燃了这个炸弹男。低着头紧贴着墙没有动。
男人就距她不到一拳的距离,似乎没刚才那么暴躁了。
“小桉,你听话,你让哥哥给你打一针,就什么都好了。”男人似乎想好言相劝,声音温温柔柔的,但是紧锁的眉头散发着戾气。
“打针?什么针?”若笙认为这个男人绝对精神变,态,他的思维跟自己完全不在同一个次元。伴君如伴虎的感觉如影随形。
男人的目光一下子凌厉起来。“你打听这个干什么?知道了也没用。别乱想。把手给我。”
“……好吧,我让你打,但你得先告诉我是这是什么针?”若笙撅起嘴巴话说的不软不硬。
“你……”
“你说不说?”她下巴一扬。
他眼中酝酿而起的暴怒被自己强行压制了下去。动了动嘴唇:“丁卡因盐酸盐。”
“丁……唉?什么盐?”若笙正准备听是什么好判断对策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当然反应过来也听不懂。就被手臂上传来的刺痛酸了眼睛。
“嘶,你。”
她的骨头变得酸痛起来,先是从指尖开始,一直蔓延到脊椎神经中枢。眼睛不一会就什么都看不见了。脑袋昏昏沉沉的异常难受。
“我已经说了喔,宝贝。”
失去意识前最后听到他的声音从上方飘来。悠悠远远,好像飘了很久。
唔,被摆了一道。
她感觉自己的意识飘荡在深海,她离海面很远很远,浪潮和海汐都不复存在,有的只是深渊幽静和万象孤独。
自己会不会已经死了?注射给她的是什么她都不知道。这次任务已经失败了吧!
“否,还未失败。”
一道清洌浑然的声音响了起来。
若笙的眼睛一下子睁开瞪的老大。“是你!”
“是,之前没能交给你一样东西,让你受苦了。”
熟悉的声音,但是依然只有声音。
“是什么?”若笙十分诧异,直接坐了起来,她在一片黑暗之中。
“是聿戒。”黑暗中那道悠然的声音回旋着。
“它是你必备的东西,能够读取怨灵身体生前残存的记忆,有了记忆你才能知道自己的任务目标在哪。人情怨恨,喜乐苦痛。源头都在这里。”
“而且,它能让你提取你所得的属性奖励,并随即装备上。”
听到这若笙已了然睁大眼睛。
“最重要的是,它能隐藏抑制你的烙印。”
“什么烙印?”若笙像是恍然大悟一样。“难道是,那个荆棘图案?”
“对,你的宿主身体原本是没有烙印的,一旦你的灵魂进入,烙印也会印上你进入的身体,如果被任务对象发现的话。想必你也知道后果。”
“什么?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若笙惊得都坐不下去了,一下弹起来。
她现在身体正昏迷着,那个图案又那么明显,那个男人不可能不发现。如果她进入宿主前宿主一直在那个男人的掌控下,那么突然凭空出现在手臂上的印记肯定是要被怀疑的!
“那个烙印到底是什么?”她都想把头发全扯下来了,这个烂摊子怎么收场啊!
“我等下是不是还要回到任务里?”
那道声音把她的问题分成了两条。“烙印是你身为蛊偶人的特殊标记。不可去除,它有恕我现在难以言说的用处;把聿戒给你后你自然是要回去的。”
解释完后,若笙就觉得手指一箍。低头一看发现一个黑色的戒指慢慢没入皮肤直至消失不见。
“这……”她惊疑不定。
“你可放心,它一直在,趁现在的时间,读取记忆吧。”
悠然澈冽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若笙知道他已经走了,他还没告诉她戒指怎么用呢。
她轻轻摩擦刚刚戒指没入的位置,就像触到了空气,手上的荆棘纹倒是不见了。
她喜,轻道:“聿戒?”
手指上的戒指随着她的声音显形并渐渐实体化。一下子变得像普通戒指一般,只不过,这只戒指始终是荆棘边的样子,像随时会刮伤手指腕子。
没关系,必要时还可以隐藏啊,她心道。就准备开始试试记忆读取。
不过,这更是不知怎么弄了。
血。
仿佛是跟这戒指有心灵感应似的,她下意识就蛊惑似的用戒指带刺的边划破自己的手指。
“嘶。”
血流入戒指里的同时,戒指像活了似的,荆棘条顺着手指缠上手臂,再到她的脖子。
“唔这!”这戒指怎么像突然狂暴了起来,戒指的荆棘就像烙印一样,蔓延向上。
蔓延的同时,若笙也看到了很多画面,这是记忆走马灯。
她也终于知道了宿主的情况。
怎么说呢?本来挺小清新的。
她的身体叫夏桉。
十一年前,母亲宋茱带着她儿子离开了她事业落败两条腿落残的爸爸奔向了远方的城市。那时的夏桉只有8岁,被和爸爸丢在了一起。爸爸行动不便需要人照顾,而夏桉也不是个能照顾人的主,从小早就娇惯坏了。一时间变成了放风的野孩子,谁受得了啊。于是天天闯祸,到处撒泼。
有一次硬生生把人家都不知道她是谁的小正太给气哭了。男孩的妈妈找来,却发现她是夏桉爸爸的初恋情人。这是很有缘分的展开啊!勉强算你未娶我未嫁。正好凑一对。
男孩妈妈叫方雅。夏桉暂且叫她雅姨。雅姨温柔贤惠,知书达理,慢慢扶持爸爸重新做起了生意。而这时,夏桉也和雅姨带来的哥哥方於旭熟络了起来。也从一见就两看生厌的冤家变成争吵里透着甜蜜的好兄妹了。
慢慢的,爸爸的生意做大了,条件好起来了,虽然腿还是没什么好转,但是用拐杖行动但是已经熟练了。
方於旭和夏桉进了一个高中,成了班级里受欢迎的一对。和校花韩忻忻还有几个各方面优秀的公子哥们打的一片火热。
意想不到的事就这么来了。她们如往常一样相约去唱歌时,碰见了她的哥哥,不,是曾经的哥哥。夏梣良,现在已经改名宋梣了。
宋梣见到她十分激动,几乎一下子把她认出来了,欲言又止的想和她说话。
她当然不会认他。
她漠然的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韩忻忻问那是谁啊?怎么好像认识她。
她清楚的听到自己无所谓的声音冷漠的说。
“不知道,兴许是哪个不长眼的认错人了吧。”
……
之后几次,宋梣的身影总是晃在她视线里,发现她看到他,就对她笑,笑的那么明朗,好像永远不会受伤。
她嗤之以鼻。
有一次回到家,看雅姨脸色不对,步步紧逼才得知宋茱来家里闹过了。
呵,宋茱?
她来这里干什么?她有什么资格?
她冲进爸爸书房,逼问。得知原来这些年宋茱过的十分潦倒,一个单身女人拖着一个累赘。本来当年她去找她一直相好的一个姘头。投奔之后两人腻在一起,几乎不怎么管宋梣。后来某一天,那姘头赌输了钱,骗了宋茱个精光后就没人了。宋茱翻天覆地也没找到她的钱。
身无分文宋茱只好去给人当小三,带着个孩子天天得看人家脸色。寄人篱下没几年人家另有新欢就叫她滚蛋了,偏偏她还是个犟性子,傲慢自大还特别有心眼。她去人家原配那把这事捅了出来。结果人家夫人不痛不痒还告了她一个诬陷。
她什么好也没讨到,只好带着孩子打工,当时的宋梣也会帮忙了。每天也打着工。没想到宋茱不知道从哪染上了毒品,掏空为数不多的家底,又借了一笔。
她当然无法还清。收贷的人见收不到钱就开始殴打她,威胁她。她走投无路了想起她还有个丈夫。结果没想到丈夫还发了财。
一边暗喜当初幸好没有递离婚协议,一边找上门来。谁知发现丈夫身边已有另一个女人,看起来保养得当,还知书达理,相比起自己在外吃苦多年已憔悴不堪显的更是苍老。
她恼羞成怒发挥自己在外的泼妇本领。对着方雅就骂嚷起来,骂她是恬不知耻的贱货,骂夏桉父亲是忘恩负义的狗奴才。大闹一通才悻悻离去。还说要打官司。
夏桉听完就觉得太阳穴突突突的跳,火从脚下烧到头顶。她都好奇自己怎么有个这样的妈。要是自己在场,可能会跟她对骂起来。
不久方於旭也知道了这件事,也是愤愤不平,气的吃不下饭。
雅姨倒镇定,微笑说可能是有些误会。这让夏桉更是觉得宋茱不可理喻。
这天去学校,得知了宋梣转来的消息,宋梣在放学还找到她,温和的笑着说话。还说妈妈很想她,希望她有空回去看看。
夏桉本来全程没说话,听到这话,脑子突然“嘭”的爆了。
“回去?回哪里去?你们的狗窝?你们有房子吗?不是都输光了吗?这话拿出来也不觉得寒渗?想我?早不想晚不想现在开始想我了?
当初嫌爸爸腿拖累跑了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我?落魄了倒是挺会攀枝啊?想我我都恶心!是想钱了吧?直接说呗!”
她笑的大声,嘲讽和鄙夷刻到了骨子里。她真恨啊,怎么会有这样不要脸的人,偏偏还是她的亲母和哥哥。
宋梣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很久很久。
夏桉“哼”转头就走。
之后倒是没有见过宋梣。宋茱来闹过两次,夏爸和方雅摊牌跟她打官司。
一个还要靠自己儿子吃饭的堕妇怎么斗的过实力浑厚的夏爸。
不论是人脉,财力,还是人品,还是这件事本身。宋茱被甩的可不是几条街那么简单。
她也就没再出现。这一年,夏桉过的很平坦,通过方於旭认识了董道安,夹杂在三角恋中温温火火。
只是没想到。三年后。
宋梣又出现了。
而且,他不止是还清了宋茱的债那么简单,他以几乎不可能的速度扶持一家小公司慢慢起步。走向强盛。
再次见到宋梣,他已经西装革履,身上散发着成功威严的气息。
夏桉此时上大学,方於旭按自己的喜好开了一个乐器店。里面有各种重金属乐器。
宋梣总是会拦下没什么课的夏桉,请她吃饭送她回家给她礼物。
夏桉冷笑着统统扔进垃圾桶。
宋梣依旧笑的那么无害,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夏桉故意呛他,嘲讽他,气他。他依旧温和柔润。
夏桉吃力不讨好自然不继续,宋梣告诉她宋茱两年前过世了,因为吸食过量的毒品导致休克而死。
夏桉就笑啊,说死了好哇,多喜庆的事!我一会就去买鞭炮庆祝庆祝!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宋梣有些不对劲,他声音一会儿高一会儿低,一会温柔,一会儿又特别暴躁,不知道又哪根筋抽了,居然想来掐夏桉的脖子。
夏桉一杯子摔到他头上,转身就走。
后来她总觉得自己被人跟踪,尤其是跟方於旭在一起时,那种被盯着的感觉异常强烈。
她揣揣不安犹豫要不要报警,某天,她走在路上,突然两眼一黑没了意识。
醒来时,眼睛被蒙着,手被束缚着,能闻到若有若无又十分浓烈的腐臭味。
突然,她感觉到有人来,那人每天都跟她说话,有时语气暴躁易怒,有时温柔内敛。甚至自言自语还会和自己吵起来。
——她当然知道那个人是谁。
她的好哥哥,夏梣良,宋梣。
他分裂成了两个人格,与夏桉知道的不同,他的主观和辅观十分混乱,但某些目的却十分一致。他情绪激动时人格便会混乱不堪,这时去刺激他。会发生什么事谁都不能确定。
她被囚禁起来了。他每天都会来,温柔细语的跟她说这些年来的生活,说多么想她。
也会暴虐的问她到底谁是她哥哥,那个男人是谁?那个女人又是谁?她为什么对他们笑的那么开心!凭什么!
夏桉冷笑。
她也知道了这位哥哥的情况,一个是他现象出来,渴望得到的,向往的经过潜意识美化过的过去。
一个是他害怕的,恐惧发生的或者已经发生的在他内心留下了阴影折磨着他脆弱的神经。他变得敏感、不相信别人、多疑和深度被害妄想症。
看起来他过了一个相当残酷的童年啊~夏桉暗嘲,不介意再添把火。
她已经被囚禁了三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她也找不到机会逃出去。
也该活动一下筋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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