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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芷清回到周府,一夜之间就似长大了,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沉默。脑子里始终是周芷兰的那句“大人”和那句“妾身”,如同魔音入耳,怎么也消不掉。
还有姐姐的眼泪,从来没这么多,从来没这么烫,从来没这么重,似乎一滴一滴,都滴到了她的心上,烫的她坐立难安。
她知道,一定是自己惹了麻烦,陈涵正出手救的。他救是救,却不像从前,周家可以视作理所当然。周家无以为报,只能姐姐卑躬屈膝的任他压榨。
自己真是蠢。
周芷清无比的后悔,后悔自己的冲动。她有什么资格去寻陈涵正,要他给个公道?就算昨夜没误入胭脂楼,顺顺利利的见到了陈涵正,也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
周芷清恨啊,恨自己,恨到无以复加。
周夫人问长问短,问东问西,周芷清都和没听见一样,她几次欲言又止,想问母亲一声,到底她知不知道姐姐是如何到的陈家?
可笑,母亲怎么会不知道?她早和陈涵正见过面了,这个决定,也是她点头同意了的。怪不得当日陈涵正派人传话,若自己跟着,他便要反悔了。
原来姐姐付出的代价这么大。
不只是身份的转变,只怕这其中还有更多难以言说的痛楚。
都瞒着她,让她像个傻子一样,没心没肺的笑闹。
周芷清想问母亲为什么?可看着母亲那渐老渐苍白的容颜,便问不出来了。答案很简单,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活着。
活着,活着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周芷清迷惑了。她欣赏英雄,除了欣赏他们所建树的丰功伟绩,最欣赏的就是那种洒脱和畅快。脑袋掉了碗大的疤,十八年之后老子又是一条英雄好汉。
可那不是生活。
生活就是不能站着死,只能跪着活。
就像姐姐,她活着,不是为她自己,她要想方设法为爹奔走,她还想救自己和娘。
那么自己呢?周芷清自认做不到自私的一死了之。是,或许是减轻了姐姐的负担,可也加重了她的悲痛。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不死,就总有希望。
再说,她必须活着,姐姐那么柔软,她斗不过陈涵正,她还等着自己去救呢。
周夫人絮叨了半天,周芷清都心不在焉的唔唔。
周夫人气的拧她:“你昨天到底去哪儿了?”
周芷清吃痛,终于还魂,却又不能实话实说,她便含混的说不知道、不记得了。
周夫人气恼的道:“是陈大人送你回来的,那你有没有,看见你姐姐?”
周芷清猛然抬头,母亲眼底的脆弱和小心翼翼还在,她就知道,姐姐的事,母亲心里是一清二楚。
周芷清很想哭,却哭不出来,只点点头,道:“见过了。”
“那,你姐姐现在怎么样?”
怎么样?像个卑微的通房丫头。父亲房里有过,母亲待她们就如同待阿猫阿狗,轻易不给好脸色,动辄家法伺候。
陈涵正现在尚无嫡妻还好,以后若娶了正经的妻子,姐姐就是生活在地狱之中。
周芷清笑,笑的极其苦涩。姐姐的情况,母亲不会猜不出来,告诉她又有什么用?徒增愧悔。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难挽回,就算现在后悔,把姐姐抢回来,她也不再是从前的周芷兰。
还要面临比在陈家更悲惨的苦难,何必?
周芷清镇定心神,抬眼定定的望着周夫人,肯定的道:“姐姐很好。”
随即迅速低头,再度神游。
周夫人放了心:“她好就好,我就放心了。”
周芷清咬着唇,就怕自己一个不慎,会把实情说出来。
周夫人却没心思猜度周芷清的小九九,她自然从陈涵正那里听说了事情的始末,知道宴王打着芷清的主意,有些话,就不能不跟周芷清说了。
她替芷清倒了一杯水,坐到她对面,温声道:“清儿——”
周芷清抬眼看她,道:“娘你不必说了,大道理我都懂,我会听你的话,再不乱跑。”她想,都是因为她吧?要是她不乱跑,周家就不会被抄家,爹就不会被人带走,姐姐也不会被迫成了陈涵正的姨娘。
她知道错了,以后她再也不乱跑了。
这种消极的敷衍,比从前尖锐的抵抗还要伤人心,周夫人心一痛,便落下泪来,道:“都是爹娘拖累了你们,老天啊,这可怎么好?老爷,妾身无能,一生无子,如今连两个女儿都护不住,不若叫妾身先去吧……”
周芷清蹙起了秀眉:“娘,你这是做什么?姐姐挺好的,我也一样,您又哪里对不起爹了。”周夫人人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功夫炉火纯青,不知道从前演了多少回,周芷清只觉得无耐,可现在却只有一声叹息。
她现在越发明白,哭是一点用都没有的。可母亲却似乎并不懂得这个道理。也许,母亲这哭闹前后有着别样的意义吧。
周夫人哭道:“好什么好?转眼你也要走了。”芷兰倒还好,毕竟都在京里,可芷清……
周芷清奇怪的道:“娘这话好生奇怪,我往哪儿走?娘,你不要清儿了吗?”
周夫人一怔,忘了哭,放下手反问:“陈大人没告诉你吗?”
芷清更奇怪了:“他告诉我什么?”
周夫人心底一凉,转眼想到陈涵正没告诉芷清,也许是对的,毕竟这事非同小可,芷清再顽皮也终究是个姑娘家,他又身份尴尬,或许是嫌弃周芷清不懂事,便索性没和她说。
周夫人越发觉出自己肩上任务之巨来,她拉住芷清的手,强压着心慌道:“清儿,你昨天出府,可遇到谁了?你慢慢的说,务必要一字不落的讲给娘听。”
见母亲如临大敌般郑重,周芷清也慌了起来,她极力想证明自己没犯错,一五十的不敢隐瞒:“我昨晚偷跑出去,是想去找姐姐,他们,他们都说姐姐被陈涵正给接走了,我不放心。可我不知道她在哪儿,结果误打误撞的进了胭脂楼……”
一听说“胭脂楼”三个字,周夫人险些没晕过去:“你,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去那种地方?你,你是非气死我不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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