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齐生逃出花神婆的魔爪之后,惊慌失措地跑出了住院部。确定身后花神婆没有追上来之后,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我现在终于知道,师傅说的,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鬼,而是人这句话了……”
张齐生想起刚才花神婆饿狼扑食的样子,还是心有余悸。他本来就饿着肚子,加上跟花神婆斗争了那么久的时间。这会儿更是饿的前胸贴后背,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个不停。这个时候,张齐生才忽然想起了陆佑华。
“哎?”
张齐生环顾了一圈,自己刚才按照原路返回的时候,就没看见陆佑华。陆佑华直接扔下自己走了?这家伙想赖账?不给自己工钱?
张齐生觉得今天真是倒霉透了,他不打算就这样任由陆佑华拖欠自己的工钱。张齐生掏出自己的五雷号令牌,平放在自己的左手上,嘴里默念着什么,右手飞快地在号令牌上点绕了几下。
号令牌上忽然生出一股娆娆的黑烟,朝着医院的看诊大楼飘了过去。
此刻的陆佑华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坐在椅子上闭目眼神,脑海里面想着刚才可笑的画面。张齐生收复白鬼的画面他没看到,因为白鬼恢复原形之后陆佑华是看不见它的。他只看见张齐生走过去忽然一把将柴妍菲的继母搂进了怀里,他觉得很是莫名其妙。看着柴妍菲的继母跟张齐生纠缠在了一起,陆佑华觉得,自己又被骗了。
他没有等张齐生脱身解释,便气恼地转身离开了血液科的住院楼层。
关于尹恩菲的鬼魂,陆佑华心里还是没底。
咚咚咚……
问诊室的门被敲响,陆佑华赶忙调整了一下精神状态,摆出了一个医者的微笑。
“请进。”
陆佑华没想到,推门进来的人,竟然是张齐生。他脸上的微笑瞬间消失,变成了冷目。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陆佑华不悦地看着张齐生,他记得自己好像没有跟张齐生说过自己是精神科医生,甚至连名字都没告诉他。张齐生气喘吁吁地坐了下来,不由分说地拿起陆佑华的水杯咕咚咕咚地灌了几口水。陆佑华恶心地看着他用自己的杯子,怒气更胜。
“你这个骗子最好马上消失在我眼前,不然我立刻叫保安了!”
“哎呀!咱俩到底谁是骗子?你让我帮你除邪,我做到了你跑了?我说你怎么着都是这么大医院的大夫,你怎么能言而无信呢?你要是这样,别怪我不留情面啊,我现在就出去嚷嚷你不给钱的事情。”
张齐生理直气壮的威胁陆佑华,陆佑华楞了一下,忽然嘲讽地笑了几声。张齐生看着陆佑华变态的笑容,拍了拍桌子替自己壮胆。
“别跟我装疯卖傻啊!钱,你说了要给我吃饭的钱!我不多要,一百块!”
“一百?”
陆佑华微愣,他还以为这个江湖骗子会狮子大开口,没想到就要一百块而已。不过就算要的钱少,陆佑华也不打算给骗子。
“你说让我给你工钱,请问,你抓到鬼了吗?”
“我抓到了呀!”
张齐生无比笃定地晃了晃自己手里的号令牌,陆佑华不削一笑。
“那你给我看看你抓的鬼呗,只要能够证明你确实是抓到了,我给你五百块。”
“五百?当真!”
张齐生激动地看着陆佑华,陆佑华轻蔑地看着他,点了点头。他倒要看看,这个江湖骗子怎么变出一只鬼来糊弄自己。不过张齐生犹豫了起来。
“不过施主,我若是把这鬼放出来,他有可能会为了逃避而附身到你身上。我要是想把这鬼从你身上逼出来,可能要对你粗鲁一些,这样,你也不介意吗?”
“不介意!”
陆佑华毫不犹豫地回应了张齐生,因为他笃定张齐生说的这些话,都是为了欺瞒自己而找的借口。张齐生摸了摸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最终还是点了头。
“那好,我把鬼放出来给你看,你可不能食言啊。”
张齐生起身走到门口,小心翼翼地反锁了门。陆佑华眉头一蹙,微微紧张,伸手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一把手术刀握在了手里。他是担心张齐生狗急跳墙,抢劫自己。
可是张齐生完全没有那个心思,他反锁门之后,从包里掏出几张符咒来,贴在了陆佑华问诊室的四周。
“施主,请做好准备,不要被吓着。你要是吓死了,我可就算是造孽了。”
“废什么话,快点儿!”
陆佑华催促着,想要尽早揭穿张齐生的骗局。张齐生平方号令牌,右手中指附上自己的眉心,嘴里稀里哗啦念了一堆咒语。
陆佑华本来是把张齐生当成笑话来看的,可是他看见那号令牌上真的开始有了动静。一抹灰白色的光从号令牌中央射了出来,之间一个人形在那灰白色的光束之中挣扎着要出来。
陆佑华瞬间紧张了起来,他起身退在了墙边。张齐生怒叫一声,那人形忽而冲破了灰白色的光束,直接朝着墙壁窜了过去。可惜四周都有张齐生提前贴好的符咒,白鬼根本逃不出去。
看没处躲藏之后,白鬼一眼看见了陆佑华。就如同张齐生所言的那样,白鬼想到了附身陆佑华然后逃出去的念头。白鬼想着,迅速朝着陆佑华冲了过去。陆佑华看着那灰白的人形朝着自己飞窜而来,吓得惊叫了起来。
张齐生上前阻拦,可是速度还是没有白鬼快。白鬼朝着陆佑华的身体窜去,可是刚碰到陆佑华,就惊叫着被反弹了出来。张齐生顺势将白鬼扼在了手中,念动咒语,重新将嘶嚎的白鬼收进了号令牌之中。
此刻的陆佑华已经吓得瘫坐在了地上,呼哧呼哧喘着气。他脑海里面全是刚才白鬼吐着猩红的舌头朝着自己冲过来的画面,他一方面害怕着,一方面觉得这个白鬼有些面熟。
“山上……对,我见过他……在山上……”
陆佑华喃喃自语了几句。张齐生过来搀扶起了他,笑嘻嘻地看着陆佑华。
“施主,您没事吧?”
“我见过这只鬼!他不是我未婚妻,我在山上见过这只鬼,他询问过我未婚妻的事情。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陆佑华扼住张齐生的双肩质问道。张齐生听不太懂他想要表达的意思,他这个时候一心一意就像吃顿饱饭。
“施主施主,有什么事儿您后期继续咨询我,能不能先把钱结算了?我这都饿了好几天了。”
张齐生说着,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陆佑华强行让自己安定下来,把钱包里面的钱全部掏给了张齐生。张齐生看着手里一沓钱,至少有两三千的样子,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谢谢施主,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来找我。”
“我现在就有事要问你,这样,我请你吃饭。”
张齐生没想到自己能遇到这么好的事情。他正坐在餐厅里面,狼屯无言地吃喝着。他这幅形象引得周围宾客很不满,都以为他是乞丐呢。可是张齐生毫不在意,他从来就是这般潇洒的活着的。
“那只鬼,还在你的牌子里面吗?”
陆佑华小心地问了一句,张齐生使劲儿咽下了嘴里的东西,回答了陆佑华。
“没错,他还在。不过您放心,他不能出来吓唬您了。我回去之后会把他放进储灵罐里头,每年我师傅回来收这些罐子,把这些游魂强行升天。”
“不能……消灭他吗?”
“可以啊,比如说那种顽固不化的恶灵。非要留在人世间折腾的,死活劝不动的,我们就直接毁了他的储灵罐,他也就灰飞烟灭了。不过这会让他永不超生,所以我们道家不鼓励。”
“我给你一万块,你让这只鬼灰飞烟灭!让他消失!”
张齐生一愣,马上要入嘴的鸡腿停在了嘴边。他惊愣地看着陆佑华,不光是因为他说的一万块,还有他的要求。
“不是施主,这不是钱的问题。灰飞烟灭等同于彻底消失,不是善道。这时间万物都是轮回百变的,消亡一个就会少一个,所以我们……”
“两万!”
“不是,这实在是……”
“三万!”
陆佑华不断地加价,张齐生喉结不安地上下滑动。三万块啊,按照他的收费,他得驱邪三百次……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您为什么一定要让他消失呢?就因为他吓唬您了?还是刚才……对了,刚才!这家伙真相附您的身来着,可是您的命数硬,这是只小鬼,拿您没办法。”
张齐生说着看向了陆佑华的双肩,那两股幽黑色的淡淡的烟雾还在盘旋着……
“无论因为什么,我就是想让他消失。另外,张大师,我希望留您在我身边帮我,我可以每个月给您三千块的工资,并且管吃管住。”
张齐生听着这优厚的待遇,惊愣的手中的鸡腿都掉落在了盘子里。陆佑华的不安他没法理解,因为陆佑华认出了白鬼就是那天他在半山腰第一次遇见的那只鬼。他害怕的不是这只鬼本身,而是这只鬼逼问自己的那些事情。
陆佑华有预感,自己今后,还会会遇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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