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至近。
“如何?”谷铭显然知晓来人是谁,头也不抬地问道。
“将军,邓大人说,老爷和夫人似是得罪了太师,而且……”吴钩突然停住了话头。
“而且什么?”谷铭抬眸,目露寒光。
“而且邓大人今日也被太后谴人带去,遭到了太后的训斥。邓大人说,若不是陛下急于办理兵器案,他也会被圈禁。”
许是害怕谷铭为此不悦,吴钩的声音渐渐变小,很快便融进了晚风之中。
岳疏桐霎时明白了谷虚怀和谷夫人为何会遭此一难。
当初邓锒躲进谷府时,被司徒熠派来的杀手瞧见,后来,这些杀手又被心无杀死,这才让邓锒躲过一劫。司徒熠并不知晓岳疏桐也参与了此事,便记恨上了谷虚怀,以为是谷虚怀与他作对。故此,他便借着段暄娶亲,不知道想了一个什么罪名,将谷虚怀和谷夫人扣押在宫中。
如今必须设法将谷虚怀和谷夫人救出来不然,只怕他们二人的所谓“罪名”将会被坐实。
“这是为何?我们家与司徒氏尚无往来,为何会得罪太师?邓大人又怎么会与此事有牵扯?”谷铭一头雾水。
“将军,”岳疏桐道,“此事的来龙去脉,我知道。”
谷铭转头看向岳疏桐。他的神色有些震惊,又有几丝不易察觉的愤怒。
岳疏桐并不怪他。他此刻一定以为,谷虚怀和谷夫人是因为给段泓做事才招致此祸,自然不会对他们有什么好脸色。
“当初在襄城时,遇到了邓大人登门求救。那时,他受了很重的伤,性命垂危。恰逢谷大人被司徒熠请上了毓灵山,我当时并不知晓缘由,只能先做主将人救下,后禀明了夫人。邓大人醒了后,一问才得知,他们一行人遇上了杀手。”
岳疏桐顿了一下。
谷铭仍旧望着岳疏桐,等着她继续说,不发一言,但那一点怒气似乎正在消散。
岳疏桐继续道:
“邓大人在府中养伤时,心无杀了几个在府外蠢蠢欲动的杀手,我让人将那些尸首扔了出去。再后来,谷大人平安归来,邓大人也要赶往邯州查办与兵器案相关的人。因放心不下邓大人,谷大人便派了人一路护送,我也随他们前往,最终将邓大人平安送到了邯州。我想,就是因为这件事,谷大人和夫人招致了司徒熠的记恨。故此,他便趁着段暄大婚,向太后进谗言,扣下了谷大人和夫人。至于邓大人,他一心想要彻查兵器案,只怕早已惹得司徒熠不快。”
听岳疏桐讲完来龙去脉,谷铭迟迟未开口,终于,他拿起一把剪刀,轻轻剪了剪烛花。厅上的光影一颤。
“此事怪不得任何人。我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将爹娘救出来。”
“我想,我们还是先探听清楚谷大人和夫人的处境。”段泓道。
“殿下言之有理。不如,我们给王骥王大人捎个口信,让他打探一番。”岳疏桐附和道。
谷铭点了点头,随即命吴钩前往王骥府上。
“且慢。”岳疏桐突然唤住了吴钩。
吴钩停了下来,不解地望着岳疏桐。
“将军,司徒熠此人睚眦必报,心狠手辣,谷大人和谷夫人身处困境,司徒熠也一定不想放过将军。此时,将军府外一定有司徒熠的人盯着。吴钩是将军的随侍,若是由他出去,太惹人注目了。司徒熠一定会起疑。”
“既如此,就让底下的小厮去吧。明日再去。”
商定后,三人便都各自回房。
岳疏桐回到房中时,房里的烛火已经熄了,但还是隐隐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
向只影和心无还没有睡下。
“阿灼,你回来了。如何?”黑暗中响起了向只影的声音。
岳疏桐在自己床边坐了下来,慢慢脱掉了绣鞋。
“谷将军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说,谷大人和谷夫人被扣在了宫中,邓大人若不是还要查办兵器案,只怕也会被圈禁。”
“怎么会这样?”向只影惊声道。
“姑娘,是不是因为我们救了邓大人这件事?”心无问道。
“不错。”岳疏桐点点头。“但,不是因为我们。哪怕没有我们,邓大人登门求救,谷夫人也会救下他。”
“可是,我杀了那些杀手。若不是我……”心无小声道。话里满是愧疚。
“不,心无,这件事上,我们都没有错。”向只影道,“这是一个死局。而我们此前所做的事,是唯一的破局之法。若不如此,邓大人一定会遭人毒手,连同整个谷府,也不能幸免。”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心无的声音带着茫然。
“谷将军明日会派人设法去王骥大人那里打听消息。我们唯有弄清楚谷大人和谷夫人当下的处境,才好行动。”
“这个司徒熠真坏!”心无愤愤道。
“比起他做的其他事,谷大人和夫人还能活着,已经是他心慈手软了。”岳疏桐道。
喜欢奴为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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